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你這是幹什麼？”


    “二叔，你就別跟我這麼見外了，是我應該的。”


    “你這孩子，你家媳婦兒都懷了，你正需要錢的時候，給我有啥用？”


    沈生說著就把三十塞到了沈子辰的兜裏。


    “二叔，平時二嬸沒少照顧我。”


    “說啥呢，那都一家人，你以後好好過日子，讓你爸媽省點心就行，快走吧。”


    龍鳳百貨，是市裏最全也是最大的商場。


    裏麵的人很多，都是過年來買東西的。


    “這咋這麼多人，比咱們鎮裏的人都多。”


    沈生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地方。


    “這裏的東西很多還需要票，但是衣服已經不需要了，去買幾件衣服吧，”


    沈生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是需要布票嗎？”


    “鎮上還是需要的，但現在城裏不需要了，不過，電視還需要。”


    沈子辰看著那麵的自行車，他想買一個迴去，夏天的時候去哪裏也方便。


    迴去找剛子問問，他家應該有在自行車票。


    “要電視沒啥用，咱那兒電隻有晚上才有的，這幾天太冷了，聽說是電線凍壞了，好幾天晚上都沒電了。”


    沈子辰就是那麼一說，根本就沒想買。


    電都時有時無，買來沒用。


    如果他沒記錯，鎮子裏要到87年的時候才會全天供電，還經常沒電。


    隻有城裏的供電是穩定的。


    沈子辰突然想起來兜裏的那幾張肉票，還是剛子給的呢。


    “二叔，給嬸子和孩子買幾件衣服穿。”


    “都挺好看的，還是別買了，太貴了。”


    二叔拿著錢沒舍得。


    “我家子明今年也要上高中了，需要不少錢，下麵的那兩小的上學也要錢，還是省點吧。”


    沈生見沈子辰看向那些衣服就知道沈子辰在想什麼。


    “子辰，你給秀麗買了就行了，你爸媽現在缺的是錢，不是衣服，過年哪能都買新衣服呢。”


    沈子辰點了點頭。


    都說給父母買點東西孝順，可有的時候你買的不是父母需要的。


    沈子辰最後給李秀麗買了身好看的衣服和一雙棉鞋。


    “我就說你這孩子是懂事了，你把省下的錢拿去給你爸媽，他們過年了，少不了花錢。”


    沈生就怕沈子辰亂花，不停的念叨。


    他主要是沒想到，買衣服不用布票了。


    鎮裏明明還要的。


    其他的東西沈子辰也買不了，沒票。


    “二叔，我剛才看見那有賣肉的，我這裏正好有剛子給的肉票，買迴去。”


    “買啥買，死貴的，迴家早上排隊去買，還得拿著，不嫌累啊。”


    沈子辰笑了笑。


    “那就迴去排隊買。”


    眼看著天黑了，也沒買啥東西。


    不是不想買，實在是啥都要票。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八十年代末才算完事兒。


    到九十年代這些票才徹底退出。


    沈子辰在車站附近找到了一個招待所。


    “給我們一間房。”


    “六毛，最裏麵的一間，暖壺有熱水。”


    老板把鑰匙放桌上。


    沈子辰把錢遞過去。


    沈生進屋就坐在了床上。


    “這裏啥都沒有，還要六毛，太貴了。”


    說著，就從包裏拿出了兩個窩窩頭。


    “二叔，你還有這個呢。”


    “我走時，你嬸子給我裝兜裏的，今晚上就吃這個吧。”


    兩人倒了兩杯熱水開始啃窩窩頭。


    “子辰，迴家就把錢給秀麗，男人拿著錢就想花，女人有算計，等我再跟你上兩趟山，咱這一家過年的肉都有了。”


    “給你爺爺奶奶送去點，再給你爸媽拿過去些，你爺爺奶奶的那份兒錢我給，你就不用給了，你給你爸媽就行。”


    沈子辰沒說話，聽著二叔安排著過年的一切。


    這一百元錢反正夠了。


    除了那身衣服和鞋，沈子辰迴家給了李秀麗一百元。


    他兜裏留下了二十，就想著給媳婦兒買點好吃的。


    啥東西都要票，那就要弄點票了。


    “子辰，你咋能賺這麼多錢，咋賣的？”


    沈子辰正在想著去哪兒弄票呢，媳婦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李秀麗一臉驚訝的表情。


    這要是當地媳婦兒恐怕就大叫了。


    “那些東西賣的，你留著過年用，我賣了一百三，自己留下二十。”


    “你留那麼多幹什麼，拿來，你是不是又想去吃了，玩了。”


    沈子辰的臉有點發燒。


    “媳婦兒，我保證，我絕對不亂花。”


    “我不信，拿來，男人的身上就不能有錢。”


    沈子辰有點後悔，自己太實誠了。


    李秀麗見沈子辰不動，幹脆自己上手。


    “媳婦兒，我自己掏，你慢點兒。”


    沈子辰到底還是從衣服裏麵的兜裏掏出了二十。


    “還有嗎？”


    “沒了，一共就賣了二百三，二叔拿了一百。”


    “你為啥不給二叔一百三？”


    “二叔不要。”


    李秀麗氣的坐在了炕上。


    “你咋這麼不懂事兒。”


    “二叔不要，我能咋整，等過幾天，我多弄點麵送過去不就完了。”


    “那也行，王路那裏能成嗎？被人發現就完了。”


    “你放心，沒事兒。”


    城鎮的糧站就是這樣，家裏有在糧站上班的親戚，從來家裏都不缺糧食。


    公開的秘密而已。


    安撫好媳婦兒，沈子辰開始算計著從什麼地方弄票。


    石曉麗聽說沈子辰跟著沈生去了市裏，還背了兩個大麻袋。


    實在是憋不住了，等到沈生迴來連忙就過去了。


    她一進門王英就知道她想幹嘛。


    “嫂子啊，忙著呢。”


    “曉麗啊，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快進來。”


    石曉麗四處打量了一番，也沒看出什麼。


    “二哥呢？”


    “這幾天請假沒上班，去段長家裏看看。”


    “去段長家不能空手吧，我聽說，這幾天，二哥帶著狗剩上山了？還去了市裏？”


    “是子辰帶著你二哥上山，這家裏能有那本事的也就子辰了，你二哥要有那本事，早就去了。”


    石曉麗以為王英就是說說，心裏還是非常不屑的。


    “狗剩哪有那本事，還不是二哥帶著的。”


    “曉麗，這你可就說錯了，咱家打獵的本事除了公公，就剩子辰了，其他人都不行。”


    石曉麗詫異了。


    難道她還真小看了狗剩。


    如果他真的會打獵，那以後豈不是天天能吃肉。


    難怪，前幾天他家早上都吃肉。


    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他吃肉，我也不能看著吧。


    對，應該去他家看看，李秀麗那樣的，很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