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茂生仔細迴憶了跟梁歡見麵的情景,以及跟梁歡接觸過的人,對他人品的反應(yīng)。
說實話,梁歡給每個人的印象,還都是挺好的。
紅星農(nóng)場那邊,因為退休工人的工資、當?shù)卮迕竦耐恋丶m紛問題,市裏協(xié)調(diào)了多少次,都沒有得到完善的解決。
梁歡都給解決了,不在乎多付出的資金和時間,社員們和村民都非常滿意。從這一點上來講,梁歡的品性比金盛安還要好。
金盛安出爾反爾,坑了潔神一道,相比之下,高低立現(xiàn)。
當然,不能從這幾件事兒上,就否定了梁歡沒有給金鹿下套。商業(yè)競爭,有些事是上不了臺麵的。
柳茂生心裏的天平,向金盛安這邊傾斜了一些。
他冷靜思考之後,溫和道:“金總,我知道你和梁總之間,可能存在一些恩怨糾紛。你是一家企業(yè)的領(lǐng)導(dǎo),要從大局考慮,為了職工要忍辱負重。能解燃眉之急的,目前隻有潔神。先貼牌生產(chǎn),讓工廠運轉(zhuǎn)起來,盤活手裏的資產(chǎn),咱們才有談判的底氣,你說呢?”
金盛安聽明白了,緩緩歎口氣,道:“我知道。”
“那你是接受這個提議了?”柳茂生問道。
貼牌生產(chǎn)聽上去很好,但他不能夠接受。
這對他對金鹿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但是,他還不能說自己不同意,隻得道:“您讓我考慮一下。”
“可以,要盡快,金鹿的原料供應(yīng)商已經(jīng)找到省裏來了。”柳茂生提醒道。
“您放心,我考慮好之後就給您答複。”金盛安道。
“可以。”
又談了一會兒,柳茂生還要參加另一個會,金盛安知趣的告辭了。
迴到公司,他看到辦公樓下,那一群群來討債的,頓時眉頭緊皺。
都是原料供應(yīng)商,還要外省的一些經(jīng)銷商,要求退貨的。
“金總,金總,我們等您一天了。”
“金總,說句話,能不能給,我們都來一周了。”……
金鹿的保安立刻上前,將人群分開,讓金盛安從人群中穿過去。
進了辦公室,他打電話叫來張誠,讓他告訴那些供應(yīng)商,要錢沒有,透明皂和洗衣粉有,拿這個去抵債。
張誠咧咧嘴,心裏老大不情願,還不敢不去。
屋裏沒人了,金盛安也冷靜下來。
省裏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明確了,不再提供資金上的支持。而且梁歡這混蛋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搞定了柳茂生。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話,潔神真有可能進入金鹿。
老子就是把金鹿砸了,也不會給梁歡!
光發(fā)狠是沒用的,必須想辦法阻止梁歡。
可眼下金鹿一團糟,用什麼阻止?
金盛安眉頭一挑,何不招商引資!
金鹿雖然出現(xiàn)了問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進行股份製改革,招商引資一定能吸引不少同行來投資的。這樣一來,既能挽救金鹿,還能把潔神關(guān)在門外,一舉兩得!
金盛安思索之後,決定就這麼辦了。
公開向社會招標,尋找合作夥伴。省裏那邊,也不會說出什麼。
想通這點,金盛安終於感覺輕鬆一些了。
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播灑進來,照得金盛安臉上一片金光。望著不再刺眼的太陽,他不由得感歎,輝煌的金鹿什麼時候淪落到靠招商引資生存下去了!
曾幾何時,金鹿和富盛商貿(mào),流動的資金也有上億元。放眼全國,沒幾個企業(yè)能有這樣的實力。要不是梁歡橫空出世,金鹿為了跟潔神競爭,耗資上億元購買設(shè)備,也不會出現(xiàn)資金困難的局麵。
都是因為梁歡!
金盛安眼神猙獰起來,通知管理層開會,討論招商引資的事兒。
一個小時後,會議有了結(jié)果。初步的招商引資框架已經(jīng)形成,金鹿由一個全資公司轉(zhuǎn)變?yōu)楣煞菅u企業(yè)。金鹿出讓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麵向全國招商引資。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裏,不包括了金鹿在其他地方的三家子公司。
重慶那邊還有一家金鹿日化,僅次於中州金鹿,但那裏直屬富盛商貿(mào),不歸他管。
金鹿出讓的百分之三十,預(yù)估價值為七百萬元。此價格,為招標的低價。招商引資的對象,同行業(yè)者優(yōu)先,若能帶來新技術(shù),可以作為部分股份參與進來。股份比,上下幅度不大於百分之五。
也就是說,最高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五。
在這些條件的最後,還有一個補充條款。
所有招商項目,潔神除外!所有參與招商引資的合作夥伴,要簽合同,保證跟潔神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否則金鹿有權(quán)解除合同。
開完會之後,整個金鹿的管理層意氣消沉。他們跟金盛安的感受是一樣的,金鹿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呢?
“張副總,你留下一下。”金盛安道。
“好。”張誠坐了下來。
“那個趙立新怎麼樣?”
“不說,還揚言要告我們。”張誠道。
金盛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從今天起,你就別管這件事兒了,主抓生產(chǎn)!”
張誠一聽頓時慌了,急道:“金總,是我做錯了什麼嗎?趙立新不說我也沒辦法,我打過他,也餓過他,實在撬不開他的嘴。”
張誠的擔(dān)心不是沒道理的,現(xiàn)在金鹿已經(jīng)停產(chǎn),讓他主抓生產(chǎn),那跟退居二線沒什麼區(qū)別。
“不不不,你想錯了。”
金盛安擺擺手,道:“過段時間,我們會貼牌生產(chǎn)潔神的產(chǎn)品,你和潔神的人一起監(jiān)督生產(chǎn)。”
“給、給潔神貼牌代工?”張誠懵了,剛才會議上還要求將潔神排出在外呢,怎麼又合作上了?
“省裏麵的要求,我們不能不答應(yīng)。”
金盛安歎口氣,道:“我們既然決定了招商引資,那就必須讓企業(yè)運轉(zhuǎn)起來,否則,誰會願意來投資我們?”
張誠點點頭,金總這是要借潔神的手,製造一個假象。
金盛安說完,陰狠一笑,道:“梁歡不是要上趕著進來嗎,我這迴就放他進來,給他一絲希望,然後一腳踢飛!”
“還是您的手段高。”張誠道。
“你去吧,我去看看趙立新。”金盛安道。
“好。”
張誠走後,金盛安拿上手電起身下樓。然後從後門來到廠區(qū)的一個偏僻的小屋前。
小屋門前有人把守,門上還上了鎖。趙立新就被關(guān)押在這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