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餓了一天,有的人給孩子在附近買了點吃的,可到晚上,也沒人理會他們。
他們就像笑話一樣,在門口蹲了一天。
孩子們直接就在板車上睡著了。
反正,車上也有被子。
可大人們就受不了了。
一天都沒吃東西,現在又累又餓。
“我們迴家商量商量再說吧。”
“有什麼好商量的,人家沈子辰就是不會用我們的。”
“那該怎麼辦?我們可是這個廠子的正式員工,就這麼被掃地出門了?”
“這不可能,這麼掙錢的活,憑什麼便宜臨時工,必須是我們的。”
大家都圍到一起商議明天的對策。
韓東從外麵迴來,看到這一幕,痛心不已。
他轉身就離開了,實在是不想看。
可還是被人眼尖的發現了。
“韓廠長,你怎麼走了?”
這一句話,大家都看到了韓東。
“我不走,等著你們攆我?”
韓東這一個月可是沒少做工作,基本上各家各戶都走遍了。
可最多的就是吃閉門羹。
有的人家礙於麵子,沒給他攆出來,可也不給他好臉。
甚至有的人還罵他。
“韓廠長,您怎麼這麼小心眼,我們那時候不是不懂嗎?”
“是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計件,沈子辰騙我們不懂,我們才那樣對你的。”
韓東無奈的笑了出來。
出事都是人家的責任,跟他們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時他是真的好心,可沒想到,卻碰了一個月的壁。
“我那時就是知道沈子辰的為人,才會去勸你們,再說,沈子辰沒有騙你們,他告訴過你們,幹得多掙得多。”
就算如此,現在大家也不想承認。
“韓廠長,現在都這樣了,我們從前可是一起幹活,後來,你當廠長,我們可從來沒給你掉過鏈子。”
“就是,韓廠長,現在你還在廠子,我們也是正式職工,憑什麼有臨時工的活,沒有我們的。”
韓東都快被他們氣懵了。
“怎麼沒有,沈子辰不是說給你們一個月二十塊,幹零活嗎?這是最低工資,他給你們保障了,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你們。”
韓東這一個月算是徹底寒心了。
他說的話,大家夥根本就不信,就覺得他是在騙他們。
“韓廠長,那一個月二十塊,和一個月幾百塊,能比嗎?”
“對啊,我們昨天看了,英子一家昨天就開了一千多塊,那可是我這輩子都不敢想的。”
韓東笑了出來。
“那是人家十幾個人的工資,你們在家看熱鬧,躺床上舒服時,人家在幹活,掙那些錢不應該嗎?”
“當時,我去告訴你們,計件隻要肯幹活,就掙的比計時工多很多,結果,你們說我是沈子辰的走狗。”
韓東這句話讓最前麵的幾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我現在也不想說了,我該勸的都勸了,可你們不聽,怪不得我。”
韓東一甩袖子就離開了。
他們都是老同事,可當他去勸的時候,居然沒有人相信他。
他費了那麼大功夫,就勸來了老李一個人。
剩下的人都抱團。
“韓東,你可是老廠長,你就這麼不管我們,你良心上過的去嗎?”
“就是,你過著好日子,我們都吃不上,你睡的安穩嗎?”
韓東根本就不聽,直接就進入車間。
裏麵機器轟鳴,外麵喊什麼都聽不到。
眾人一看,連韓東都不管他們了。
“我們該怎麼辦?”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惡狠狠的道:
“他不想我們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對,我們明天就去上麵找領導,這個廠子還是國營,沈子辰還能翻天不成。”
“就是啊,我們可以去告狀,我就不相信,沈子辰敢不聽上麵的。”
這些話被路過的江河聽到。
“你幹什麼呢?”
女孩兒的聲音從江河身後傳來。
“方小姐,你來上貨,找好銷路了。”
方盈盈說話帶著微笑,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我找好了,想先上點貨試試,這門口是怎麼了?我這一路都聽到你們廠子的新聞。”
“別提了,鬧心,上貨就跟我進來吧,車呢。”
方盈盈指了指路邊。
“在那,就兩臺車,有點少,等我以後掙錢了,我就一次來十個。”
方盈盈看似是玩笑的話,江河卻聽出,她不是在開玩笑。
方盈盈是有事業心的女人。
江河帶她去倉庫取貨,方盈盈開心的看著庫房裏各種飲料。
他想起昨天接到陸麗娜的電話。
“江河,如果你現在不來,我們就分手吧,我不想迴去了,國內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麗娜,我隻想問你,如果沒有你爸的支持,你能在國外生存嗎?”
電話那麵有一段時間的沉默。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來國外,我們可以生活的很好,我爸現在給我的錢夠我們倆人花的。”
“麗娜,我是男人,我不會花女人的錢,況且,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有自己賺錢的能力。”
“我到國外,語言不通,我就算懂英語,可距離在國外生活還差得遠,如果你無法自己在國外生存,那還是迴來吧。”
緊接著,電話就被陸麗娜掛斷。
江河知道,他們也許完了。
“這就是奶製品嗎?不是從北方運來的貨嗎?怎麼會在這個庫房?”
方盈盈的話沒有得到迴答。
她這時候才發現,江河正在發呆。
“江河,你怎麼了?”
“哦,沒,沒事,想起來點私事。”
方盈盈笑道:“你是想女朋友了吧?”
江河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我昨天去看我爸了,他很喜歡現在的住處,還把沈子辰家裏的人都講給我聽。”
江河也沒瞞著。
“方小姐,女人出國都不願意迴來了嗎?”
“大部分都不願意迴來,國內條件不好,各方麵都很不便利,而且,你也知道,國內的習俗和觀念對女人不太友好。”
“在國外就不一樣了,人家觀念開放,女人少穿一點,也不會被議論,而且,大家自己過自己的日子,誰也不會說誰。”
江河徹底明白了。
陸麗娜也許就是外表改正了過來,其實,她的內心還是渴望自由自在的。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他是無法接受外國的觀念和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