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小刀的朋友?”冷血語帶疑惑,顯然並不相信關七的話,他低頭看向被自己抱在懷中的顧盼,用眼神詢問到。
不得動彈無法言語的顧盼隻能點頭示意。
“什麼朋友,一個婦道人家和個不知來曆的野男人過從甚密,真是不知羞。”嘲諷的話突兀而來,打斷了本在四目傳情的冷血與顧盼二人,眾人齊齊迴頭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舒動人一身新衣,俏麗的站立在連著院落與大廳的迴廊上,麵色難看,站在她身邊的是剛剛康複麵色還有些蒼白的舒無戲,而侍女月華也依然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剛才那句明顯譏諷顧盼的話,赫然出自她的口中。
舒動人此話一出,舒無戲的麵色立時就變了,低聲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還不快給我住口!”
“我說錯了嗎?”舒動人倔強的撇過頭,聲音尖銳的說道,“我有說錯嗎?這可是她自己承認的。”
冷血皺眉看著舒動人,畢竟是舒無戲的掌上明珠,顧著他的麵子,冷血不好當麵說什麼。顧盼則是苦於中針,不能出口反駁,但顯然,關七這個人最是護短,況且他對這個舒動人也沒有什麼好感,他目光一暗,似笑非笑的看著舒動人說道,“我怎麼就成了個來曆不明的野男人了?我關七堂堂七尺男兒,有名有姓行走於江湖中,怎麼就來曆不明了?而且難道舒小姐你除了你爹就不認識其他的男子了嗎?那也算認識野男人?”
舒動人被關七說的麵色通紅,想要反駁卻被月華拉住了衣角不得發作,而在場的其他人則被關七這個名字給震住了,關七,眼前這個看來不過二十歲的少年竟就是這幾年來挑下無數黑白兩道高手的關七!
而關七似乎還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接著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俗語果然說的沒錯啊,好人不長命,好事做不得,我七天前冒險救了你爹,你就是這麼迴報我的,真是沒天理啊。”
才迴過神的眾人繼續呈石化狀,那個救了舒無戲的高手居然是關七!他的內力竟已深厚到如此地步,依諸葛正我之言,放眼天下,怕是內力能超越他的人也隻不過5人了,而且他居然還如此年輕,若是十年之後,怕是江湖之上再也無人能與他並肩了吧。
不理會眾人如刺的目光,關七信步走到冷血麵前,道,“把她交給我。”
冷血反射的向後迅速退去,他不想把顧盼交給任何人,可無奈,不論他的步法如何快,關七就像一塊膏藥粘在他身上,總是隻離一步之遙的跟著他。
沒了耐xing的關七沒好氣道“她中了牛毛針,雖然沒有淬毒,但時間久了針順著血脈而行會有什麼後果你也知道的。”
牛毛針!冷血心下一驚,小刀居然中了牛毛針!他迅即將顧盼抱到屋內輕放在椅上,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一下擼起顧盼的袖子,果然,她手臂白皙的皮膚上留有一個細小的紅點,如果不是關七提點怕是沒有人會注意到。
心思被顧盼占滿的冷血沒有注意到,可是站在一邊的鐵手卻發現剛才關七那奇特的步法與杜府被襲那夜的黑衣人相同,此人到底是敵是友,鐵手無法分辨,他麵色複雜的看著走進房間的關七,不發一言。
“讓讓,別擋道。”關七大搖大擺的走近房間,揮了揮手道“我要運功逼針了,閑人迴避啊。”
眾人會意的離開房間,舒動人也十分不願的被她爹拉走,而冷血卻沒有動,關七迴頭看看他,想了想道,“你不走也好,幫我把關吧,先把門關上。”收起剛才嬉鬧的神情,他也盤腿坐下,閉目運功開始為顧盼逼出金針。
一炷香的功夫,各懷心事的眾人隻聽的吱呀一聲,門,開了。關七麵色如常的走了出來,跟在後頭的是冷血與顧盼。
“已經沒事了?”問話的是背著雙手的諸葛正我,見關七抱著拳點點頭,便又道,“那有請關少俠與小刀姑娘到大廳說話。”
顧盼側著頭看著諸葛正我,他的臉上此刻掛著很真誠的笑容,但在神捕司住了半年的顧盼知道,和舒無戲與無情等人一起的他是絕不會出現這種表情的。難道,關七做過什麼事?對於這個才認識了一天的老鄉,顧盼也不敢保證什麼,但不論怎麼說,隻一天自己已經欠了他兩次情了。
大廳之上,燈火通明,座無虛席。
人還真是來的齊啊,諸葛正我、舒無戲、無情、鐵手、追命、冷血、還有那個舒動人、月華、金銀劍,顧盼冷笑,怎麼,想要開總結會嗎?
關七很隨意揀了個位子坐下來,端起桌上的茶杯聞了聞,開口道,“神侯找我來,是想說什麼呢?”
諸葛正我似不在意他這般沒有規矩,憨憨一笑道,“其實,在下有件事想請教關少俠,望少俠如實以告。”
關七放下茶杯,抬頭看著諸葛正我道,“哦,什麼事需要神侯親自過問?”
“敢問上月原兵部中衛杜正一家滅門之時,關少俠是否在場?”諸葛正我的眼色一下犀利起來,不複顧盼平時所見的溫和模樣。
“是。”關七淡淡一笑答道。
這迴答印證了鐵手的懷疑,他雙手運勁往前一步,便想動手,而冷血也抽出了腰間無鞘的劍,但衣角卻被顧盼拉住了。
關七斜睨著堂上的眾人,說道,“別急著動手,這裏除了神侯,其他人我還未必放在眼裏。”
鐵手與冷血互換了個眼色,想起了當夜在關七手下吃的虧。
進路,退路都已被冷血四人堵死,關七也不在意,他拈著茶杯在手上把玩,冷冷道,“禦前四大名捕也不過如此。我好心入虎囧給你們留了條線索,你們居然還破不了案。”
堂上一時安靜無言,眾人臉色微變,但都不太相信關七的話。無情脫口問道,“線索?什麼線索?”
“杜正的夫人身中三刀都未在要害,你覺得真的隻是巧合嗎?”關七放下茶杯,轉頭問無情。
“這,難道是你?”無情連帶眾人都大吃一驚,杜夫人的存在本就是機密,她身上所受的傷更是甚少人知之。
“不是我,難道是你嗎?”關七輕蔑的扯了扯嘴角,“你可知那些是什麼人?被我打暈的那個黑衣人是江南飛羽幫的幫主,我替了他去,留下了杜夫人一條命。”
“飛羽幫?”追命失聲道,“就是十日前一夜之間消失無蹤的飛羽幫?”
關七並不搭腔,似乎和神捕司的茶杯較上了勁。
“飛羽幫幫主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黑衣人已死無對證,但你卻是被親眼所見出現在血案現場。”無情依然不信關七所言。
無情的懷疑惹惱了關七,他桀驁了掃了廳裏的眾人一眼,問道“我關七若是要殺人,用得著兜那麼大得圈子嗎?”
無情依然不為所動,“即便如此,也沒有證據證明你與此案無關。”
“證據?”關七啞然而笑,“那除了我出現在現場可還有證據證明人是我殺的?殺人動機呢?殺人手法、兇器、過程,你一樣不知,一樣不能證明,如何說我與它有關?”
見關七與無情桿上了,舒無戲幹咳一聲,忙出來打圓場,“無情,我想關少俠為人忠義,神捕司凡事要講求證據,不可錯抓好人啊。”
無情不再說什麼,可一邊的冷血卻忍不住皺起了眉,剛才關七所說的什麼動機,手法的理論,他記得顧盼在和他一起分析案情的時候也說過,為什麼會有這麼相似,相似到幾乎相同得理論,為什麼對一件事會有相同的看法?他們認識很久了嗎?他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為什麼從未聽她提過?不理會堂上得針鋒相對,他的眼中此刻隻有站在身邊拽著自己衣角的人兒,
鵝囧囧的衣裳上零落的繡著幾朵綠萼,兩隻玉簪簡簡單單得挽起了蓬鬆的青絲,眼波流轉間,嫵媚天成,淺淺一笑,顛倒眾生。明明,她就站在自己身邊,可為什麼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冷血不握劍的左手猛得抓住了衣角的柔荑,不在意美人的驚詫,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平息他心中莫名的不安。
“神侯,關七不可能是兇手。如果他是兇手他就不可能救了舒大人。”顧盼輕輕的扯出被冷血握住的右手,走到大堂正中,毫不畏懼的直視諸葛正我探尋的眼神。
“那也是啊。”身受重恩,舒無戲本能的偏幫關七。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那夜舒府會被襲呢?”無情問的依然刁鑽。
“這,”顧盼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把目光投向了悠哉悠哉喝著茶的關七。
“我看上了神火堂的玉如意,想去借來玩兩天,結果碰上他們堂主蒙著麵穿著夜行衣不知道去幹什麼勾當,好奇就跟著去了。”關七撇了撇嘴,心裏還在可惜,光顧著去看熱鬧,沒借成玉如意啊。
得了,顧盼又是一頭冷汗,這哥們說自己崇拜楚留香還來真的啊,不過看眾人的反應倒是都被那個什麼火幫給吸引去了,沒人注意到借東西的事兒。
“你是說,神火堂?”無情的聲音也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要知道,關七今晚所說的飛羽幫和神火堂都是江湖上數的上的幫派,雖然與曾經的大聯盟和現下的藍天幫無法匹敵,當也是稱霸一方的地頭蛇啊,按他的說法,這樣的人物居然要聽令於那個殺手組織,可見其勢力比當年的蔡京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對,就是那個專業放火的神火堂。”關七點點頭肯定道。
關七這一本正經的說專營火藥的神火堂是專職放火的,無情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不過如果他所言非虛的話,也正好解釋了為何幾次命案現場都會燒的一幹二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關少俠,如你所說,你所見到的兩個疑兇,一個是飛羽幫的幫主,一個是神火堂的堂主,這,你可有確實的證據?”堂上正座的諸葛正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那些黑衣殺手很有可能就全部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成名的功夫自然是不能用來殺人了,屍體上招式僵硬的傷口,這事很棘手啊。
“飛羽幫,我是沒轍了,無情神捕都說了是死無對證。不過神火堂的堂主那夜被我打傷了,而且他肯定是拿不出不在場證明的啦。”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關七還是不忘在這時候頂無情一句。
不在場證明這個新名詞諸葛正我雖然沒有聽過,但也能大概了解是個什麼意思,但是這提審神火堂堂主,怕是不好辦哪,“那關少俠可知道這組織的頭目是誰?”
顧盼心下一跳,這,關七要是說漏什麼,諸葛正我那隻老狐貍可不好打發啊。
“不知道,”關七聳聳肩,“我隻見過一個戴紅花的女人,說來她也真謹慎,我那麼小心了都差點被她發現。”
紅花娘子,諸葛正我搖了搖頭,還未開口,冷血突然問道,“那你今夜到這裏做什麼?也是看上了神捕司裏的什麼如意?”
顧盼微微皺眉,略帶責備的看了冷血一眼,他卻別開了頭。
“我突然想起很久沒吃水煮魚了,來問小刀會不會煮。”關七非常嚴肅的說出來自己半夜呆在顧盼屋頂上的原因,卻讓顧盼有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水煮魚,敢情是因為水煮魚自己才沒被再次擄走。
哼,站在堂末的舒動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明明半夜來會情人,還找什麼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