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傳送陣掌握在天劍閣,鬆老人,萬劍盟三家手中……沒有合體坐鎮(zhèn)的萬劍盟,看起來的確是最合適的對象。”
白子辰神情深邃,看不出喜怒變化。
“天劍閣和鬆老人一脈沒有來人,萬劍盟給出的條件不過如此……看來五階煉器師的身份,還不足以引起太多重視。”
乙等客卿,那點修行資糧對萬劍盟來說九牛一毛。
如果真看中,就該加入衝擊煉虛的五行靈物。
更像覺得有些拉攏價值,隨手灑下點資源。
“還是展露出來修為太低,化神在下界是一方老祖,一言一行攪動風(fēng)雲(yún)。但在地仙界,隻能說勉強有做高等炮灰的資格。不至煉虛,連上桌資格都沒。”
不過成為萬劍盟一員,有了一個明麵合法身份,可以通過正常渠道求購星圖。
等在萬劍盟中再發(fā)展數(shù)年,如沒有機會染指超級傳送陣,就果斷肉身跋涉星海。
他最終目的是找到一個安穩(wěn)的修行環(huán)境,好讓自己修煉到煉虛圓滿並衝擊合體。
哪是為了提升在萬劍盟中地位,老老實實累積功勳,成為真正核心的。
到了合體境界,地仙界之大,隻要別頭鐵的往大陣裏衝,能留下他的地方已經(jīng)不多。
就算人族五子,都有信心鬥上一鬥。
也隻有那時,才是揭開籠罩在身上重重迷霧,搞清蟄龍界藏著的諸多隱秘時候。
否則就眼下這點實力,卷入其中隻會像風(fēng)中殘燭,一吹即滅。
關(guān)鍵洞玄戮神劍經(jīng),這部太白劍宗的曠世劍典隻能修煉到合體初期。
想要在合體道路上走出更遠(yuǎn),必須得走其他道路。
“最明了的,莫過於從道庭入手,長生天尊的修煉路徑應(yīng)該是極適合我的……隻是這光陰道體究竟有沒隱患,天帝是否藏下後手,全是未知數(shù)。已經(jīng)有數(shù)種征兆,指向光陰大道修煉到最深處必將走向不詳,不可無視。”
“不依前人道路,師法自然,走一條全新道路肯定是極好的。隻是其中所耗心力時間,合體性命能否支撐的住。”
“一元之壽看著漫長,可合體境界每前進(jìn)小段都得以千年計數(shù)……還要自創(chuàng)功法,不知不覺可能就幾萬年沒了。等壽終正寢前,看著離合體圓滿還差上一截徒之奈何的話,悔之晚矣。”
這些屬於合體之後的煩惱,白子辰隻是稍作停留,沒有深思下去。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尋到安全前往六福仙域的法子。
……
方迴深吸口氣,哪怕腦中做了千百次演練,仍忍不住的哆嗦了下。
在這種能決定前途命運的關(guān)卡時,能有幾人以平常心對待。
“每逢大事有靜氣,連初輪比試都過不去,對不起老師這幾年悉心指點。”
念著白玉蟾平素教導(dǎo)自己的話,方迴五指發(fā)白的拽住劍柄,一步一步踏上了比劍臺。
七寶仙域中最多的建築,就是比劍臺,何況在劍館林立之地。
十裏一座,百裏一臺,都是保守了。
驚惶劍館每五年一次大比,考較劍法高低,元嬰以下所有修士歸為一臺。
境界會被限製在築基圓滿,飛劍隻能用劍館提供的製式飛劍。
排除外力,隻比純粹劍法精妙。
最終勝者除了仙晶獎勵外,更重要的是有機會前往劍碑摹劍意,對今後劍道大有好處。
這幾年裏,方迴沒少跑白道長那裏,隔三差五的軟磨硬泡下總算肯教他兩招。
但麵對他的下跪拜師並不接受,隻讓稱唿老師,而非師父。
方迴估摸是自個兒不夠格,畢竟煉出五階飛劍的白道長雖然沒有搬走,可誰不知道有萬劍盟長老曾親自來迎。
尤其近兩年中,又成功煉劍兩迴,證明並非曇花一現(xiàn)。
尤其第二次,煉出三才一體的成套五階飛劍,引起過不小轟動。
就連多位煉虛強者都慕名前來拜訪,想要交流煉劍技藝。
可方迴覺得,白道長不光煉劍本事高,劍法同樣不俗。
至少從指點上來看,驚惶劍館那位已經(jīng)煉虛的大館主講的還沒有白道長深入淺出,直指劍理。
隻要聽白道長講上幾句,就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大館主境界太高,自己還理解不了。
“驚惶劍館方迴,請指教。”
站在比劍臺上,方迴已經(jīng)心靜如水,向?qū)I沉默冷淡的年輕人行了一個古禮。
對方一言不發(fā),挺身一劍斬下,極盡淩厲,快到連劍鳴都沒追上。
七寶仙域劍道為尊,隻有證明在劍道上的資質(zhì),才能受到超乎尋常的待遇。
……
一座地下洞府,打通三口地火煞坑,三條火龍上下鑽動,連成一片火海。
此為九陰煞火,在地火中屬於最易操控的一種,或兇或緩,皆由禦使者心念變化。
當(dāng)做丹火,嫌煞氣過重,影響成丹品質(zhì)。
用來煉器,正是恰當(dāng)。
不過場中烘爐,自有焰火流轉(zhuǎn),將已經(jīng)融成靈液的一團(tuán)團(tuán)精礦捏造成形,又有一枚暗光龍牙立在中心。
以此為核心,劍胚正在逐漸成形。
九陰煞火在旁躍動,好似隻起到了背景板的作用。
啵!
微不可查的一道裂帛聲,就見劍胚上先出現(xiàn)一條細(xì)紋,旋即擴(kuò)散成千百道,再至滿身。
“六階與五階,天壤之別,果然沒那樣容易跨過,又白白損失一份煉劍材料……”
白子辰喟歎一聲,撤下神念,烘爐消失,溫度下降,洞府又迴歸了正常。
心煉之法,無需傳統(tǒng)煉器那般大動幹戈,準(zhǔn)備時間短上許多。
自從接連成功煉製幾口五階飛劍後,他的煉劍技藝得到了萬劍盟高層的認(rèn)可,提供的待遇又上升一個層次。
在他提出想要衝擊六階煉器師後,並未立刻拒絕,相反積極收攏六階靈材。
事實上,這份煉劍材料全部來自萬劍盟,他本人一樣未出。
“還是將心煉法想的簡單了,就算我與這門煉器法極為相合,隻有數(shù)年時間就想到那等境界還是天方夜譚……這可是太易道人成仙後所留,真要如此容易才不對勁。”
白子辰起身大袖一揮,那點凝塊殘渣全收入洞天,不知被埋入哪座山下。
在時光之力的作用下,隻要數(shù)百年時間,就能複原成可堪使用的精礦神鐵。
再過數(shù)百年,無需祭煉就精純無比,甚至能往更高階去出。
隻是,原本打算薅萬劍盟羊毛來為自己煉六階飛劍的想法落空了。
當(dāng)然,能得些煉劍經(jīng)驗已經(jīng)彌足珍貴。
靠他自己,沒有百年時間的東奔西走,互易交換,根本湊不齊。
“反正我的名聲已經(jīng)打出去,萬劍盟中不少人都知道我身患隱疾,必須去六福仙域中生食了銀龍鱷才能解開,否則就無望煉虛……”
銀龍鱷是六福仙域一種特產(chǎn),生活在五海冷熱洋流交匯處,離水三刻即死。
它體內(nèi)微弱到極致的一絲龍血神異,也會隨著銀龍魚死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以,不論白子辰表現(xiàn)出對六福仙域怎樣的好奇,都有說得過去的理由。
跨越星海,穿過一個個天外世界,最終到達(dá)六福仙域的星圖路線他已經(jīng)通過萬劍盟渠道購買,隻是寸步不停,中途不發(fā)生意外都要一百三十年的旅程讓人望而卻步。
不是其他路全部堵住,沒人會這樣選擇。
“今日好像是方迴登臺比劍的日子,不知道小子能得第幾。怎麼都是經(jīng)過本人指點,又讓九陽神火鑒重新梳理了一遍劍法脈絡(luò),勝個三場總歸是有的吧。若非修為上拖後腿,應(yīng)該有衝擊第一的希望。”
臺上限製修為,可高階修士經(jīng)驗眼力無法隔絕,仍有著天大優(yōu)勢在。
這幾年裏,方迴每隔幾日就要登門,有事沒事聊上兩句。
每次過來,都要帶上兩盤方母做的糕點,又替他打掃鋪子。
白子辰憐其身世,本人又不甘平凡,堅定不移的想用手中劍走出一條道路來。
既無惶惶自卑心態(tài),又沒成了極端的高傲敵視心理,不論麵對怎樣打擊都自強不息,永不熄滅向道之心。
像極了下界的一位故人,才願意指點一二。
不過師徒關(guān)係因果重大,他也沒有收徒打算,所以不讓對方喊自己師尊,隻以老師相稱。
……
劍關(guān)內(nèi)城,青萍臺。
四四方方,左右見長三千步,壘至七層。
每層懸一口飛劍在正門,各對不同方位,引日月星光招搖。
“諸位,這是難得機會,若非老夫壽元將近,要斬此妖為家族留些底蘊,都不會動用關(guān)係將這任務(wù)昧下。”
上首老者麵色紅潤,中氣十足,雙額凸起,正是萬劍盟中負(fù)責(zé)丹器符劍的唐長老,煉虛後期境界。
“唐老相邀,不勝榮幸……不過元黿是六階古獸中的佼佼者,戰(zhàn)力堪比煉虛圓滿。隻憑我們幾人,隻怕要無功而返。”
席下坐著數(shù)人,兩位煉虛初期,其餘皆是化神。
看的出來,這位唐長老刻意挑選過幫手。
否則以萬劍盟長老的名頭,拉起一支兩位數(shù)的煉虛隊伍輕而易舉。
以在座人的修為,他足夠掌控全場,具備絕對的主導(dǎo)權(quán)。
隻是掌控力夠了,整體實力上不去,對付元黿極有可能翻車。
到時候除妖不成,反倒隊伍死傷慘重,甚至要全軍覆沒。
“覃道友勿憂,老夫既組織這場圍獵就有十足把握,不過倚仗是高度機密不能外泄……等諸位同意加入後,自會將計劃全盤托出。”
唐長老微微咳嗽,開口提問修士臉色略微蒼白像個病秧子,卻是場下僅有的兩名煉虛之一。
接著嘴唇微動,沒有丁點聲音傳出,顯然在用神識傳音溝通。
“如此,我沒意見,隻要計劃可行我就加入。”
稍時,覃姓修士微微頷首,不知達(dá)成了什麼協(xié)議。
唐長老分別同每名修士私底交流,有欣然應(yīng)下,有猶豫糾結(jié),最終全選擇加入獵妖隊伍。
‘白小友,老夫知你需往六福仙域一趟,才能解了身上沉屙,續(xù)上大道……萬劍盟今年超級傳送陣的使用名額還空著,隻要你除妖成功,老夫做主讓你用上一迴,不過所費仙晶得你個人承擔(dān)。’
蒼老聲音突兀響起,白子辰麵上表情不變,開口道:“願為獵妖大計做些微薄之力。”
這個條件,讓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至於為何唐長老會找上個明麵隻有化神中期,以鑄劍術(shù)聞名的客卿,就隻有他本人知曉了。
不過就算背後另有謀劃,算計到他頭上,隻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通隱秘交流下來,唐長老許出各種條件,所有人都應(yīng)下,無一人退縮。
“行動定在七日之後,青萍臺上匯合,屆時自會向各位通傳具體方案。還請各位守諾,務(wù)必保守秘密,不要向外透露任何消息。”
唐長老頗為欣喜的鼓掌兩下,自己計劃向前跨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等所有人散場離開,老者靜坐主位,似有極難抉擇之事在深思。
如同一座雕像,直到身後傳來淡淡的話語聲。
“叔公,何必找些化神小修,族中隨便撥幾人不比他們好用?”
從堂後走出一名剛猛威武的中年人來,五官如到刀削斧鑿,棱角分明。
看修為,同樣是煉虛中期。
“老夫隻要他們布陣拖住古獸,主力還是你我二人……那頭元黿不好惹,布陣修士風(fēng)險極大,隻怕會被臨終反撲殺死好幾個。族中生力軍不多,能省一個是一個,何況麵上各處不能少人,免得引起盟內(nèi)其他幾家的懷疑。”
唐長老頭也不迴頭,明顯知道走近發(fā)問的是誰。
“這六人,各有所長且身上沒有背景,死在外邊無人會為他們出頭。老夫為了挑出合適人選,已經(jīng)對著名單發(fā)愁數(shù)日,斷發(fā)又多了幾根。”
“叔公為了家族殫精竭慮,付出太大……上迴不是說起白玉蟾此人身份成疑,怎麼也讓他進(jìn)來了?”
唐伍是唐氏的修道種子,從小養(yǎng)在族中,不讓他參與外邊庶事。
近些年修煉上遇到瓶頸,才出來做事,接過族中許多重要權(quán)柄。
唐長老坐化後,家族就要靠他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