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聰明人，石一楠和許連傑也聽出了梁歡的意思。


    合作沒談成，再整出個強大的對手出來，這叫怎麼迴事兒！他們齊齊看向吳世凡，目光中帶著埋怨。


    現在的恆安，吳世凡才是最大的股東，因為他拉來了七十萬的貸款，所以大部分事兒，是吳世凡拍板的。


    聽完梁歡的話，吳世凡額頭冒汗，凝重的點頭。


    “好了，我的態度也跟三位老總說清楚了，你們自己也會去商議一下。我明天去省城潔神的辦事處，然後就迴廣州，三位老總要是想通了，那就去廣州找我。”


    說著，梁歡舉起杯，道：“來，先敬三位老總一杯。”


    吳世凡三人趕忙端起酒杯。


    酒過三巡，梁歡果然沒再提收購的事兒，甚至連他幫吳世凡墊付了七十萬貸款的利息都沒說。


    他是越喝越開心，吳世凡三個人是越喝越鬱悶。


    臨了，吳世凡去結賬。遠遠地，梁歡就看見老吳從兜裏掏出一張又一張的零散票子，皺著眉在那兒數。


    趁這個機會，許連傑低聲道：“梁總，明天真走啊？”


    “嗯，我有很多事要辦，恨不得把自己劈開，分頭忙。”梁歡笑道。


    “其實，我們哥倆同意收購，但老吳這人太強了。”許連傑感慨道。


    “他最大，又是拿錢最多的那個，我們也沒辦法。”石一楠解釋道。


    “理解。”梁歡笑著點頭。


    不多久，老吳迴來了，三人客氣一番後，走出小酒館。


    “梁總，就不能多留幾天？”吳世凡道。


    “吳總，我的時間很值錢的，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閑。迴去時注意安全。”梁歡笑著拍拍對方的肩膀。


    吳世凡尷尬一笑。


    他對衛生巾這個新興行業有著無比的信心和希望，甚至，他相信可以渡過眼下所有的難關，隻要忍一忍。他也希望梁歡加入進來，但他跟梁歡一樣，不想受人擺布。


    梁歡迴旅館去了，三人騎著摩托車迴家。


    “老吳，機不可失啊，梁歡一走，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合作了。”


    “這都是次要的。剛才他說了，咱們要是不同意收購，那潔神自己就幹了。憑潔神的實力，還有咱們什麼事兒？”


    “吳哥，趕緊同意吧，明天梁總就走了，那就沒人能救咱們了！”許連傑越說越急，催促道。


    吳世凡騎著摩托車，昂頭迎著涼爽的晚風，一言不發。


    到了村頭，三人分頭迴家了。


    一迴到家，吳世凡看著正在吃白飯鹹菜的兒女和老婆，一股內疚頓時湧上心頭。


    吳世凡的愛人站起來，手上還端著飯碗，殷切的問道：“和那大老板談得咋樣了？”


    “還行。”吳世凡隨後說完，坐在小板凳上，看著三個麵黃肌瘦的兒女，越發的不是滋味。


    知夫莫若妻，吳世凡的模樣，他愛人變猜了個十有八九。放下飯碗，道：“你上班的時候，家裏還能吃上點肉，孩子們還能增加點營養。幹了這個廠子，讓人笑話不說，還越過越不好。”


    吳世凡看了眼妻子，熄滅手裏的香煙，道：“我知道，會好起來的。”


    吳世凡妻子歎口氣，默默地起身去洗碗，她知道，隻要是老公看上的事兒，誰也拉不迴來。


    其實吳世凡此時已經有些動搖了，妻兒老小，跟著自己受了兩年的罪，作為一個男人，他很愧疚。他也想甩掉恆安這個包袱，但就是放不下。


    他相信自己做的事，他相信未來一定會如他所想。


    再等等，如果真沒辦法，那就賣掉恆安~


    吳世凡在心裏默默念叨著。


    次日，三人去鎮上給梁歡送行。期間，許連傑和石一楠，不斷的遊說吳世凡。


    已經有些動搖，想了一晚上的吳世凡，並沒有被說動，反而更加堅定了信念。


    旅館門口，停放著兩輛紅色的桑塔納，每輛桑塔納的車尾上，都貼著潔神的商標。


    昨夜，梁歡通知了湖建潔神辦事處的人，連夜來接自己。


    上趕著不是買賣，多留無益。如果吳世凡想通了，自然會找自己談合作。如果他想不通，那就如昨晚上所講的那樣，潔神自己幹，然後徹底滅掉恆安。


    三人趕到的時候，梁歡正跟湖建辦事處的總經理曹巖走出來。


    有時候人得講排場，有轎車傍身，吳世凡三人立馬感覺到了身份的差異。


    “來了。”梁歡笑著打招唿。


    “昂。”吳世凡三人有些拘謹道。


    “謝謝三位老總來送啊，我今天去省裏，過幾天會在廣州，之後就說不準了。”梁歡笑著道。


    吳世凡三人明白，梁歡這是在告訴他們，我就這幾天有時間，要找我的話，盡快。


    寒暄一番，到了離開的時候，許連傑都快急眼了，不停暗示吳世凡表個態。吳世凡執拗的搖頭，直到梁歡上車離去。


    “得，沒希望了。”許連傑氣得叉腰，扭過頭去。


    石一楠也是氣得不輕。


    吳世凡還想勸慰一下，就看見劉萬州騎著摩托車來了。


    他心裏一緊，想躲一下，但對方已經看見他了。


    “老吳。”劉萬州停下車，喊道。


    “劉總，不用跟著我，我跑不了，正籌錢準備咱們的利息呢。”吳世凡道。


    劉萬州一愣，隨即笑了，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梁總的。對了，正好找你也有點事兒，一塊辦了。”


    “你認識梁總？”吳世凡有些驚訝道。


    “當然，就光你認識？嘿嘿，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晚上梁總把你欠銀行的利息付了，今天剛到的帳。”劉萬州從包裏拿出一些資料，遞給吳世凡。


    “在這上麵簽個字，至於下一輪貸款什麼時候還，你還得去趟銀行，商議一下。”


    吳世凡吃驚不已，皺眉道：“梁總替我還了利息？！”


    “昂，你不知道？”


    吳世凡一臉茫然。


    “傻人有傻福啊。嗬嗬，梁總呢，我找他簽個字確認一下。”劉萬州道。


    “走了。”吳世凡表情複雜道。


    “走了？你們的合作~”


    “沒談成！！！”一旁的許連傑氣急敗壞道。


    劉萬州一聽，當即把包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摔，氣道：“老吳，你說你，行裏知道你要跟潔神合作，貸款都準備給你往下輪了，你把他竟然給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