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祈祥宮裏派人來傳話,說密妃娘娘身子不便,不能伺候皇上了。”
聽了這話,康熙當下臉色一沉,將手中的折子摔到了案桌上。
身子便是不便,他還能不知道。
那太監低著頭,不敢吭聲。
康熙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李德全!
“奴才在。”
“陪朕出去走走。”他倒要看看,她是怎麼個不便。
鑾駕一路到了祈祥宮,和往常一樣,他沒讓李德全驚動。
隔著窗子,就能聽見裏頭的人在說話。
“主子還是傳太醫來看一看吧!边@是她貼身宮女秋梅的聲音。
“不必了,都這麼晚了,不好驚動了太醫。再說,興許是吃錯了什麼東西,過幾日就好了!
他聽著裏頭的聲音,不知怎地,心裏就湧起一股莫名的火氣。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什麼叫做不好驚動了太醫。
心裏想著,他就沉著臉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臉上,果然,看到一道紅印子,瞧著突兀的很。
“李德全,傳太醫去!”
“是!崩畹氯珣艘宦暎奔泵γν肆顺鋈。
沒過多久,太醫就匆匆忙忙趕到了,診脈過後,竟然是中毒的緣故。
太醫說,她臉上的紅印子很難下去。
一時間,他心裏頭的火氣就不可遏製地湧了起來。
他護著的人,竟然會被人下了毒。
“查,給朕好好的查!
這宮裏頭,沒有查不到的事情,不過一夜的功夫,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寧貴人,佟貴妃,佟家可是教出了個好女兒。
可是現在,他還不能輕易處置了她。
所以,他將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寧貴人的身上。
進了慎刑司,自然沒有第二條出路。
此事過後,他隱隱感覺到她對他的排斥,許是因為臉上的紅印子,她害怕失了恩寵。
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若是隻看重她的相貌,他又何必隻寵她一個呢。
後宮裏,有姿色的女子多的是,而且,還聽話恭順,從來都不敢放肆。
可是,他偏偏,隻看重她一個人。
“聽話,讓朕看看!彼麥惲诉^去,卻見她的手擋在了臉上。
“皇上還是去別處吧,臣妾這個樣子怕嚇壞了皇上。”很久以後,在兩人遊山玩水的那些日子,他才知道,原來,她是怕被他發現她臉上的古怪。
“胡說,朕怎麼會被嚇到,聽話,讓朕看看!
“不要,這醜樣子才不要被皇上看到。”
康熙哭笑不得,隻歎了一口氣,就出了祈祥宮。
女子對容顏總是最在意的,也不怪她不讓他看。
左右,給她一些時間便是了。
好些日子,他都沒宿在祈祥宮裏。
可幾乎每日,他都會去陪著她說說話,其實,隻是為了開解她而已。
都說,女人若是損了容貌,就沒有那麼有底氣了。
他很想告訴她,他並不介意。再說了,那道紅印子,真沒那麼難看。
習慣了,就更覺著無需放在心上了。
怕她心裏不舒坦,他特意讓李德全從庫房裏尋了好些東西,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這麼賞賜人。
看著李德全又帶著那麼多的賞賜去了祈祥宮,他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對密妃會不會太寵了。
若是換了旁人,他一定不會這麼在意,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這個不好了,總有下一個。
“如何,東西都送過去了!
“是,奴才瞧著,密妃娘娘很是高興呢!
李德全應了一聲,心裏隻道,祈祥宮裏都快堆滿了,皇上這般恩寵,換了誰誰不偷著樂。
再說了,瞧皇上這意思,還真是一丁點兒都沒嫌棄了密妃娘娘。
隻能說,一物降一物,皇上這個坎兒,怕是過不去了。
“對了,朕記著有個紅珊瑚手串,倒是吉祥!笨滴跬蝗婚_口。
李德全忙道:“可不是,那串紅珊瑚手串奴才也瞧過,青金佛頭,鬆石隔珠,翡翠雙喜背雲,單喜墜角,瞧著就是喜氣的,若給密妃娘娘送去,也能讓娘娘粘粘喜氣。”
康熙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些小玩意兒,她一向都上心,興許,見著了心情會好的。
眼瞧著就要選秀了。
他知道德妃的那些小動作,卻默許了,在宮裏悶著,總會悶壞了。
再說了,往後總不能呆在屋子裏一直不出來。
他都不介意,哪個敢介意。
好不好的,隻要他覺著好就行了。
等到選秀的那一日,他聽說她的臉全好了,還好好的裝扮了一番,簡直是驚豔全場。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裏頭竟然微微鬆了一口氣。
原來,他也是擔心的,擔心她會想不開,一直都在意。
那樣的她,並不是他想要的。
鬆了一口氣之後,他又不禁有些惱火,都痊愈了,也沒讓人告訴他。
還是先晾她一些時日,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放肆了。
好些日子,他都寵著和嬪,和嬪雖然是滿人,卻有一種類似於江南女子的柔美嬌弱。
就像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也是這樣青澀稚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了些靈動。
再美,也索然無味。
每每看著她,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在他麵前敢大笑,敢放肆的女人。
不知道,他好些日子沒過去,她過的好不好,可有人怠慢了她。
過幾日,還是去她那裏吧,全當是她還小,不懂事。
不然,這樣折騰,也不知道是折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