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您這麼晚過來就是給我送糧食的？”


    林鬆柏暫時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沈子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或者地方會的，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是怕你小子明天早上真的不要我的工人，那我明天就有活幹了。”


    沈子辰從機器底下出來。


    “明天我肯定會讓你的人上工，我沒那麼小氣，說的就肯定會辦到。”


    林鬆柏高興的拍了拍沈子辰的肩膀。


    “我就知道，沈廠長可不是格局小的人。”


    沈子辰帶著林鬆柏來到廠子的一個小屋子，還順手從外麵抱了拌子進屋。


    林鬆柏直接就坐到埋汰的床上。


    “林大哥，你這？”


    “我咋了，我也是從窮人過來的，我家窮的時候，還不如這個呢。”


    “這個被子就是髒了點，我家那時候連被子都沒有，晚上睡覺就蓋草做的。”


    沈子辰沒想到林鬆柏比他還窮。


    “那時候大家都窮，沒辦法，孩子多，有的都餓死了，我家後院就餓死過，還是跟我一起長大的。”


    林鬆柏好像說到傷心處。


    “我媳婦兒當初可是我媽用一張大餅換來的，那時候，大餅可是細糧，好東西，她家逃荒到我家那，我媽換的。”


    沈子辰沒親眼見過，但他聽說過，當初，石曉麗就是因為石家太窮，才給沈家做媳婦的。


    這個年代，用吃的換媳婦兒再正常不過。


    可這時候的人都過的相當安穩，反正窮，那就大家一起窮。


    不像後世，經濟富足，生活條件好了，可選擇的也多了，離婚率反而節節攀升。


    沈子辰記得他離開的時候，很多人都選擇不結婚，或者不生孩子。


    反正就是自己過的挺好。


    “那你家可還挺富有呢，咋沒被子蓋呢？”


    林鬆柏歎了口氣。


    “沒被子蓋是小時候的事兒，後來，我家太窮了，我爸媽就想辦法掙錢，可那個時候，做小買賣就是搞資本主義。”


    “我爸媽就使勁幹活，家裏的日子也漸漸好過，其實也是從嘴裏省出來的，那時候，掙工分，累死，也就那麼迴事兒。”


    林鬆柏點燃一根煙，打量了一圈屋子。


    “這種環境那可是好環境，後來，我家過的稍微好點了，我也長大了，家裏就有大餅子換媳婦兒。”


    沈子辰給爐子填上拌子。


    “那時候，這種情況常見。”


    林鬆柏幫著把爐蓋子蓋上。


    “子辰，你的媳婦兒是哪兒來的？”


    “我媳婦兒是我爸媽給娶的，正經過的彩禮，辦的酒席娶進門的。”


    林鬆柏恍然大悟。


    “難怪你對媳婦兒那麼好呢，花錢了？”


    “這話讓你說的，不花錢就能不好好過了，人家女人跟咱過日子，那就好好過，還分咋來的？”


    林鬆柏笑了笑。


    “你小子，我可聽說你剛結婚的時候就是混子，不務正業，家裏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你還好意思說？”


    沈子辰尷尬的從底下爐灰裏扒出幾個土豆。


    “吃吧，我剛才扔裏的，烤好了，可麵了呢。”


    林鬆柏順手就接過一個。


    緊接著，燙的兩隻手來迴的折騰。


    “好燙啊！”


    林鬆柏慢慢的把土豆皮扒下來。


    沈子辰坐在爐門前也扒著土豆皮。


    “沈子辰，我剛才說你剛結婚的時候呢，你咋沒話了。”


    “我那時候就是一個混蛋，後來，這不變好了嗎，也多虧我媳婦兒，沒不要我，還跟我過。”


    林鬆柏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土豆。


    “這東西我可挺長時間沒吃過，我小時候總烤著吃。”


    沈子辰像是發現了大秘密。


    “我記得，你小時候好像是吃大鍋飯，所有的財產都是公家的，你吃的土豆是從哪來的？那時候，被抓住，可沒好吧。”


    林鬆柏撇了撇嘴。


    “你小子就會抓我小辮子，那時候餓，家裏都不讓開火做飯，誰家的煙囪冒煙都得被處分，可半大小子餓的快，我們就偷土豆出去烤著吃。”


    那個年代所有人過的都不好，能不餓死就已經不錯了。


    兩個人吃土豆嘮嗑，天很快就亮了。


    林鬆柏就跟著沈子辰在這破床上對付了一夜。


    兩人是被一陣叫嚷聲吵醒的。


    窗戶上都是霜，根本看不起外麵。


    林鬆柏用手指頭慢慢的化開一條小道。


    瞇著眼睛向外麵看。


    “沈子辰，外麵咋那麼多人？”


    沈子辰起來給爐子點著，晚上都睡著了，爐子滅了都不知道。


    “還不是您的好主意，您的那些工人來上班，我昨天看了一下，一百多人。”


    “您昨天還說我，新品應該做個實驗，不能生產的太多，可你看看，這些工人，他們得吃飯，如果我賣的不好，我能怎麼辦？”


    林鬆柏尷尬的笑了笑。


    這他還真沒想到。


    “林大哥，你給我的人和我招的人不一樣，我找的人可以隨時不用，但你給我的都是從國營轉型過來的，那都是正式的工人，我不能隨意開除。”


    “就這種情況，我可是吃了很大的虧，我必須要保證天天都有活幹，這給了我多大的壓力，我管您要點糧食，過分嗎？”


    林鬆柏一時啞口無言。


    “林大哥，我知道你沒想那麼多，可這是事實存在的事情，我不能隨意開除他們也是肯定的。”


    這同外麵自己找來的就有很大的不同。


    “子辰，這是我的疏忽，我總覺得，你用誰都是用，反正你得用人，忽略了人和人之間的不同。”


    “林大哥，我先說好，我是私營企業，我為的是掙錢，如果這些工人無法改變他們在國營企業的毛病和習慣，那我可以辭退，你們自己看著辦。”


    林鬆柏點點頭。


    “這是應該的，在國營企業混日子的多了，都是計時工，不過，我聽說你這是計件，應該會好點。”


    沈子辰長出一口氣。


    “都是這麼想的，但我這已經有一部分的轉型過來的工人，他們就是想過從前那種不幹活就拿錢的日子。”


    “看人家掙錢他也眼紅，就想待著拿錢，這就很難辦，我每次接手過來一批都有幾個這樣的，以後我將不會容忍，直接開除。”


    開除之後就是林鬆柏要考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