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
襄嬪才讓宮女給她換了身豔麗的衣裳,準備去乾清宮求見皇上,還沒踏出宮,就見自己宮裏的小太監慌慌張張跑了進來,襄嬪心裏頓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她的臉色微微一變,手裏的梳子也不自覺的擱在了梳妝臺上。
“出什麼事兒了,這麼慌慌張張的?”襄嬪的視線落在那小太監的身上,出聲問道。
那小太監偷偷看了看她的臉色,這才迴道:“迴娘娘的話,皇上,皇上朝密妃宮裏去了。”
隻聽得哢嚓一聲,襄嬪握在手心的桃木梳子已然斷裂,幾滴血珠子從指尖滲了出來。
“娘娘!”身旁的宮女見她這樣,麵色一變,急忙拿了塊兒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包紮起來。
襄嬪抬起頭來,肅聲問道:“可是真的?”
那小太監一聽,急忙迴道:“這種事情奴才怎麼敢欺瞞娘娘,這會兒宮裏頭怕是多傳遍了,奴才特意差人打聽了,說是皇上下了早朝後就去了祈祥宮,過了些時候,還傳了湯浴呢。奴才還聽說,皇上這會兒還沒從祈祥宮裏出來。”
“瞄--”沒等襄嬪開口,突然聽得一聲尖銳的貓叫聲,一隻小黑貓從從半空飛下,正巧落在了襄嬪的身上,接著就是襄嬪的一聲慘叫聲。
“娘娘!”宮女們看過去的時候,襄嬪的袖子上已經被劃裂了,鮮血順著衣袖滲了出來,隻一眼就能看到血肉模糊的傷痕。
“娘娘被貓抓傷了,快去傳太醫!”見著自家娘娘胳膊上的傷痕,站在身旁的宮女朝外頭慌亂的喊了一聲。
卻被襄嬪阻止了。
“算了,不過是被抓了一下,沒什麼大礙。”女兒家最愛惜自己的容顏,雖然傷的隻是胳膊,可若是留下了疤痕,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也是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伺候在殿內的宮女們一時間就有些不明白,這麼大的事情,娘娘怎麼能說成是件小事。
而離襄嬪最近的宮女珠兒在聽到這話後,腦子裏一瞬間就清醒了些,娘娘說不妨,想來也是不需要傳太醫的。
她伺候了娘娘這麼些年,這些日子,娘娘時常搗鼓一些藥粉,又隔幾日拿水化開了抹在貓的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什麼事情要謀劃。
宮女珠兒使了個眼色,站在殿內的宮女太監就全都退了出去。
殿內,隻留下她和襄嬪兩個人,還有一隻作亂後窩在牆角的小黑貓。
“娘娘......”珠兒上前一步,才剛開口,隻聽得“啪”地一聲脆響,珠兒就被襄嬪狠狠打了一個耳光,不過片刻的功夫,珠兒的右臉就腫了起來,清晰的指痕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沒用的東西,連一隻貓都看不好,本宮要你有何用?”
珠兒挨了一巴掌,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裏,這些年娘娘雖然不怎麼得寵,可她身為長春宮的大宮女,宮裏的人多多少少會賣她幾分麵子,可一說,她幾乎忘了被人打耳光是什麼滋味兒了。等她迴過神來,雙腿一軟,立時便跪在地上。
她知道,娘娘這是心氣兒不順,在拿她撒氣呢,所以即便是心裏有些委屈,也並不敢求饒。
良久,才聽襄嬪緩緩開口:“起來吧。”
珠兒聞聲,恭敬地磕了個頭,這才站起身來。因著方才跪下去的時候太過用力,又跪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剛站起來,膝蓋處就強烈的一痛,當下隻強撐著走到了襄嬪身邊。
“娘娘,咱宮裏有上好的金瘡藥,奴婢給您找來吧。”
襄嬪目光裏帶著幾分審視在珠兒身上打量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
珠兒急忙走到一邊的櫃子旁,一會兒功夫,就拿了一個玉質的小藥瓶走了過來。
“娘娘,奴婢先幫您洗洗傷口再上藥,不然留了疤痕就不好了。”珠兒滿是擔心的說道。
見她如此,襄嬪心裏頭那一瞬間的猜忌這才掩了下去。可縱然這樣,心裏頭也有些不舒坦。好端端的,那隻貓怎麼會撲了過來,偏偏又撲到了她的身上。
襄嬪對自己這個貼身的宮女還是極為信任的,心底下也覺著她不會背叛她。可是,昨日她到承乾宮請安的時候,貴妃娘娘說的那句話,由不得讓她起了疑心,覺著自己身邊有了皇貴妃的眼線。
要不然,好端端的,皇貴妃怎麼突然提到了被皇上打入冷宮的僖貴人。
當年的事情,出了她,也隻有珠兒一人知道了。
襄嬪心神一凜,看著小心翼翼給自己上藥的珠兒,不由得多了幾分冷意。
她不是沒有動過心思想要將她除去,可她身邊又沒幾個得力的人可用,若是少了珠兒這個助力,很多事情怕都使不上勁兒。再者說,當年她進宮一年多都未曾承寵,身邊的宮女太監慣會作踐人,也隻有珠兒用心照顧她,幫她度過了好幾次難關。
這樣的情分,她多多少少還是得顧及的。
才剛想著,殿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才剛迴過話的小太監從殿外走了進來。
“啟稟娘娘,皇貴妃宮裏來人了。”
襄嬪心中詫異,這個時候,承乾宮那位娘娘找她有何事?
襄嬪自然不會想到,當知道康熙再次踏入祈祥宮後,皇貴妃就變了動手除去寧貴人的心思。
“請進來吧。”襄嬪示意了他一眼,開口道。
那小太監應了一聲,急忙走了出去,沒過多久,就領了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襄嬪常去承乾宮,自然認得這宮女便是皇貴妃身邊極為得力的宮女烏蘭。
“奴婢給娘娘請安。”烏蘭緩步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
“姑娘不必多禮,姑娘過來,可是娘娘有什麼吩咐。”對於承乾宮的大宮女,襄嬪也是極為客氣的。
烏蘭恭敬地道:“奴婢是替我家娘娘過來傳話的,娘娘說了,寧貴人的事情不必心急。”
聽著烏蘭的話,襄嬪蹙了蹙眉,沒想到前幾日才交代她的事情,皇貴妃今日就變卦了。
雖然詫異,可她還是點了點頭:“娘娘的意思,本宮知道了。”頓了頓,才又接著問了一句:“昨個沒去給娘娘請安,娘娘的身子可還好些了?”
烏蘭福了福身子,恭敬地答道:“有勞娘娘費心了,隻是喝了幾服藥,娘娘的身子還是不見好。”
沒等襄嬪開口,烏蘭就說道:“娘娘若是沒什麼吩咐,奴婢就先迴去了。我家娘娘病著,身邊可離不開人伺候呢。”
聽著烏蘭的話,襄嬪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意外。這宮女麵兒上雖然恭敬,內裏卻是透著幾分不屑。這幾句話,分明是在說給她過來傳話耽誤了她伺候皇貴妃。
襄嬪忍了忍怒意,點了點頭:“晴霜,替本宮送送烏蘭姑娘。”方才小太監進來迴稟的時候,珠兒因怕被人看出她臉上的傷,早就退了下去。
晴霜應了一聲,掀起簾子,將烏蘭送了出去。
待二人出去,珠兒才從後邊走到襄嬪身邊。
“娘娘,奴婢瞧著這烏蘭也太放肆了些,在娘娘麵前也敢這樣張狂,也不知在承乾宮裏她敢不敢這樣。”
原本襄嬪還冷著臉,這會兒聽了珠兒的話卻是笑了笑:“本宮瞧著,這烏蘭可是個心高的,指不定以後承乾宮裏也出了鍾粹宮那樣上不得臺麵的事情呢。”
襄嬪所指,自然是惠嬪身邊的大宮女夏芝爬上康熙的床這件事情。
想著這些,襄嬪突然開口問道:“這些日子,芝答應還日日去給皇貴妃請安?”
“可不是,自從皇貴妃病了,芝答應心裏擔心,每日的請安沒落下一次,奴婢瞧著,連皇貴妃身邊的桂嬤嬤對她都親近了幾分呢。”
“不過,憑她怎麼樣,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答應,再說了,這些日子,皇貴妃可一次都沒見她,隻叫她在殿外磕頭請了安便是。”珠兒低聲說道。
“可不是,做的再多,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聽著珠兒的話,襄嬪心中想道。
對於芝答應,她向來是瞧不上的,一個宮女出身的人能有什麼好,難不成這宮裏頭還能出了第二個德妃。
別說她沒有德妃的心計,就算有,有密妃在,怕是皇上也誰也瞧不上。
襄嬪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說句實在話,對密妃,她真的是又羨慕又嫉妒。
什麼時候,皇上也能這般寵著她呢?
無論後宮的人是嫉妒還是不甘,當晚,康熙翻了王密蘅的牌子。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密蘅的臉上隱隱露出幾分尷尬。
這男人,明明知道她身子不便,怎麼還翻她的牌子。
不會是,僅一次,他就“戀”上了她的拇指姑娘吧。
王密蘅想著,心裏忍不住一陣惡寒。
“主子,這是怎麼一迴事,主子身子不便,敬事房的人怎麼還遞了牌子上去。”
“啊......哦,許是不小心弄錯了吧。”王密蘅臉色微微一紅,說出口的話十分沒底氣。
秋梅伺候了她這些日子,心裏頭隻琢磨了一下便也明白了。霎時間,她的臉也紅了紅。
白天皇上離開後,她進來收拾屋子的時候,在床單上看見了些黏黏膩膩的**。
秋梅從未經過人事,心裏隻琢磨著,主子身子不便,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成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