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北看著一直沉默的周新慶,心裏麵也挺著急的。
到時候人家要是不幹的話,那可怎麼辦呢?
要知道這廠子是國家的,又不是他的。
這虧本就虧本,管他屁事呢?
到時候他豈不是損失一大筆錢呢?
又過了一會兒。
反正陳淮北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種事情隻要開口說話,那麼他就徹底輸?shù)袅恕?br />
你心裏麵就算是再怎麼急,你臉上也不能夠表現(xiàn)出來。
雖說他沒有當(dāng)過老板,但是沒有吃過豬肉,難道還見過豬跑嗎?
而且也不知道是砸迴事?
反正如今陳淮北優(yōu)越感十足的。
“這樣小陳,這件事情事關(guān)重大,一旦出現(xiàn)了問題,後果不堪設(shè)想,我也都五十來歲的人了,再做兩年也會退休了。”
“廠子我是最大的領(lǐng)導(dǎo),是我決策上麵的失誤,造成了不可挽迴的情況。”
“我要是那種心黑的人,這件事我完全就可以拖著,拖到我退休為止。”
“但是我周新慶是一個堂堂的男子漢,活了五十多年做人做事完全就是靠著自己的良心。”
陳淮北點點頭。
這種情況在如今這年代非常常見。
別說企業(yè)了,就是公社裏麵都一樣,欠下一屁股的賬。
然後交給下一任來處理,下一任處理不完,接著下一任。
最後賬就變成了爛賬。
“換一個合作方式,說說你的價碼。”
陳淮北微微笑了起來,“我要的價碼說實在是超過了你的想象。我要賺就大賺一筆,要不就一分不賺。”
“說說,沒有談不攏的價格。”周新慶看著陳淮北伸出一根手指來,“一萬塊錢?”微微點點頭,端起茶杯剛剛將喝到嘴裏麵一口水,一萬錢真是不貴,要知道那可是一百多萬的錢,要一萬塊錢好處費,不過分。
“錯了,我是要一百萬。”.
“噗”的一聲。
周新慶將嘴裏麵的茶水都噴了出來,頓時咳嗽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你玩老子呢?是不是?那些衣服才值一百多萬,你張口就要一百萬?”
“no,no,你那一百多萬,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周新慶從口袋裏麵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瞪大著眼睛,“你的意思是,你能夠?qū)⑦@一批衣服賣到兩百多萬?”
看著陳淮北點點頭,周新慶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瞥了他兩眼。
這麼一個工裝,經(jīng)過他的手,能夠賣兩百多萬?
扯淡呢是不是?
不過看著小子的樣子,應(yīng)該不太像是騙人的。
但問題是怎麼賣呢?除非是傻子,要不然誰會花費比工裝還要高接近一倍的價格,買迴去呢?
陳淮北將茶杯裏麵的水喝完,他也知道今天想要將這生意談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事多磨嘛!隻要周新慶不能夠?qū)⑦@些庫存的工裝處理掉。
那麼他肯定會找他的。
要是能夠處理的話,也不會拖到一年多的時間,還沒有處理掉。
“老哥,記住了,我家在柳塘鎮(zhèn)向陽紅公社陳家灣的,好好想一想,什麼叫談生意,就是談嘛!不談能叫做談生意嘛?”
“你個小兔崽子,談生意有你這樣談的嗎?一百萬?你知道一百萬是多少嗎?你知道一百萬能夠買多少東西嗎?”
“我說老哥,這錢可不是廠子裏麵給我,而是我去著我本事賺的。我並沒有說要廠子裏麵虧錢,反而是為了你們廠子降低損失,您說對不對呢?”
“那你這樣說和之前的合作方案不是一樣?你可曾想過這一百萬廠子裏麵能不能填平這個賬目?填平不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陳淮北笑著道,“所以我說談啊!談生意本來就是這樣,我漫天要價,你可以還價啊!就這樣了,我迴去了,三十多公裏的路呢。”
“你等等。”周新慶連忙說道。
“我說老哥,這廠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件事情你得和廠子裏麵的領(lǐng)導(dǎo)層商量一下吧?”
周新慶歎息著點點頭,語重心長的道,“小陳啊!做人不能光為自己考慮,要是人人都為自己考慮……”
“您老可以了,別對我上政治思想課,沒有用。我家一共六口人,四個壯勞力,一年忙到頭,我家六口人肚子都吃飽,可曾有人考慮過我們?都可以沒有結(jié)婚,要知道鄉(xiāng)下小夥子十七八歲就成家立業(yè)了,我哥都二十四的人,我呢二十,還沒有結(jié)婚,為什麼,窮。”陳淮北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城裏麵的人看農(nóng)村裏麵的人,永遠(yuǎn)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因為你們吃著皇糧,拿著的工資一個月就比我們鄉(xiāng)下一年賺得都要多。”
“各種待遇更加用不著去說了,憑什麼都是一樣的付出,為什麼得到卻是不一樣的迴報呢?”
“你們老的時候有退休工資,生病了有保險可以報銷,您去鄉(xiāng)下看看,那些鄉(xiāng)下的老人有嗎?老人一年下來就三百斤的糧食,其他都沒有了,試問一下三百斤的糧食夠吃嗎?”
“付出,付出也得有一個盡頭,而不是一味的去付出。這個社會已經(jīng)病了,而且病得非常的嚴(yán)重。”
其實一想到現(xiàn)代的那些磚家狂鳴的話,
陳淮北就一肚子的火氣。
有人提議給那些交過農(nóng)業(yè)稅的農(nóng)民,支付一定的養(yǎng)老費。
頓時這些磚家叫獸就跳了出來。
大道理一堆,說什麼也不能夠答應(yīng)。
說農(nóng)民沒有付出?
其實農(nóng)民的比在任何一個崗位上麵的人付出都多。
因為事情不是發(fā)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拿著永遠(yuǎn)都是高人一等的工資,享受著特殊的補貼福利。
老的時候還能夠拿一筆豐厚的退休金,生病了有醫(yī)保,隻需要支付一小部分就可以。
偶爾還能夠遊覽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
可曾想過那些農(nóng)民呢?
尤其是他爺爺那一輩的人,他們多苦?
一輩子下來手裏麵都沒有什麼錢,七八十歲的人,還得自己種菜養(yǎng)雞,養(yǎng)活自己。
一旦生病了,就隻能夠在家等死。
也是醫(yī)療政策改革過後。
另外農(nóng)村隻要有人得了大病,大隊裏麵立馬交給他們按上了低保,所以看病才花不了多少錢。
農(nóng)民工,不講文明,髒,等等這些詞語都會用在農(nóng)民的身上。
卻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所處的環(huán)境不一樣,接收到的教育程度不一樣,自然而然不一樣。
誰不想要挺直著胸膛做人?
周新慶聽著陳淮北的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要是明白人,也都知道陳淮北說的話一點都不假。
矛盾自從限製盲流入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鬥爭。
隻不過農(nóng)民兄弟們都太過於樸實了。
他們呢,就想要種田,能夠養(yǎng)活一家人,能夠吃飽肚子。
“這樣吧!小陳,咱們老兄弟交給底,你看如何?”
“四十萬,一分不能少,少一分,你們?nèi)フ移渌耍@個是我最低的底線,一套衣服賺二塊錢,並不是過分的要求。您好好考慮吧!考慮好了,您可以安排人去我們村找我。”
周新慶聽了陳淮北的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