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著自己如今神力越來越低,在徹底消失前林軒找到一塊布蓋在水生身上,疲倦至極的迴到神像中。
當水生第二日醒來時,發現和自己一同飲酒的林軒早已不見。
桌上卻留下了一張紙,被壓在一個空酒杯下。
水生將紙抽出看了一眼,上麵留著一行字。
將這行字看完,水生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位大哥竟然也想起外出遠遊,說來年今日再見。
“來年今日再見啊。”
水生自言自語一聲,將桌上一壇尚未開封的酒水拿起在土地廟的桃樹下挖坑埋下。
等到來年今日好友相逢,再挖出來一飲而盡。
這一年,迴到家鄉的水生沒有能開成武館。
小有身手的他距離大俠這兩個字還很遙遠,經不起別人的踢館。
好在老丈人伸出援手,願意拿些錢出來資助他開一家客棧。
為了妻兒,水生不得不放棄自己兒時的夢想,選擇讓家人過得更好。
客棧開在妻兒的老家那邊。
因為位置不錯加上老丈人認識不少朋友。
客棧的生意相當不錯。
曾經闖蕩江湖的遊俠兒,搖身一變成為了圓滑的客棧老板。
在他每天辛苦操勞之下,一家子倒是過得越來越好,家中也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三個孩子。
唯一不變的是,兩人依舊一年一聚。
每次都是大醉一場。
每次醒來時水生都發現自己這位大哥一如既往不辭而別。
已經習以為常的他並未去想什麼,而是花了一些錢將土地廟修繕一番。
對他而言,這裏似乎才是人生中的第一個家。
因為土地廟被修繕的原因,不少人認出了水生。
看到當年經常在土地廟偷供品的小叫花子如今體麵了。
反而讓不少人開始跑來土地廟燒香。
這些微不足道的香火對林軒這位幾乎已經無人供奉的土地爺而言。
倒是重要的很。
在一年又一年的酒杯碰撞中,水生開始發福,曾經堅毅的麵孔變得和善圓滑。
林軒也不得不讓自己看起來老一些。
唯一不變的,是兩位老友之間的情義,每年相聚時總要聊曾經的事。
對於老朋友而言,彼此之間相處過的時光,是天底下最醇美的一壇酒。
兩人最後一次見麵時。
水生已是老態龍鍾,陪他一起過來的,是他十歲的小孫子。
如今水生家已算得上富貴人家了,當年開客棧賺錢後再經商,實實在在賺了不少錢的。
因為身體不太好的原因,水生走路甚至需要孫子攙扶著。
林軒也已是白發老翁的形象。
“爺爺,奶奶說了不準你喝多了。”
看到桌上已經放著一壇子酒水。
小孫子連忙提醒道。
“放心,我跟林爺爺隻喝一小杯。”
水生笑著摸了摸自己小孫子的腦袋,看著林軒道:“這孩子現在天天幫他奶奶盯著我。”
“挺好的,來,吃點心。”
林軒摸著一塊粗點心給小孩遞過去。
兩人也不再如以往那般豪飲,而是舉著杯子點到為止,更多時候還是聊天。
等一場酒喝完。
水生猶豫片刻後放下酒杯問道。
“老哥,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說。”
“前幾年我去山上燒香,跟一位老道長聊了下,老道長說神仙和我們凡人不一樣,吃的是香火,若是沒了香火,神仙也會餓死,你見多識廣,這話應該不是騙人的吧?”
林軒已是意料之中,這麼多年相處下來,若是水生看不出什麼那才不對。
他隨後點了點頭。
“若真如此,明白了,那老哥以後多提點我這孫兒。”
水生咧嘴一笑,讓孫子攙扶著自己緩緩離開了土地廟。
走出去好一會兒,水生才停下腳步,迴頭遠遠看向土地廟,眼神滿是不舍。
這一年冬至時分。
水生燈枯油盡,在家人的圍繞下安然離去。
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叮囑小孫子記得與他的約定。
每年替自己去見見那位陪伴自己一生的神仙。
在水生離去後的第四個月,到了兩人一年一見的日子。
這次代替水生來的,是他的小孫子彥文。
在土地廟中等候的林軒看到彥文獨自前來卻並未驚訝。
水生離去後,魂魄來了一趟土地廟。
兩人見了最後一麵,卻沒能再喝上一杯。
“林爺爺,爺爺讓我過來向你問候,再跟你請教一些書上學問。”
彥文捧著一本聖賢書,走到林軒麵前請教了起來。
看著彥文稚嫩的麵孔。
林軒恍惚間像看到當年那衣衫襤褸的小乞丐,饑腸轆轆的走進土地廟裏就為了偷吃上一口供品活下去。
這讓他微微有些失落。
好在水生不在了,但他留下了自己的後人陪伴自己。
林軒隨即指點起彥文的學問來。
做完學問,彥文又將土地廟好好打掃了一番,把帶來的供品擺好後恭敬的燒上一炷香,這才離開土地廟。
伴隨著水生的離去。
他的子嗣們各自分家。
沒有了水生的資助,土地廟香客也並不多,土地廟也開始迴到以往的慘淡光景。
好在彥文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上香,偶爾也會帶一些朋友過來。
林軒和他一年一見。
如同當年與水生一般,看著這孩子一點點長大,遇到喜歡的姑娘再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隻是他的金身磨損愈發厲害。
神力也越來越微弱。
一些曾經的記憶,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等彥文中年時,他已經需要花費三年左右積攢神力,雙方才能見上一麵。
跟彥文一番交談後,林軒得知天下已經亂了起來,叛軍即將打過來。
他要帶著妻兒家人離開這裏,去更加安全的京都避難。
說完這些,彥文長歎一口氣,臉色有些愧疚。
要違背和爺爺的約定了。
“安全要緊,早點動身,遲則生變。”
林軒笑著催促彥文快些動身。
彥文歎息一聲,在土地廟中上完一炷香便匆匆離去。
而外邊街道上的行人都麵帶愁容,好些大宅子都已經搬空了。
在彥文走後的第二個月,叛軍進城搶了三日。
甚至還有叛軍跑到土地廟裏來尋找錢財。
將一切能值錢的全部拿走後,他們在土地廟中放下了一把火。
這一日,土地廟付之一炬,林軒的神像亦是不保。
本就神力枯竭的他,也迎來作為一個土地神的終點。
他卻並無怨言。
再茍延殘喘下去,他怕自己會連水生也忘掉。
就在即將消散那一刻,他的耳邊傳來一句:“若有來世,再為神明?”
“不願。”
ps:怎麼總有說我不發癲就不是本人的,說實話我和凝光宵宮納西妲心海影寶都老夫老妻了,有些事情確實沒必要天天掛在嘴邊,還有說我腎虛的,這點也不算造謠,你老婆多你也腎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