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廟街,就在距離青化廠家屬院一公裏外的地方。那裏有一個供奉媽祖的廟,旁邊還一個小公園,過節的時候還會舉辦廟會。
翠花一路低頭走到東廟街附近,躲到角落裏看了眼四周,生怕被熟人看見。
冬天天黑得早,不多久,四周就已經黑下來了。
媽祖廟前麵的小花園裏,已經有三三兩兩穿著短裙的老娘們出現了。她們兩個一組,圍著花園中間的花壇繞圈,一邊聊一邊等顧客上門。
翠花緊張極了,她馬上就要成為平時她唾棄的那幫人,心裏還在做著劇烈的掙紮。
肚子再次咕咕叫起來,胃裏仿佛又上千隻螞蟻在噬咬,那種感覺,讓她忘記了一切,快步走了過去。
幾個打扮得妖豔地老娘們看了眼翠花,瞅了瞅她的衣著,不屑地一笑。
翠花不敢抬頭,挪動著腳步跟在她們後麵。
不多久,一些有姿色年輕點的,都陸陸續續跟別人走了,花壇裏,還剩下幾個大齡婦女,漫無目的地閑逛。
翠花始終不敢抬頭,有幾個人看上他了,過來詢問,她驚慌地矢口否認,錯過了一次次機會。
那些交易用的話,她實在沒臉說出口!
快九點了,幾個老婦女見沒什麼生意可做,便迴去了。翠花也想走,但饑腸轆轆的感覺實在太要命了,她急需一些錢來填補空虛的身體。
不遠處,幾個民工像是剛下班,穿過花壇往這邊走。
翠花看了眼四周,沒什麼人了,鼓足勇氣走過去,道:“大哥,下班了。”
“昂。”幾個民工不知道這地方的風俗,沒往那地方想,還以為遇到了熟人。
“那個、那個想放鬆一下嗎?”翠花緊張道。
“咋放鬆啊?”民工問道。
“就、就是身體上的…”
“哎,我咋看你麵熟呢?你是朱家窪的老孫家的閨女吧?”一個中年民工喜道。
翠花大吃一驚,她真是朱家窪的!
要是被人認出來,傳到老家去,那她可沒臉活了。
“不是、不是,你們認錯人了。”
說完,她落荒而逃。
“看著挺像老孫頭家的呀。”民工納悶道。
這是九八年下崗潮的時候,琴島發生過的真事兒。
九零年後,私企崛起,國企倒閉,無數國企職工丟了飯碗,很多單職工的家庭婦女走上了這條道路。
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當你被現實逼得低下了頭,放棄了尊嚴,豁出去所有的時候,你不一定能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有可能會得到相反的結果。
那時候才是最絕望的!
翠花哭著跑迴了家,在家門口巴望了半天的高遠,趕緊上樓詢問情況。
“不幹了,我餓死也不幹,丟不起那人,嗚嗚嗚…”翠花蒙著被子喊道。
高遠眉頭緊皺的看了眼翠花,心說怎麼這麼沒用,人家能幹,你為什麼不能幹?
幾天後,沒有經濟來源的青化廠職工,一起去找程華,希望他能解決一下職工的生存問題。
程華就一個答複,沒錢!
的確,青化廠現在是負資產,外麵供應商的欠款都三個多月了。賬上那點錢,也就夠程華他們幾個人吃上幾個月的。
這還是供應商沒告的前提下。
職工們已經急瘋了,找程華沒有結果,直接去了市裏。
於正得到消息後,立刻指示財政部門緊急下撥一批資金,發給青化廠的職工,先解決職工們基本的溫飽問題再說。
辦完這件事,他立刻組織有關部門開會研究青化廠的問題。
還和上次梁歡來的時候一樣。
直接賣還是股份製!
賣,當下不適合,雖然改製,但青化廠的地皮是國有資產。隻能改股份製!
誰來投資入股?
毫無疑問,能夠撐起青化廠的,隻有最近剛剛獲得國家名牌計劃的潔神!
這迴沒人阻攔了,會議一致認為,隻要梁歡願意入股青化廠,挽大廈於將傾,多少股份比都能答應。
於正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開完會之後,就立刻給河東省潔神打電話。
“梁總,琴島的於市長找您。”劉嵐道。
“好,立刻轉接過來。”梁歡道。
“喂,是梁歡嗎?”
“是我,於市長,您好啊。”
“你小子,出來了也不跟我打個招唿,是不是混省城看不見我了?”於市長訓斥道。
“嘿嘿,我正想跟您匯報呢,您就打過來了,太巧了。”梁歡道。
“少給我來這套。對了,說正事兒,青化廠的問題我給你解決了,你什麼時候迴來?”於正道。
“啊?”梁歡有些意外。
“啊什麼啊,迴答我的問題。”於正不給梁歡留考慮的時間。
“額,這個最近可能沒時間~”
“嗯?”
“您聽我說完,我剛接下中州金鹿,最近潔神控股還要進行並股,馬上要到年底了,股東們的分紅、董事會做匯報都在眼前,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梁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