駿馬馱著江魚二人疾馳出城,一直奔出數(shù)裏,小魚才終於歇了一口氣,她隻覺得自己心怦怦跳個不停,無論怎樣都平複不下來,她劇烈的喘著氣,隨後問道:
“笑書公子,接下來怎麼辦?”連問幾聲,卻沒得到絲毫迴應(yīng),小魚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江笑書已緊緊閉上了眼睛,嘴唇發(fā)烏,臉色蒼白,已幾乎暈倒。
小魚嚇了一跳,趕緊扶起江笑書的頭:
“笑書公子!笑書公子!”江笑書微微抬起手,嘴唇顫抖,指向自己胸口:
“紅……紅色……”小魚立刻會意,伸入江笑書胸口一陣摸索,片刻後取出了那枚紅色的藥丸,輕輕撐開江笑書的嘴,喂了下去。
“酒……”江笑書氣若遊絲,小魚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用酒喂給江笑書後,連聲道:
“笑書公子,你究竟怎麼了?”江笑書閉目不答,片刻後眉頭緊皺,連連咳嗽,小魚趕緊拍他的背順氣,可手一伸過去,卻嚇了一跳:
“笑書公子,你……你背後。”江笑書深吸一口氣,一個翻身坐到了小魚身前,嘴角溢出不少烏黑的鮮血,他連嘔數(shù)口,這才艱難的開口說話:
“給我描述一下,我背後那東西的模樣。”江笑書後背已被汗液和汙血浸透,小魚輕輕拽著江笑書衣擺,強忍著恐懼道:
“你背心,被釘了一顆釘子。”
“什麼樣的釘子?”
“很奇怪的釘子——整體很長,光是露在外麵的都有六七寸,有小拇指那麼粗……”江笑書不由得失笑:
“傻子,那叫錐子。”
“不,不是的,”小魚搖頭道:
“錐子無頭,釘子有頭。你背上的這一顆,通體紫黑,釘頭上有一個很可怕的圖案,釘身上還有無數(shù)細(xì)小倒刺……”
“什麼樣的圖案?”江笑書打斷了她。
“是……”小魚湊近觀察,隨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
“這釘頭,很像一個骷髏頭。”長近一尺,重逾一兩斤的重釘;紫黑色,劇毒;骷髏頭……江笑書閉上眼睛,這些信息在他腦中浮現(xiàn),良久後,他歎氣道:
“果然是這群人,我早該想到的……”小魚聽得江笑書語氣都有些發(fā)顫,不由得心下害怕,小聲問道:
“是什麼人?”
“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販夫走卒,都會發(fā)自心底害怕的一群人。”江笑書鄭重道。
“什麼人能讓皇帝都害怕?”小魚不由得失聲。
“殺手,一群毫無底線,隻要拿了錢就會將目標(biāo)趕盡殺絕的殺手。”江笑書表情凝重:
“枯骨殿,便是這些殺手的大本營……”枯骨殿。這個名字在小魚心中一跳,塚中枯骨,光憑名字,便能體現(xiàn)出這個組織的可怕。
小魚問道:
“枯骨殿盯上了我們?”
“我原本隻是懷疑,現(xiàn)在卻完全確定了……”江笑書攥緊拳頭:
“我背上這根蝕骨喪魂釘,就是他們的傑作。”小魚望著那根紫黑色的釘子,不由得問道:
“笑書公子,這東西很棘手?”江笑書歎氣道:
“是相當(dāng)棘手——傳說中,這蝕骨喪魂釘上的劇毒,隻需沾上一點兒,便是好幾千斤的大象也會立刻倒下,乃是極厲害的麻藥;這隻是第一層,第二層則是侵害丹田的劇毒,無時不刻的朝你丹田猛攻,非要讓你經(jīng)脈盡廢,癱瘓殘疾不可,最可怕的地方,是你無法用內(nèi)力想扛,一旦運轉(zhuǎn)內(nèi)力使之受到牽動,這釘子便會往裏鑽個不停,中毒愈深,且傷痛越大,直到人被釘個對穿為止;而第三層,卻是令人亢奮的物質(zhì),讓你清晰的感知身上發(fā)生的痛苦,卻無法陷入最深層的昏迷,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一二層蝕骨,第三層喪魂,所以才叫蝕骨喪魂釘。”小魚捂住嘴:
“那笑書公子你……”江笑書歎了口氣:
“所幸,我剛剛中招,就被你救下,駿馬劇烈顛簸,讓我的血液一時不至於全僵,因此能保持一絲神智拖到吃下解藥,這才幸免於難。”小魚問道:
“這毒你能解?”江笑書點點頭:
“我對毒藥研究頗多,這釘上劇毒能大部分解掉,剩餘殘存的一些,拔出釘子後用內(nèi)力化解,再在事後服用些賠本固元的藥物,修養(yǎng)些日子,便應(yīng)當(dāng)無恙了,雖然麻煩了些,倒不至於束手無策。”小魚聽得這東西如此可怕,不由得道:
“還好笑書公子你隻中了一根。”江笑書苦笑著搖頭:
“要是被種上十根八根,鎖住奇經(jīng)八脈,時時刻刻承受煎熬,簡直比死了還可怕。話說迴來,若不是你相救,我被擒住後,多半就要被那群賊子這樣招待了……”
“別說了,不吉利,”小魚低聲打斷了他,隨後望著刻骨鎮(zhèn)魂釘:
“現(xiàn)在怎麼處理?”
“給你,”江笑書摸出手帕,上麵還沾著剛剛嘔出來的黑血,遞給小魚:
“用它包住蝕骨喪魂釘拔出來,注意別弄傷了自己。”
“換我的吧。”小魚說著,便要取出自己的手帕,卻被江笑書製止:
“就用我的,等會兒有用。”有用?什麼用?小魚心中納悶,卻也不多追問,接過那張手帕,攥住蝕骨喪魂釘,用力一拔。
“叱喇——”蝕骨喪魂釘被猛的拔出,江笑書悶哼一聲,身子晃了幾晃。
小魚趕緊道:
“怎麼?”江笑書苦著臉:
“真他娘的疼……小爺我最怕疼了。”小魚嗔道:
“男子漢大丈夫,也會怕疼麼?”
“哪條律法規(guī)定,男人就不能怕疼的,”江笑書反駁道:
“這兒又沒漂亮小妞兒,我?guī)致镆延⑿郏俊毙◆~咬住嘴唇: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你是說你?”江笑書扭過頭,隨後皺眉道:
“對啊,有一說一,你長得挺漂亮的……”
“我猜是因為,無論你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在我心裏的形象啦,”小魚笑道:
“即便疼得大叫我的媽呀。在我心裏,笑書公子也是個有膽識,有擔(dān)當(dāng)?shù)拇笥⑿邸.?dāng)然,還很瀟灑。”
“嘿嘿,說得好,有時間記得多說兩句……”
“那可不成。”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我一一次,你若想聽,需得每天都來問我。”
“好呀,一言為定。”江笑書挑挑眉頭,顯然甚是滿意,隨後他接過小魚手中的手帕,係在了馬鐙上。
“這是做什麼?”
“敵人比我們想的聰明得多,所以不但要鬥力,還要鬥智。”江笑書轉(zhuǎn)頭道:
“這東西的妙用,馬上你就會見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