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下,帳篷裏的蕭婧看到城門上的那兩個身影和守衛都不見了,麵露欣喜,將提前整理好的行李拴在了後背上。
“我們現在就啟程吧,城門前沒人,夜色漸濃。他們一定不知道我們逃往了哪個方向。”
蕭婧幫著蕭凱將行李整理好,兩人一邊商議著逃跑路線,一邊在帳篷裏打造出兩個假人來。
這樣大老遠的看上去帳篷裏是有人的,也能給他們多爭取些逃跑時間。
兩人四下的環視了一圈,確定城門上沒有人在偷窺,這才朝著西方狂奔而去。
他們身穿的本身就是黑色的棉服,在黑夜中一點都不張揚,隻要不是有心尾隨,根本看不出這裏有人在行走。
身嬌體弱的將軍府嫡女蕭婧,還有瘸了腿的蕭凱,此時為了活命,再也顧不上抱怨什麼。
兩人一口氣離開了黔州五城的管理範圍,進入了邊疆的地界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多虧了表姐的深謀遠慮,讓我們假裝感染瘟疫逃過一劫。”蕭凱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水皰,此時都已經蔫了下去,根本不會結痂的。
“是啊,天時地利人和。要是我們晚一點出城,隻怕就被黃大夫看出端倪了。”
蕭婧臉上也全都是劫後餘生的笑容,經過這兩日的治療,她的苦笑臉已經緩解了不少。
“蘇曼容肯定會以為我們為了活命才來邊疆的。”
蕭婧那雙幽暗的眸子中全都是恨意,她已經巴不得聽到蘇曼容暴斃的消息了。不過表姐告訴他們想要複仇,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沉得住氣...
“我們沒有前往德康城,因為我們還是戴罪之身。所以我們逃往邊疆,所有人都會覺得很合理。
他們怎麼能想到我們並非要去邊疆,而是要去女真部落,要借刀殺人?”
蕭凱從懷裏拿出一塊幹糧,大口大口的往嘴裏塞著。這些日子的風吹日曬和茍延殘喘,已經讓他從高高在上的少將軍,變成了行乞之人。
哪怕幹糧很澀,劃傷嗓子。隻要能裹腹,他就有希望替整個蕭府報仇,替他的妻子趙雨荷報仇。
“不過表姐也不知道蕭成羨到底將那些牲口藏在哪裏,不知道那些女真部落的首領,是否會相信我們的話?”
蕭婧說著又麵露苦澀,畢竟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也有可能他們剛一踏入海西,就會被當成敵軍亂箭射死...
雖然前路未定,可他們留在蘇曼容身邊是死,還不如在臨死前掙紮一番,能將蘇曼容拖下水,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表姐說此次天災,他們那些部落也深受其害,對牲口的需求量也很大。隻要讓他們知道黔州這個不毛之地,藏著很多牲口。
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將整個黔州都掀翻的。到時候蘇曼容作為城主,必定首當其衝,我們就等著給蘇曼容收屍吧。”
兩人商議了一番,原本深藏在心底的恨意,被掀翻了出來。他們趁著滿腔的恨意,繼續往前趕路,恨不得即刻就能抵達那些部落。
...
“夫人,爺。來人報,蕭婧和蕭凱離開了黔州五城地界,此時已經到了川蜀地界。”
三三輕叩房門,看到房間裏亮起燈光後,才低聲匯報著。
而此時剛剛從空間裏迴來的蘇曼容和蕭成羨,一人手裏抱著一杯百香果,咯嘣咯嘣的咀嚼著。
“讓他們迴來吧,不用繼續跟著了。”
蘇曼容不想要蕭凱的性命,畢竟兩人之間無冤無仇。但是蕭婧的命,她早晚會要的。
不過犯不著讓五零衛手上沾染人命...
蕭堯和蕭郭氏還在黔州城內,若是蕭凱和蕭婧命大,熬過水痘和天災之後,肯定還會出現的,到時候繼續跟他們算賬就行了。
沒有必要浪費人力跟隨著他們兩人...
“是。”三三應聲,快速的遠離了房門。
隨後蘇曼容和蕭成羨又迴到空間裏,繼續去忙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你身上的糞便味道也太大了,趕緊去洗澡,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裏。”
蘇曼容原本全神貫注的盯著銀礦的提純設備,因為比較嘈雜,並沒有聽到蕭成羨的腳步聲。
但是他剛剛一靠近,就帶來了很是濃烈的糞便味道。其中羊膻味很是令人上頭。
“有這麼大的味嗎?”蕭成羨原本是將腦袋抵在蘇曼容肩膀上的,被蘇曼容嫌棄之後,他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有的,前兩日就想提醒你來著。以後清理完糞便,喂完食物之後,必須要換衣服。”
蘇曼容牽著蕭成羨的手走向臥室,拉開衣櫃的大門後,裏麵懸掛著一排衣服,全都是同樣的款式。
“喏,你盡情的換衣服,旁人也看不出端倪來的。”
蕭成羨被推進了浴室中,心裏卻有些嘀咕。
若是味道這麼大,前兩日他跟秦蓁聊天時,不曾看到秦蓁麵露任何異樣...
身為醫者,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她肯定能聞到這些的氣味。
此時黔州城的養殖場還沒有投入使用,他身上何來的糞便味道?
他辦事向來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這一次卻失策了...
等蘇曼容忙完工作迴到臥室時,看到蕭成羨雙手抱頭的靠在床頭上。
他滿目深沉,就隻是安靜的靠在那邊,卻憑白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沒有露出強壯的胸膛來,破天荒的穿著她準備的睡衣。要知道以往的蕭成羨,隻要在空間裏就很放蕩,什麼睡衣浴袍的,隻要能耍流氓,就根本不會往身上穿。
今日看起來如此深沉,這是要出什麼幺蛾子?
“心情不好?”蘇曼容將自己裹在被子裏,確定安全後,才敢對著蕭成羨開口。
因為蕭成羨說過,隻要兩人在獨處的空間裏,她的每一次主動開口,在他看來都有勾引的嫌疑。
“我隻是在想秦蓁的身份。”
蕭成羨曾為了報恩,讓五零衛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都沒能找到秦蓁的任何信息。
她的背景越是空白,就越是讓人起疑。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我也懷疑她跟大夫人秦茹有關係,不過她來到黔州城這段時間,並未跟蕭府幾人交流過,一時也不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