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梅方和夏緣一起在小區門口約了見麵出門，在路上遇見等待在路口的林有兮，夏緣立刻衝上去給林有兮抱抱。
“有兮有兮！今天你感覺怎麼樣，肚子還會不舒服嗎？”
林有兮微微笑道：“已經好多了，昨天吃壞肚子了。”
“看來你真是沒關係了。”
夏緣拍拍林有兮的肩膀，“我都好久沒看到你這樣笑了。”
“是……是嗎。”
林有兮衝夏緣疑惑道，“我平時沒有顯得那麼冷漠吧？”
“就是有，不信伱問阿方！”
“我倒覺得不會……”
梅方撓撓頭，“有兮本身就不是喜歡嘻嘻哈哈的人，這樣才算正常吧。”
“哪有人會不喜歡笑呢！有兮，你平時身體不好就是因為總是沉著臉，要是和我一樣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身體才會棒棒！”
夏緣捏著林有兮的臉頰讓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笑一笑，十年少！知道麼？”
“嗯……嗯……”
林有兮應了夏緣幾聲，被迫營業也勉強自己露出笑容，一旁的梅方看著兩人掰扯，看著也很欣慰。
大家一起有說有笑地走向學校，林有兮陪著夏緣一起談論最近的學習內容，但總是時不時會把話題引向梅方。
“這題問阿方的話，他也知道怎麼做。”
“阿方覺得呢？”
“我覺得阿方估計也喜歡。”
林有兮一反常態提著梅方名字的行為也引起了夏緣的警覺，“有兮，我是問你的想法啦，老是提阿方做什麼？”
“我，就是……”
林有兮低著頭抿著唇插著兜，一副欲言又止卻說不出口的表情，梅方心想著有兮這怕是開竅對我開始有想法了，緣緣可不能逼著她太過，影響兩人之間的關係才行。
於是梅方連忙拍著手推一把調侃道：
“哈哈哈，有兮今天可真怪，你是不是喜歡我呀！我要給我媽媽說。”
“臭阿方，自戀狂！”
夏緣和林有兮在一起追打梅方的時候都顯得格外配合和默契。
等到鬧騰到學校，三人分開著來到各自班級時，林有兮忽然迴頭看了梅方一眼。
“阿方。”
“怎麼？”
林有兮的表情顯得很是認真：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啊……你先說事情吧，看我能不能做到。”
梅方一看有些不妙，不會自己剛才撩撥的話語剛好戳中了林有兮的心事，加速她主動進攻的步伐了吧？
這端水快倒了……
就在梅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林有兮接著說道：
“就是，希望你能夠，對緣緣好好的，做緣緣的朋友，不要欺負她。”
“我、我現在對緣緣也很好啊。”
“我的意思就是……你要一直做緣緣的好朋友。”
林有兮溫聲道，“緣緣雖然性格很開朗，但是她內心也是很脆弱很怕寂寞的人，所以……你要好好保護她。”
這話聽起來，已經像是……
打算退出和緣緣的競爭，和自己維持友誼的關係了。
梅方此刻並不知道林有兮內心做何安排打算。
不過，剛上初一的他倒是也沒有思考太多關於兩個人以後的事情，很多事情現在都是說不準的。
“我們是青梅竹馬，我當然會對緣緣很好，就是……有兮你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聽上去總覺得你很寂寞呀。”
“沒有寂寞。”
林有兮搖搖頭，“這是成熟的表現。”
成熟？
梅方並不理解林有兮關於成熟的詮釋，不過太過在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你看起來是有心事的樣子，要是有鬱悶的事情，你要跟我說。如果不方便的話，也要跟緣緣說——”
“沒、沒什麼……我沒事！”
林有兮慌裏慌張地迴到了座位坐下來，然後開始拿出書本看書。
望著身前梅方的背影，正如梅方所言的寂寞開始逐漸在林有兮的心口油然而生。
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病。
但是，根據之前的經驗，如果是尿血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小病。
爸爸工作已經很辛苦了，這件事要是告訴他的話，家裏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可以治療。
雖然找緣緣的話，緣緣說不定會借給我，但是……如果是絕癥的話，不僅會浪費掉緣緣家的錢，還要忍受很多痛苦折磨。
幹脆就這樣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直到去世的時候……
我要是死掉的話，緣緣和阿方一定很傷心。
不過緣緣和阿方會一直記得我。
一直記得我，曾經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裏。
他們關係那麼好，長大以後一定會結為夫婦的吧。
說不定他們生下來的孩子，會為了紀念我，起一個我的名字呢？
可是……
那也要很久很久以後了，他們說不定早就過上幸福的生活，早就忘了我了。
林有兮想著想著，忽然想起那一年四年級和梅方一起去墓園探望媽媽的場景。
我死了之後，隻有爸爸記得我。
可是，爸爸一定會很傷心……
林有兮這邊正想著心事，不知不覺間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腹如刀絞的折磨感讓她痛不欲生，但她隻是咬著嘴唇趴在桌上不發話。
就這樣一直熬到下了早讀，一旁的嶽欣怡關切地詢問著林有兮的狀態，此時的梅方起身後也看到了林有兮的痛苦，當即關切詢問道：
“是不是又痛起來了？昨天晚上就這樣……我們跟老師請個假，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林有兮捂著肚子直搖頭，一旁的嶽欣怡嚷嚷著要去找班主任，也被林有兮拉住了。
“不要跟班主任說，我……我忍忍就好。”
“可是，班長你這個樣子……”
看著林有兮噙著眼淚悲傷的樣子，想起昨天的事情，梅方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湊了過去，小聲在林有兮耳邊詢問著什麼。
看到林有兮露出有些驚愕和疑惑的表情，梅方也總算是恍然大悟：
“你等我一下！”
梅方正準備衝出教室，結果被一旁的林有兮反手抓住。
“不要……不要告訴緣緣。”
“放心……我不是去跟緣緣說的！你等我一下！”
梅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了教室，就在林有兮不知道梅方是去作何打算的時候，梅方氣喘籲籲地從教室門口再度出現；不過與之不同的是，他的懷裏似乎塞了什麼東西。
梅方從棉襖裏慢慢把塞了的東西取出來，接著從課桌下麵遞著讓林有兮接著。
林有兮從梅方手裏接過物品，這邊接到的是她之前從來沒有用過的物件。
“這個是……”
“啊，這個我知道，是那個吧！”
嶽欣怡看到之後也恍然大悟，“有兮，你是不是來第一次了。”
“什麼……第一次？”
“我媽媽有跟我說過，就是女孩子進入青春期之後——”
還沒等與嶽欣怡給林有兮科普說完，這時李式兵也已經到了教室，梅方見狀立刻湊上去小聲和李式兵說著話。
李式兵知道情況後，立刻從辦公桌裏撕了一張放行條出來遞給梅方，不過在遞給梅方的時候他又有些猶豫。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一個男生過去不方便吧？”
“李老師，有兮家的情況你知道，我送她去我家，我媽媽會教她用的。”
“好，那你可要照顧好她。”
得到了李式兵的保證後梅方趕緊過來招唿林有兮，“我帶你迴家吧，去我家，我媽媽在家裏，她來教你。”
“唔……可是……”
見林有兮有些不願起身的樣子，梅方也很體貼地湊過去小聲詢問她：
“是不是漏了？”
林有兮輕輕點了點頭，這是她為數不多在梅方麵前耳朵紅到脖子根的時候，嬌羞的感覺讓梅方又是受用又是心疼，他當即解下自己的棉襖外套遞給林有兮。
“擔心被人看到，可以把我的衣服係在腰上，這樣就可以擋住了。”
“可……你會冷——”
“你現在才不能冷到，就這樣吧。”
“班長班長，你就聽梅方的話吧！”
一旁磕糖磕爆的嶽欣怡也感到非常開心，她以前有時候總覺得梅方是個心智未開的大男孩，但是現在這樣一看他在關鍵時刻是真的頂用啊。
“梅方，我收迴之前對你的評價。”
嶽欣怡對梅方豎起大拇指，“你現在真的很紳士！”
“……謝謝。”
梅方攙扶著林有兮起來，一旁的幾個好事的男生看到後一邊笑話一邊議論：
“班長是不是拉肚子了？好奇怪的味道……”
“是啊，我昨天就——”
倆男生的議論讓林有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而他倆也立刻引來了梅方的怒斥：
“你們倆，不要討論了！嘴巴放幹淨點！”
梅方之前給人一直是一種好相處的樂天男孩的形象，這是第一次他在教室裏衝人發脾氣，沒反應過來的倆男生立刻嚇得閉上嘴巴低下了頭，女生們則滿是向往地注視著梅方，更不用說已經原地升天的磕糖少女嶽欣怡了。
就這樣，梅方攙扶著林有兮離開教室，前往校外。
此時一直因為肚子疼而沒法開口說話，梅方就在一旁安慰她並給她科普生理知識：
“你這個沒什麼大事，就是女孩子都會有的……以後我們上生物課都要學到，每個月都會來。”
“每次……都這麼疼嗎？”
“這個……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等我們迴家，問問我媽媽就知道了。”
林有兮從小沒有媽媽照顧，很多關於女生的各種身體知識她總是後知後覺。
以前至少還有夏緣會帶著她，但這次生理期到來，周圍的人似乎就是她最先發生，所以才出現這樣的意外。
其實梅方昨天本來就想旁敲側擊問問緣緣，但是她完全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見林有兮自己可能已經經曆過去了，所以也是暫時作罷。
梅方帶林有兮出了校園，直接打了輛車迴到自家，梅方敲敲門結果沒有人應。
“我媽媽是不是帶雅雅出去玩了……真是的，天天都在外麵玩。”
梅方說著便掏出鑰匙開了門，招唿著林有兮在自家坐著。
梅方關好門窗，在客廳點起取暖器。
“這個生理期就要注意多保暖，不要吃太冰太涼的東西……”
梅方關於生理期的知識相當有限，有的也隻是前世關於社交禮儀上所了解的一些基本常識，說著他去給林有兮倒了一杯紅糖水，坐在林有兮身邊叮囑她喝完，林有兮喝了熱水之後顯然好受了一些，也不再一直捂著肚子了。
“所以……真的不是什麼大病，或者絕癥之類的嗎？”
林有兮捂著杯子端在懷裏，一臉緊張認真地注視著梅方，梅方被她畫這個可愛認真的反應頓時弄得憋笑不止——
“所以……原來你剛才說讓我照顧好緣緣，其實是因為怕自己不在了，留下我們倆是吧？”
“嗯。”
林有兮認真地點點頭，但是在看到梅方憋著笑的蠢樣，她慢慢紅了臉頰，頓時也變得相當生氣，當即給了梅方一拳。
“你是不是在笑話我很傻，是不是！”
“噗哈哈……沒有……真沒有……噗哈哈——”
梅方一邊挨著林有兮的捶打，一邊靠得和她更近了一些。
“我隻是覺得你這個反應很可愛，但是也很心疼。”
林有兮捶著梅方的拳頭慢慢放緩下來，“心疼……是什麼意思……”
“心疼是因為，如果我們有兮有媽媽照顧，有媽媽教會的話，就不會出現遇到生理期這麼誇張反應的情況了。”
“……”
林有兮揉著臉搖搖頭，“我倒是覺得……還好啦。”
“真的還好嗎？”
“嗯，還好。”
“也是怪咱們小縣城對這方麵的教育太少了，要是早知道的話，你就不會擔心這麼久了，你說是不是？”
“可是，阿方你是怎麼知道的呢？”林有兮頓了頓，接著便試探性地問了問，“不會……是緣緣給你講的吧？”
“不會不會！緣緣都沒來吧！我猜的……應該是——”
梅方說，“你是第一次。嗯……不對，你的第一次……我還是第一次見，啊不對，就是——”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林有兮認真點點頭，“阿方的性格比我們都要成熟。”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我也習慣了。”
她說著說著歎了口氣，說著又抬起頭望向梅方，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謝謝你對我這麼體貼，阿方。”
“啊……嗯……是、是啦……”
梅方被林有兮誇讚，頓時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來——
“不、不好意思……阿方當時有多不好意思？”
林有兮在車上溫柔地講述著這段有趣的過往，夏緣聽了也很是覺得羞澀，“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在家裏，媽媽教會我用的那個，都沒有機會體驗阿方的體貼了。”
“那場麵就很社死，幹嘛要特意體驗一下……”
“可惡啊！你說的這個往事，我都心動了……這周的戀愛遊戲你不是贏定了。”
夏緣哭唧唧道，“這下明年阿方就是有兮的人了，我爆哭，嗚嗚……”
“喂喂，不是說好這周不比賽了嗎？有兮都這樣了……”
“而且，就算比的話，估計也是緣緣贏比賽才是了……”
“我，贏比賽？”
麵對林有兮的迴答，夏緣有些疑惑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林有兮歎了口氣，“說起來，緣緣這個月例假是不是還沒來啊？”
“額，算日子應該也是這兩天才對了。”
夏緣想了想，“說起來最近胃口好像也不好，老是想吐，不知道人是怎麼了。”
“是不是都快過去一個星期了？”
“啊。”
“啊？”
林有兮的一聲提醒，讓夏緣和梅方頓時陷入一陣錯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