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 湛崢都沒有說話。
霍樂寧心裏很忐忑,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像怯怯的小鹿。
片刻後, 湛崢突然笑了一聲。
霍樂寧:“……”
幹什麼呀。
湛崢看著他,捏住他的臉,把那點軟軟的臉頰肉拉來扯去。
一邊拉, 他一邊歎了口氣:“小腦袋瓜。”
“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呢, 嗯?”
霍樂寧:!
他是很認真地在擔憂!
然後,他聽到湛崢開了口。
“如果你想開蛋糕店的話。”他道,“我可以幫你。”
看吧。
霍樂寧想。
果然還是想開蛋糕……誒?
“……我不想開。”他小聲道。
他不會。
“嗯。”湛崢讚同,“你隻想吃。”
霍樂寧:“……”
嗯……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抬起了頭, 對上了湛崢無奈的視線。
“蛋糕是給你買的。”湛崢輕輕地道, “小笨蛋。”
-
霍樂寧真的很驚訝。
但是比起驚訝,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湛崢對他的稱唿。
“我不笨。”他道。
如果湛崢罵他笨, 他的語氣可能會更生氣一點。
但是湛崢說這個詞的時候是笑著的, 聲音還很溫柔, 霍樂寧就有點生不起氣。
因為他能感覺出來, 湛崢不是真的覺得他蠢。
但是, 還是要反駁。
湛崢頷首, 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他平常不這麼直白, 剛剛隻是脫口而出。
然後, 他跟霍樂寧解釋了,他讓霍樂寧去那家蛋糕店,隻是因為那家店的蛋糕他嚐過, 味道不錯, 所以才讓他去買。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說——
“你好像不太愛花我的錢。”湛崢道。
霍樂寧愣了愣。
他想了想, 好像是有這麼迴事。
“我自己有錢。”他道。
是主人給的,很多。
他現(xiàn)在吃住都在家裏,幾乎沒什麼花費,所以不想花湛崢的錢。
“但是這樣我會不高興。”湛崢道,“顯得我們很生疏。”
他又摸清了霍樂寧的思路一點。
跟霍樂寧說話,必須要直接,含蓄委婉都是次要的。
而且,小朋友挺善良挺懂禮貌。
湛上將決定利用這一點,讓他好歹別那麼拘束。
“如果你的朋友想要吃蛋糕。”他問,“你會幫他買嗎?”
話剛出口,他莫名覺得不太舒服。
於是,他轉(zhuǎn)換了一下某些字詞:“如果我想吃蛋糕,你會幫我買嗎?”
霍樂寧猶豫了。
過了一會兒,他道:“……會的。”
湛崢是個好人,不僅讓他完成了任務(wù),還一直對他很好。
雖然蛋糕有點貴,但是他願意給湛崢買蛋糕。
他理解了湛崢的意思。
他們是朋友。
“我以後會適當?shù)鼗ㄒ稽c你的錢。”霍樂寧道,“也會給你送小禮物。”
湛崢滿意了。
霍樂寧的兩個問題到此結(jié)束,兩人繼續(xù)吃飯。
湛崢險些被他帶跑,但是吃完飯之後,他還是想起來了先前隱秘的擔憂。
他擔心霍樂寧會誤會。
雖然對方?jīng)]有。
但是還是要提前說明一下。
霍樂寧在給客廳的花澆水,他喜歡照顧這些東西。
湛崢就叫他:“寧寧。”
“嗯?”霍樂寧沒有抬頭,“你說。”
“我跟洛伊絲沒有婚約。”湛崢道,“也不熟。”
他頓了頓,覺得這樣有點簡潔,於是誠實地補充,“還是見過幾次,而且,她可能有點喜歡我。”
這樣說有點自戀,湛崢也挺不自在。
但是這確實是個事實。
他又開始頭疼。
與此同時,他看了眼霍樂寧的反應(yīng)。
他不太確定霍樂寧會不會介意,畢竟,他好像也挺喜歡自己。
霍樂寧在澆花。
湛崢:“……”
他發(fā)覺霍樂寧好像真的挺喜歡花。
好認真。
等到霍樂寧認真地澆灌完那個花骨朵,他才開了口:“我知道呀。”
湛崢一怔。
“我知道她喜歡你。”霍樂寧道。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擔心,有洛伊絲,湛崢會不會就不要她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有這個擔憂了。
因為他相信湛崢。
湛崢是他見過最好的alpha。
在人類的觀念裏,一對多的關(guān)係是不道德的。
當然,他知道湛崢不喜歡他,因為湛崢告訴他過這件事。但是湛崢也告訴他,可以告訴任何人,他是他的alpha。
這是一種霍樂寧不太會定義的關(guān)係。
但是他知道,在這種關(guān)係下,作為一個好的alpha,湛崢不會再和洛伊絲在一起。
也不會丟掉他。
這就夠了。
他想了想:“她喜歡你,那你喜歡她嗎?”
“不。”湛崢答得很快。
像是身後有一隻小兔子在追。
霍樂寧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了。
湛崢心中驀然輕鬆了起來。
他想。
霍樂寧這樣也挺好的。
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那麼複雜。
*
這件事情就這樣徹底說開,接下來的幾天,誰也沒再提這件事。
他們倆依舊一起吃飯,偶爾出去散步。
倒是比之前親近了不少。
安妮特的案子算是結(jié)了,湛崢還是抽時間去審了一趟何慶,對方確實已經(jīng)有些瘋癲,隻是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清醒了一瞬,問他是不是要死了。
湛崢想了想:“不一定。”
何慶犯的事不少,但是交出的粉末也算是給他換了點減刑的機會。
所以,終身監(jiān)禁也不是不可能。
何慶的臉色變得有些灰敗。
湛崢留意到了,出去的時候讓守衛(wèi)多看著點。
“哥是怕他自殺?”嚴沛問。
湛崢搖頭:“他不敢。”
何慶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都證明,他是個懦弱且怕死的人。
死對於他來說太痛苦了。
“不過也算是一個原因吧,萬一突然想不通了呢。”湛崢道。
他主要是怕上次的事情再發(fā)生一次。
雖然最後,也從何慶那裏搜出了機器人,證明就是他殺掉的達裏爾,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已經(jīng)不是來源於案件本身,而是他直麵危機多年訓練出的直覺。
嚴沛沒多說什麼,吩咐人加強了守衛(wèi)。
案件的收尾留給了溫·莫裏斯,兩人繼續(xù)之前的調(diào)查。
不過,這一天,嚴沛帶來了一摞新的。
“莫裏斯女士不是說那個粉末隻會短暫失憶嘛。”嚴沛跟湛崢解釋,“我就去問了何慶,讓他盡量迴憶一下到底接了多少喪良心的單,看看能不能再找受害者聊聊,看看他們的記憶留存情況。”
湛崢有些訝異。
這一點他也想到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說。
倒是嚴沛比他快一步。
“莫裏斯女士跟我誇了你。”湛崢道。
嚴沛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一起坐下來,開始整理案件。
這是個挺繁瑣的工作,因為何慶那裏並沒有名單,隻有定期會刪除的監(jiān)控,排骨篜裏好在有科技的幫忙,通過人臉識別之後辨別身份的工作還算順利。
等待識別結(jié)果的過程中,嚴沛開了口。
“其實。”他道,“哥,我一直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說。”湛崢問。
“就是,如果那個藥隻會讓人短暫地記憶混亂的話,那麼使用它是為什麼呢。”嚴沛皺著眉,“舉個例子,達裏爾。”
他道,“他是想和安妮特談戀愛的,對吧。”
“那麼,他應(yīng)該很清楚,做出這種事之後,一旦安妮特想起來,那麼他們就肯定成不了了。”嚴沛道,“那他為什麼還要答應(yīng)呢。”
湛崢沒說話,跟著他慢慢地理思路。
“兩種可能。”片刻後,湛崢道,“第一種,他當時已經(jīng)接近自暴自棄,被衝動衝昏了頭腦,隻想要那一個晚上。第二種,何慶騙了他。”
嚴沛想了想:“確實。”
“不過達裏爾怎麼說也是讀過書的大學生。”他道,“空口說,他會相信有這種藥物的存在麼?”
“何慶這麼騙他,總得有證明吧。”
湛崢的手指突然頓了一頓。
嚴沛也想到了什麼。
“哥。”他咽了口口水,“我有一個,好像不太可能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他小聲道,“何慶給我們的藥,是假的。”
如果何慶給他們的藥是假的,那麼可以說得通,為什麼達裏爾明明還想和安妮特繼續(xù),卻使用了這樣的手段。
因為他知道,安妮特會忘記。
所以膽子才那麼大。
湛崢沒說話。
嚴沛手心出了汗,抬起眼:“……還好我讓他們留了監(jiān)控做比對。”
做比對完全是他臨時起意。
哪怕是溫,也隻是讓他們留了粉末樣本。
檢測藥物更為直接迅速,而去詢問受害者對於受害者來說約等於二次創(chuàng)傷,一般人都會選擇前者。
當然,這建立在,他們的藥物是真的情況下。
嚴沛盯著屏幕,剛剛不覺得有什麼,現(xiàn)在卻有些緊張。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藥物是真,那麼受害者的生還率會很小。
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這是違法犯罪,是會坐牢的,所以,哪怕衝動過後,他們也會想方設(shè)法脫罪,甚至采取極端方式,比如,殺掉受害者。
但如果是第二種情況……
何慶給他們的藥是假的,有真的可以完全洗去記憶的藥。
那麼,受害者現(xiàn)在依舊應(yīng)該是失憶狀態(tài)。
他們完全有機會找到他們。
一切就看比對結(jié)果。
嚴沛抿著唇,看著屏幕上的進度條一點點地往前走。
一直到100%,頁麵跳轉(zhuǎn)。
比對結(jié)果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兩人同時抬眼。
“三個月內(nèi),五份比對結(jié)果。”嚴沛自言自語,“嗯……刨去安妮特的一份,還有四份。”
數(shù)量比他想象得要多。
也意味著……
出現(xiàn)特殊情況的概率也在變高。
嚴沛感覺自己心跳都快了一些,點開了比對結(jié)果。
空氣裏出現(xiàn)了短暫的寂靜。
湛崢的手指不輕不重敲著椅背的動作也停了一下。
五份比對結(jié)果,一份死亡。
剩餘四份,登記的內(nèi)容,全是——
失蹤。
片刻後,嚴沛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
“……看來。”他動了動唇,低聲道,“何慶給我們的藥是真的。”
*
這稱不上好消息。
他們又失去了線索,而四個失蹤案如今找到了原因,也意味著兇多吉少。
唯一可以聊以安慰的是,確實不存在什麼毀滅性的新型藥物。
監(jiān)控同時也鎖定了下藥人的身份信息,嚴沛去吩咐人鎖定了之後抓人,湛崢留在辦公室,麵前是之前赫爾曼交給他的所有案件。
比較巧合的是,這四份失蹤案都涵蓋在其中。
他看著鮮活的少男少女們的照片,手指揉著太陽穴垂眸思索。
過了一會兒,他通訊響了一下。
湛崢怔了怔。
工作的時候他一直是屏蔽正常通訊的,現(xiàn)在還能收到提示,除非……
是來自聯(lián)盟的緊急通訊。
他接了起來:“喂。”
“嗯。”他道,“我是湛崢。”
過了一會兒,他倏然抬眼:“我馬上過去。”
-
霍樂寧從午睡中醒過來,人還有點懵。
他以前是沒有午睡的習慣的。
準確地說,是住在湛崢家之後就沒了。
因為他在學校沒有床位。
不過現(xiàn)在有了聞星樂,他就又恢複了以前的生活習慣,對於這一點,霍樂寧還是挺開心的。
他起床去洗了個臉,迴到房間裏的時候聞星樂也醒了,正在刷手機。
霍樂寧經(jīng)過他,提醒了一句:
“馬上上課了。”
聞星樂如夢初醒,抓了抓鳥窩似的頭發(fā)。
他換衣服的時候霍樂寧自覺地扭過了頭,自己收拾自己的書包,一邊收拾,一邊聽著聞星樂跟他講:“我在看,論壇。”
“今天。”他道,“洛伊絲小姐,就要,來了。”
霍樂寧點了點頭。
“來藥劑係。”聞星樂道。
這一迴,霍樂寧倒是有些訝異。
雖然薔薇是專業(yè)軍校,但是軍校裏的專業(yè)分類也很多。
薔薇的王牌是作戰(zhàn)指揮係。
從這裏走出了無數(shù)優(yōu)秀的指揮官,包括現(xiàn)在光輝者軍團的一名副將。
而相較於指揮係,藥劑係就顯得有些冷門。
至少比不上專業(yè)的醫(yī)學院。
“我說了。”聞星樂道,“她是衝著你,來的。”
他頓了頓,補充,“他們,也都,這麼說。”
霍樂寧知道這個“他們”是誰,自然是論壇裏的人,也就是他的同學們。
他沉默了一瞬:“嗯。”
“走吧。”然後,他道,“要上課了。”
聲音還是清淩淩的,語氣聽上去毫無波動。
聞星樂欲言又止。
最終,他還是撓了撓頭,跟在了霍樂寧的後麵。
這節(jié)課是藥物分析,上課的地點在實驗室。
他們到的時候人還比較少,霍樂寧和聞星樂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霍樂寧坐在窗邊。
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不遠處的花園,風景很好。
當然,霍樂寧也不是為了看花園。
他以前經(jīng)常看著花園走神,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一個很努力學習的人了。
不過,刨去這些,他的專業(yè)課也算是他的強項。
專業(yè)課的老師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女教授,也是所有老師裏唯一一個明晃晃地喜歡霍樂寧的老師。
因為霍樂寧能靜得下來心做實驗,而且很有天賦。
要不是聽說霍樂寧其他課都是不及格,她已經(jīng)預(yù)定了霍樂寧做她的研究生。
雖說有些遺憾,但是她的偏愛還是很明晃晃。
一進教室,她就注意到了霍樂寧。
“寧寧。”她道,“過來幫老師分發(fā)一下實驗用具。”
霍樂寧就顛顛地跑了過去。
現(xiàn)在還不是上課時間,教室裏鬧哄哄的,都在討論些有的沒的,聽到這聲招唿也是見怪不怪,繼續(xù)聊自己的。
“聽說洛伊絲小姐已經(jīng)到學校了。”
“真的假的……”
“我還沒見過她呢,聽說她特別漂亮,而且超級優(yōu)雅,哎,你說這種大小姐為什麼突然想不開要來我們學校啊,我巴不得不上課呢。”
“這還用問嘛,醉翁之意不在酒唄。”
“……能不能說點不那麼複雜的俗語,我的中文不太好。”
這些話一句一句鑽進霍樂寧的耳中。
也有人在偷偷看他,但是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看著看著,霍樂寧就走到了他的麵前。
“這是你的。”他道。
“啊……”那人迴過神,有些慌亂地道,“謝謝。”
“不客氣。”霍樂寧認真地迴複。
他不會漏掉任何一句“謝謝”和“不客氣”。
因為他是一個有禮貌的機器人。
那人就不說話了。
霍樂寧就繼續(xù)往後發(fā)。
*
議論歸議論,所有人都沒想到,洛伊絲的出現(xiàn)會是那麼一個戲劇性的場麵。
彼時,教室裏就像是平時課前那般吵嚷。
有人在趴著補覺,有人在聊天,還有人在預(yù)習今天的實驗。
霍樂寧把實驗器材從頭發(fā)到尾。
發(fā)到最後一排的時候,前排的門就突然被打開了。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他們知道,這是人到了。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來了精神,後排的甚至站起來悄悄地往前看,像是伸長了脖子的鵝。
然後……
他們看到了兩個穿著精致、麵容漂亮的雙胞胎女孩。
所有人都怔了怔。
女孩也注意到了周圍人的目光,但是她們卻並沒有說話,隻是對著眾人禮貌地笑了笑,然後就各自地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大家這才注意到,她們的後麵還跟著輛精致的小推車。
小推車是銀製的,花紋繁複,上麵擺著許多東西,看起來琳瑯滿目。
大約是主人吩咐了低調(diào),她們並沒有從前門進,而是繞到了後門。
於是,整間教室的人就像是被提線拎著的鵝,腦袋和脖子跟著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
有人還沒轉(zhuǎn)過來,差點扭了。
小推車經(jīng)過霍樂寧,霍樂寧好奇地看了一眼。
他辨認出了幾樣東西。
散發(fā)著香氣、大概是用來擦汗的毛巾。
幾碟子精致的茶點。
以及一個小盆。
盆裏的水應(yīng)當是溫水,使用了循環(huán)流動的裝置,上麵飄了幾片玫瑰花瓣,大概是用來洗手的。
這一車東西無疑震懾住了整個教室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所有人都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過了一會兒,霍樂寧聽到身旁的一個女孩子很小的聲音:“……我感覺,我可能這輩子都沒這麼精致。”
霍樂寧深有同感。
他收迴了目光,繼續(xù)發(fā)手上的器具。
而那兩個女孩子已經(jīng)熟練地將小推車推到空座位邊上,然後使用通訊,跟另一頭的人取得了聯(lián)係。
不多時,洛伊絲就到了門口。
她今天依舊穿了一身連衣裙,隻是款式更為日常。
毛茸茸的純白色裙子一直到膝蓋,上麵鑲著星星點點的碎鑽,裙子下麵是蕾絲白襪以及一雙低跟蝴蝶結(jié)係帶鞋。
她的身邊陪著的,正是薔薇的副校長。
此時此刻,這位副校長額角沁著汗,正滿臉賠笑。
“洛伊絲小姐。”他道,“這就是我們藥劑係a班專業(yè)課的上課實驗室了,您看您有什麼需要,我再讓他們?nèi)蕚洹!?br />
“不用了。”女孩子微微搖頭。
然後,她開了口,聲音輕軟而動聽,帶著一種特有的、聽起來十分優(yōu)雅的語調(diào)。
“先生,您去忙您的工作吧。”她道,“馬上就要上課了。”
“哎,好的。”副校長趕緊應(yīng)聲。
然後,他上前,跟講臺上的教授匆匆說了句什麼,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還擦了擦額角的汗。
教室裏鴉雀無聲。
霍樂寧猶豫著要不要也給對方的桌子上放一份實驗器具。
他猶豫的原因是——
對方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東西。
就在他猶豫的間隙,洛伊絲已經(jīng)抬起了眼。
跟霍樂寧對視的瞬間,對方漂亮的眼睛裏驟然掀起了波瀾。
-
湛崢從會議室裏走出來。
會議室裏的氣氛已經(jīng)不像最開始那樣焦灼,反而變得十分安定。
季陽跟在他身邊快步地走著:“將軍,基地那邊已經(jīng)全副武裝,隨時可以出發(fā)。”
“嗯。”湛崢道,“不用帶太多人,隻是一次敵襲。”
季陽點頭。
他身旁的人沒說話,隻是在心裏感歎。
也就是湛上將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剛剛,從邊境傳來消息,一夥星盜突然襲擊了邊境的某個星球,那貨星盜在各大星係也算赫赫有名,這次行動明顯有組織有預(yù)謀,邊境守軍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得慘烈。
放到湛崢的嘴裏,就是一次普通的敵襲。
甚至不用帶太多人。
他嘖嘖有聲,湛崢卻麵色如常。
兩人很快到了基地。
給的準備時間是半個小時,雖然時間稍顯緊張,但是已經(jīng)成了光輝者的習慣。
他們麵對這種情況已經(jīng)訓練有素,這會兒早就迅速地收拾好,甚至還有的在談?wù)撃壳暗男蝿荨?br />
當然,大多都是在撥通訊。
這是他們的習慣。
光輝者是聯(lián)盟的利劍,一旦出任務(wù),都幾乎不會是什麼小任務(wù)。
久而久之,在出發(fā)前,大多數(shù)人都會跟家人報備一聲。
以免之前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而進行的吵架,成為彼此之間的最後一次通話。
除非特別緊急,這種行為湛崢也是默許的。
隻是他從不參與。
首先,他跟秦女士不吵架。
其次,他的動態(tài)秦女士實時掌握,根本不需要報備。
他站在基地門口看作戰(zhàn)計劃,耳邊是下屬們各種各樣的聲音。
有簡潔版:
“嗯,出任務(wù),會保護好自己。”
也有無厘頭版:
“特產(chǎn)?那裏好像沒有特產(chǎn),嗯……那裏好像生產(chǎn)女巫,要不我給你帶一個迴來。”
這些都挺正常。
唯獨一個新兵,估計還有些稚嫩,又是新婚,因此說話格外碎碎念。
“老婆,嗯嗯,我要出任務(wù),去打星盜。”
“星——盜——,不是亞塔人,哎呀,我跟你說不清楚,星盜分很多種的,我們隻是遇到其中的一種而已,別擔心,會很快迴來的。”
“真的,我不騙你,騙你是小狗。”
“哎……寶寶你別哭,湛將軍很厲害的,他會帶我們?nèi)〉脛倮摹!?br />
“嗯嗯,你相信我嘛!你老公無所不能!來,親一個,mua——”
湛崢:“……”
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袋被吵得嗡嗡地疼。
他走遠了點,再看屏幕,卻遲遲看不進屏幕上的作戰(zhàn)計劃。
他抿緊了唇。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了手上的通訊。
幾乎是目光落在上麵的剎那,他就像燙到般迅速地收迴了目光。
他繼續(xù)看著作戰(zhàn)計劃,神色如常。
像是什麼都沒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
將軍不會下線,也會很快迴來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