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假發還是經不住秦川那張嘴皮子的忽悠，選擇花費了20點的點數買下了所謂“初級屠宰方法”的技能，當然，為了體現公平，包括陳久在內的其他三人每人給她湊了5點的點數。


    畢竟這技能學會以後是大家都能受益的，讓她一個人承擔成本不是特別合適。


    然而讓陳久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件小事，秦川居然也卡上bug了。


    粒子重構係統在運作過程中雖然給玩家都植入了腦機芯片，但這個芯片的主要功能是取得跟霜河----或者說跟研究所的實時聯係，它並不具有知識灌輸的功能。


    所以，要學會一個新技能，還得是什麼都會的霜河親自演示，手把手來教。


    這就給了秦川機會。


    他驚訝地發現，這遊戲居然隻需要交一份錢，然後四個人都可以圍著看！


    甚至直接上手操作，那個新手引導npc也不會阻止。


    這還不是bug的話，什麼才叫bug？


    他興奮地在自己的腦子裏把這個問題記了下來，打算等晚點下線了就去群裏寫出來。


    一旁的陳久看著他那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樣子忍不住想笑。


    大哥，你現實中可是華科院的大佬啊！


    你研究的可是跟核聚變相關的材料啊！


    多少人窮盡一生都坐不到你的位置，現在你居然在這裏因為白嫖了一堂課高興成這樣？


    還他麼是屠宰課！


    ----不過，迴過頭來想，這不正說明自己的機製生效了嗎？


    用一點點收獲感不斷地吊住玩家，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淪陷在這個遊戲裏......


    嘿嘿，你以為是bug，其實不過是遊戲機製罷了。


    看著陳久似笑非笑的樣子，秦川趕緊叫道：


    “愣著幹嘛，快來白嫖啊！”


    陳久便也從善如流地湊了上去，畢竟，多學點東西，對自己來說確實也沒什麼壞處......


    .......


    另一邊，夏河村。


    那個不速之客的屍體還擺在村民供奉的神爐前，但由於神爐附近溫度相對比較高，為了避免屍體發臭，村長林豐便命令兩個村民去把屍體處理掉。


    雖然此時天已經黑了，但實際上現在的一天裏白天隻有6個小時，所以，哪怕是在夜裏，夏河村的村民也仍然需要繼續工作。


    無論是收集葛藤編織防風的葛布，還是用雪絨兔的絨毛填充絨被，亦或者抓緊翻地、爭取在冰潮來之前，利用神爐前的空地種上最後一茬速生的苦苔......


    總之，每一個人都在為直麵冰潮做著最後的準備。


    神爐下方，林霜和林雪一起抬著陳久的“屍體”，她們雖然是女子，但在這片赤地之上，幸存者是隻有在生育時才會分男女的。


    “搬到哪裏去？”


    林霜開口問道。


    “.......搬去地裏埋了吧，正好能當肥料。”


    林雪麵不改色地迴答。


    “要切碎嗎？現在地麵越來越冷了，不切碎的話，怕爛得慢。”


    “那得先去老骨頭那裏，讓他動手切，我們都不會。”


    “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抬著屍體往村子最邊緣的一間屋子走去，門是虛掩著的，林霜一腳踢開，裏麵正在工作的男人被嚇了一跳。


    而在男人麵前的青石案臺上，一具屍體已經被分割得四分五裂。


    骨頭被剔了出來，幹枯的血肉扔在一邊，堆得高高的。


    ----其實也沒多高，大概也就是一口大鍋倒覆那樣的體積罷了。


    人死之後，分解出來的血肉就隻有這麼一小堆。


    埋到地裏，大概能種出四百斤蕎麥，夠一個人吃一年。


    “又送人來了？這次是誰？”


    被叫做老骨頭的男人皺著眉頭問道。


    最近村裏死人死的太頻繁，基本上幾天就要送來一個，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次不是村裏的，是上次來的那個陌生人，放哪？”


    “先放邊上吧。”


    林霜林雪兩人把陳久的屍體一丟，湊上去看清了那個擺在案臺上的頭顱。


    “小河的奶奶......四十五歲了，算高壽了吧？”


    林霜開口問道。


    “算是了，不過我太爺那一輩，其實是有人活到七十多的，他們那時候冰潮赤潮來得沒那麼頻繁，聽說二三十年才來一次......”


    “村長說熬過這一次，下次赤潮也得到三十年以後了。”


    “你信他？”


    老骨頭嘲諷地笑了笑。


    “上次赤潮來的時候，他說的也是‘這次赤潮過了，下一次冰潮就得三十年以後了’，你看現在，才多少年？”


    “......十一年。”


    林霜黯然迴答道。


    上次赤潮的時候她還是個懵懂的小孩，雖然也早就加入了夏河村的勞動中，但要說危機感，她確實沒有體會到太多。


    因為小孩受到的照顧是最多的，哪怕是在食物極度匱乏的時候，她居然都能吃飽。


    除了天氣熱得嚇人、當陽湖的水幾乎全部幹涸以外，似乎生活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她能記得的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父母的離世。


    過程很普通，他們冒險外出找水，等迴到家裏，身上已經發了熱癥，沒多久就走了。


    他們的屍體也是老骨頭處理的，埋在了河灣處那塊土地裏，現在，那是夏河村最肥沃的土地之一。


    想到這裏，林霜不由得有些傷感。


    如果自己哪天死了，會埋在哪塊地裏？


    她希望能把自己埋得靠近神爐一點，這樣屍體腐爛得快，靈魂也能更早得到解脫。


    ----這麼說起來，倒是便宜了這個異鄉人了。


    還沒等她收拾起紛亂的思緒，麵前的老骨頭繼續開口說道：


    “這兩天你們小心點，千萬不要再去萬窟林采橡果了，平時都說了不讓去，就你們姐妹倆膽子大，還好沒出事。”


    “但是現在不行了，那裏出了土匪。”


    “土匪？在萬窟林裏？怎麼可能！”


    林霜林雪同時驚訝出聲。


    “怎麼不可能！你以為你們抬過來的這人是幹什麼的？他就是上麵的土匪！”


    “今天林寶追雪絨兔追到了萬窟林邊上，親眼看到四個土匪在打獵，手裏都有弓箭紮槍。”


    “他們都瘋了，有個土匪甚至直接跟野豬對撞，嘴裏都吐血了都不往後退，為了點吃的，他們連命都不要了，你猜他們要是抓住你們，會怎麼處理？”


    林霜倒吸了一口涼氣。


    跟野豬對撞......真拿自己的命不當命啊。


    這還能活下來？


    “那些人有那麼瘋嗎？”


    她難以置信地問道。


    “有那麼瘋嗎？你去找林寶問吧，他都有點被嚇傻了。”


    “那些人後來還去獵巨角鹿，其中有個女土匪被巨角鹿撞到石頭上當場撞死了，你知道其他三個人怎麼辦的嗎？”


    “他們根本都不理，眼睛全盯著那巨角鹿！紮槍壞了，硬是用棍子把巨角鹿抽死了！”


    “中間有個男的，一邊打還一邊笑，說太過癮了。”


    “林寶趴在雪裏動都不敢動，後來那些人把那女的屍體丟在外麵就不管了，等他們走遠了，林寶才敢跑迴來。”


    “他走的時候，已經有雪狼過去吃那屍體了......”


    聽完老骨頭的話，林霜暗暗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上，人已經不一定是人了。


    前一秒還是互相依賴的朋友，下一秒，就變成了隨時可以丟棄的屍體。


    還好，夏河村裏並不是這樣......


    看著林霜的表情，老骨頭也歎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


    “你也不用太擔心，按他們那種搞法是不可能度過冰潮的，我估計，那個吐血的男的撐不了多久了。”


    “他們住在山洞裏，冰潮一來，洞口都會被封死，如果他們打到的獵物多，等冰潮過去了，我們倒是可以冒險去取一些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