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是二十天的食物?”德康帝麵露不解,不過臉上仍然掛著真切的笑容。
“黔州已經播種了一批蔬菜,至少要等上個二十天,才能成熟!
蘇曼容如實的解釋著。
“天災當下,黔州竟然還有種子?”德康帝若有所思的看向蘇曼容,黔州這段時間不缺糧食,難民的日子過的很是安逸。
就連皇城這邊也都自顧不暇,哪裏能有黔州那麼安逸?
“流放的路上,天象異常,連日大雨。我問過不少老人,天有異象,怕是會禍事不斷。
古往今來,都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說法。連日下雨,水患疫病橫生,也都是有先兆的。
當日在承州,我曾勸陛下將牲口轉移至高處,當然也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與夫君也同樣勸慰了不少人,也留了不少的食物,這才讓黔州難民不至於被餓死。
不過所留下的食物是有限的,最近幾日已經是在硬挺了。
還望聖上若是能購得糧食,便將對我的賞賜,轉贈給黔州的難民吧。”
這番話,來之前蘇曼容和蕭成羨都已經商量過來。
樾國國君和德康皇後同時生病,寫信讓阿江和太子殿下即刻返迴,太過巧合。
兩人之中,肯定有一人在撒謊。撒謊的目的,便是因為黔州不缺糧食。
太子殿下迴到皇城之後,聖上讓他行規蹈矩,去朝堂之上見了那些文武百官,炫耀了一番太子殿下的進步。
現在看來,皇後娘娘並未生病,所以他們是假意召迴太子殿下。
十有八九是因為皇城這邊都沒有糧食了,所以想從黔州得到一些什麼...
所以蘇曼容開口替黔州百姓討要糧食,也剛好能絕了德康帝的想法。
不過既然如此,隻怕阿江那邊的處境不是很好,樾君應該是真的生病了。
“當日聽到驚華城主說要朕轉移牲口,朕是半信半疑,並未將所有牲口都轉移。
不過轉移走的那些牲口,在這次天災之中也發揮了大作用!
德康帝聞聲很是欣賞的看著蘇曼容,他知道蘇曼容是個奇女子...
如此看來,黔州這段時間不缺糧食,也是得益於蘇曼容的提前籌謀。
可提前籌謀的糧食,總有吃完的時候。隻怕現在黔州真的到了窮途末路,所以蘇曼容才會討要賞賜吧?
“也怪我當初看到那麼多牲口,一時慌了神。隻提醒聖上將牲口轉移,未曾提醒聖上多收集些種子。
水患之後,寸草不生,那些莊稼肯定就給禍害了,還是要重新播才行!
蘇曼容說著便一臉的懊惱,將責任都攔到了自己的頭上。
“那驚華城主囤起來的種子,可還有?”德康帝原本就想問問種子的來源,聽到蘇曼容的解釋,也覺得可能種子的數量沒有很多,但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畢竟天災當下,隻靠著購買食物,並非長久之計,還是要抓緊時間恢複耕作,才能解決根本。
“當日我還是階下囚,能存起來的種子簡直屈指可數。要不是當日聖上賜我的那些牲口,黔州也不能維持到現在!
蘇曼容搖搖頭,一臉凝重的看向聖上:“聖上,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辰風。既然太子殿下已經平安迴到德康,我跟夫君想就此離開,直奔北境,為尋找辰風盡綿薄之力!
蘇曼容和蕭成羨知道這皇宮就是是非之地,好人在皇宮中接受洗禮,也會變得自私自利,薄情寡義。
所以他們根本不打算久留,蕭成羨從始至終都沒開口,也是不想跟聖上太過親近。
畢竟是蕭成羨幫聖上打下來的江山,越是在皇城逗留,聖上心中就越是會忌憚。
“驚華城主和蕭將軍遠道而來,還不曾休整片刻,身體怎麼能吃得消?”
聖上眉頭微蹙,對著一旁的公公說道:“去給他們二人準備食物和房間!
“聖上好意,我和夫人心領了。不過事關德康萬千百姓,還是早一步找到辰風比較好。”
一直默不作聲的蕭成羨,突然開口婉拒著:“若是聖上還沒有集結好人手,我和夫人便先走一步,之後我們就在北境匯合!
“倒也不急於一時,你們遠道而來,皇後很是惦念。”德康帝擺擺手:“就算你們要走,也先去見過皇後吧。朕隨著你們一起去皇宮寢宮,太子已經等候兩位了!
說著,德康帝便伏案而起,清了清嗓子。
一行人邊走邊聊,說的都是關於黔州的管理之道,聖上很是欣賞蘇曼容的想法,更是感謝蘇曼容能將太子教導的如此優秀。
要知道太子殿下出現在朝堂中的那一瞬間,所有文武百官眼中都露出了驚豔。
太子走之前,身體肥碩,臃腫不堪。而此時迴朝的太子,身體挺拔,行姿沉穩,臉上更是熠熠生輝般的自信。
提到黔州的管理之道和對難民的管理之道時,他更是侃侃而談,一點都不想是才十歲大的孩子。
他的一番言論,惹得文武百官都連連稱讚。就連鎮國將軍一派的朝臣,也不得不閉上嘴巴,再也不提另立太子之事了。.
從此之後,隻要太子殿下不會做出太過分的舉動來,那些文武百官是不會再嚷著更換太子了。
想到這裏,德康帝心中很是欣慰,對蘇曼容和蕭成羨不免又多了幾分感謝。
“咳咳...倘若將來天災結束,朝堂穩定,屆時定邀請驚華城主和蕭將軍來宮中常住,我與二人相交甚歡,堪稱知己!
德康帝難掩對兩人的欣賞,知己難尋,他為之前想要逼迫黔州拿出食物的想法,而感到愧疚。
“聖上為德康憂思竭慮,嗓子沙啞,還望聖上在為國謀劃時,更要注重龍體!
蘇曼容聽著德康帝沙啞的嗓音,一開始覺得德康這一攤子事情這麼多,德康帝勞累到嗓子沙啞也正常。
但是不知道怎麼迴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她一個同事的經曆來。
那個男同事也是因為沙啞,吃了幾天的金嗓子不曾好轉,後來就去醫院開藥。
自此之後,就常住醫院,最後辦理了離職,就再也沒有迴來過了。
他家人發訃告的時候,她雖然沒有去吊唁,不過也是隨了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