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正堂主室,幾人圍桌而坐,侍奉在府裏的小廝為三人換了一壺新茶,茶香彌漫中,三人的麵色看上去好像較之前倒是舒展了許多。
關於巫馬家的話題繼續進行,三人各抒己見,聊不亦樂乎,可到最後卻發現連個毛線都沒聊出來,不過是在原地打轉罷了,當話題從巫馬氏上越過,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蕭聰近幾年的經曆上,對此最感興趣的,自然是已近四年未與蕭聰相見的歐陽尋了,此時蕭聰的修為在摘星境中期左右,這與他所記憶的四年前相比,可是整整跨越了兩大境吶,四年,從地境到摘星境,光想想就夠讓人感到害怕的。
聽過蕭聰一番驚險的奇遇,歐陽尋張著大嘴,一時不能接受,或許在他看來,幻雪森林一行就夠匪夷所思的了,此時聽蕭聰娓娓道來,感覺像是在聽古老的神話傳說。
“我去,你小子能活下來還真是老天開眼吶。”歐陽尋還是一如既往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蕭聰撇撇嘴,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問道:
“龜府那邊怎麼樣?沒出什麼事兒吧。”
歐陽尋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騷著腦袋道:
“龜府能有什麼事?”
當著星流雲的麵,蕭聰也不避諱,坦然道:
“業圖天,那老家夥真沒再出現過?”
歐陽尋玩味兒一歎,哂笑道:
“那老東西奸詐的很,你設了那麼大一個套讓他鑽,他都能給僥幸逃脫了,也真是夠了,不過話說迴來,你那計劃也不咋樣,業圖天一記將計就計,反倒把你利用了。”
“什麼意思?”蕭聰挑眉問道。
“你既然都死在龜府禁地了,那在聖城幫蕭叔叔修建絕魘噬靈陣的人是誰?聖城一戰,蕭家四公子大名天下皆知,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個套嘛,不瞞你說,據我調查,老家夥還真不是在你修建絕魘噬靈陣之前坑必季入殺陣的,你說,這事兒是不是值得推敲推敲?”
蕭聰黑著張小臉,氣急敗壞道:
“還推敲個毛啊,蕭家都滅了,我蕭聰現在就是個玄真界人人喊打的喪家之犬,虱子多了不怕咬,一個業圖天而已,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非也,非也。”歐陽尋搖了搖頭,故作高深,老氣橫秋道:“按理說,必季敗逃蛇穀來龜府找業圖天,這說明倆貨關係不錯啊,那業圖天幹嘛要害死必季?另外,除了必季和業圖天之外,這之中是否還有什麼其他人?這難道不值得推敲麼?”
星流雲在一旁滿頭霧水地聽著,不時看看蕭聰,不時又看看歐陽尋,此時終於按耐不住,問道:
“你倆到底在說啥?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蕭聰將臉轉向星流雲,緩聲道:
“在龜府時樹了道梁子,現在看來,貌似是結下大仇了。”
“怎麼結的,說來聽聽。”星流雲皺眉道。
蕭聰還沒來的及說話,便聽得歐陽尋這廝又口無遮攔地扯開了皮,
“這小子因為我手下的小雜役跟龜府四大掌
節使之一的業圖天結了仇,先是被業圖天擺了一道差點死掉,後來又不惜拚個九死一生給業圖天設了個套,沒想到最後還是全毀在了自己手上,唉,可惜啊。”
蕭聰聞言扭頭瞪了歐陽尋一眼,啐道:
“還不都是為了你!”
歐陽尋訕訕一笑,
“你說這話也不全對,依我看來,就算你不去找業圖天的麻煩,他也肯定會來找你的,誰讓你是堂堂蕭家四公子呢!”
星流雲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一雙桃花美目在蕭聰和歐陽尋身上來迴移轉,貌似是在聽一件了不得的事。
蕭聰右手手指輕敲著桌麵,沉吟道:
“你說的不錯,自打你告訴他我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估計就已經開始盤算怎麼利用我了,我追查鴻生的事,不過是給他行了個欲擒故縱的方便罷,不過,堂堂龜府掌節使胳膊肘子往外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他忽而抬起頭來,斜挑著問道。
歐陽尋莞爾一笑,
“業圖天這老東西一向目中無人倚老賣老,連我師父都不放在眼裏,他就算不把胳膊肘子往外拐,留在龜府裏也早晚是個禍害,五十步無以笑百步,都一樣,反正都是對龜府有害的,不過我師父一直在防著他,從他害你這件事上看,他的目的應該在風眠穀地,不過那地方的神秘你是見識過的,一個連我師父都輕易去不得的地方,我倒希望他真能找到那裏,有去無迴,就省事兒多了。”
頓了頓,他換了副嘴臉一本正色地繼續道:
“不過,這件事怕是沒有表麵上看來這麼簡單。”
蕭聰點了點頭,凝重道:
“龜府的業圖天,蛇皇一族的必季,如果將必昆一事與龜府這邊聯係起來,那這之後還真有可能存在著某個神秘莫測的主導者。”
歐陽尋緩緩搖頭,一臉正色道:
“不,應該是某個神秘古老的組織。”
“歸師父說的?”蕭聰問道。
歐陽尋麵色依舊是少有的一本正經:
“不,是我猜的。”
聞言,不隻是蕭聰,連星流雲都忍不住白了歐陽尋一眼,這丫的,正常不了半刻鍾就要破壞氣氛瞎帶節奏!
“那歐陽少爺還猜到什麼了?一起說來聽聽唄。”星流雲滿麵桃花嬉笑道。
歐陽尋幹咳兩聲清清嗓子,道:
“依本少爺之高見呢,這個組織肯定是綢繆已久的,神秘古老是肯定的,要不絕對不敢打蛇皇必昆和我龜府風眠穀地的主意,這事兒單靠必季和業圖天這種鼠輩絕對辦不起來,而且他倆在這個組織裏應該還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同級不同級,關係好不好不知道,估摸著是因為必季將蛇穀那事辦砸了,所以業圖天就把他給殺了。”
蕭聰頷首讚同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以必季在蛇皇一族的位置,不會是顆無關緊要的棋子,若業圖天和必季真的同屬於一個組織的話,業圖天殺必季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不然,他不敢!”
星流雲不解
道:
“既然必季的作用那麼重要,怎麼說棄就棄了呢?”
“就必季那個大傻叉,指不定是又惹了什麼麻煩,走投無路才投奔業圖天的,而且吧,必季逃亡龜府這事實在是太過蹊蹺,必然引起某些存在的猜忌,連咱仨都能推出來的事兒,他們能推不出來?組織上麵的家夥看來是怕計劃敗露,就讓業圖天行了個方便,將必季給了結了!”歐陽尋冷笑道。
蕭聰眉頭緊皺,微微搖頭道:
“你們說,讓必季死在風眠穀地,是不是還有別的作用?”
歐陽尋輕咬著手指,用力思索,道:
“別的作用,就是暴露業圖天和必季的關係唄。”
蕭聰亦是一副冥思苦想之色,歐陽尋的話明顯是扯淡,他覺著這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這時,但聽得一直沒說幾句話的星流雲冷不丁道:
“會不會,跟蛇皇一族有關?”
“怎麼講?”歐陽尋問道。
星流雲歪著腦袋,
“你想啊,我們知道業圖天跟必季有關係,但別人不知道啊,蛇皇一族位高權重的必季死在龜府裏,不會讓某些大勢力懷疑龜府跟蛇皇一族有勾結?”
蕭聰與歐陽尋對視一眼,歐陽尋神色凝重地點點頭,冷笑道:
“在理,在理,必季死在龜府裏,撇開業圖天,外人就會認為蛇穀必昆一事是龜府指使的,好一招金蟬脫殼!”
蕭聰咬咬嘴唇,補充道:
“蛇皇一族實力不可小覷,對麵在龜府和蛇皇一族之上都有目的,若要讓兩方打起來,說不定都有突破,此乃一石二鳥也。”
星流雲幽幽一歎,
“唉,凡界有皇家、巫馬和獨孤,修界又多出來這麼個神秘古老的組織,這玄真界,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歐陽尋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才哪兒到哪兒,看著吧,以後冒出來的牛鬼蛇神會更多,大劫將至,老牌勢力想明哲保身,新生勢力又想借機上位,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更是想大撈一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玄真界,恐怕又得洗牌嘍。”
……
又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一會,蕭聰轉頭看看門外,見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辭,星流雲和歐陽尋也沒多挽留,相與送出門外,看蕭聰帶著鴻翔遠去。
負手站在城主府巨大的匾額下,歐陽尋幽幽一歎,道:
“他變了,變得有點讓我不認識了。”
星流雲聞聲轉首,平靜道:
“換做是你,你也會變的。”
歐陽尋莞爾一笑,眉宇間戚然隱約,
“是啊,換做是我,做得不一定能比他好,心裏壓抑著那麼多東西,偶爾有一點泄露出來,倒也情有可原,經曆滅族之殤後還能這麼正常,不容易啊。”
“他隻不過是需要一點時間罷了。”星流雲語氣依舊。
“可我們依舊還是好朋友,不是嗎?”歐陽尋愉悅道,說完,轉首踏進了府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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