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被掀飛的藍柏在地翻滾，從離奇的不屬於自己的怪異思想中脫離，他第一時間咆哮道：“走！快走啊！”藍柏預感自己走不了，腹部流出的不似血的的東西更為致命，似要吞噬他自立。


    藍季軒從地上爬起，決絕搖頭。


    執刀者手摸向紅到淤紫的咽喉，刺痛與那一時的窒息令他轉過頭，視線冷酷，眼眸卻格外黑白分明亮於黑霧的遮掩。藍季軒渾身一怔，在他失神的幾秒中，執刀者如鬼魅重新衝向了藍柏。


    大腦一片空白，藍季軒赤手空拳橫衝直撞的撲向前，失神質問道：“你是誰？！”


    藍季軒不管不顧的肉搏而上，誓要掀開眼前之人的兜帽，撕開眼前之人遮臉的黑霧。


    刀劈落而來，藍季軒已抓上兜帽的手不願意鬆開，下意識的抬起第一次摔落在地被扭到無甚力的左手。刀落下，力之大半邊身子剎那布滿麻痹與刺痛。


    藍季軒奮力扯下兜帽一角，踉蹌退卻。怔愣的聲色在執刀之人露出的耳與頭顱和自己完好無損的左手臂上來迴掃視。


    隻割裂了衣袖的刀，剛才神擋殺神的氣勢恍若泡影。


    他曾見過那樣一把刀，一點都不鋒利卻有一人片刻不願離身。擁有著相同的身形輪廓，耳廓，頭顱，還有那獨特的半死不活厭世的目光，雖然那目光曾在水淼淼的溫柔中軟化且帶上了希翼，但水淼淼失蹤了。


    雋器師當初未有粉飾的講訴在此時作為畫麵填補上麵前這黑霧環身的人影。


    可還有太多的不解與混亂。


    藍季軒瘋狂強迫自己要冷靜，他定睛一看，人呢？！


    眼前空留殘影，藍季軒驚恐迴頭，人如離弦的箭揮刀向藍柏。


    藍柏凝望著藍季軒，欣慰一笑，閉上雙眼。不是誰都能在刀下完好無損的，滿地腐骨在逐漸被消解卻掩蓋不了短短片刻之前發生的一邊倒的屠殺。


    感受到刀破風之聲，藍柏最後嘶喊道：“走！好好的，不要像我。”他做錯了事，雖然不知道錯在哪，但此間對比明彰，藍季軒邪祟不侵而自己留著黑血，心中升起的想要撕咬之感都似邪祟在蠢蠢欲動。


    “不！不要！”藍季軒全力追趕。刀雖鈍卷沒有斷他左臂，可力大留傷，半邊無知覺的身子令藍季軒栽倒。


    藍季軒淚流滿麵聲嘶力竭的喊道：“住手啊九重仇！”


    遲疑停頓。


    藍季軒抓住機會，撿起掉落在地的紅扇撲上前去，展開纏鬥。


    刀雖不能殺他但千鈞之勢也難敵，可否拚死一搏將其重傷令其倒地，緩解時間？


    不過幾息，藍季軒思緒百轉，可怎麼想都是僵局，不能讓九重仇感受到生命威脅，那刀上黑氣會護住。不，是死局！刀柄砸胸，劇痛襲來藍季軒眼前一黑！


    倒地的一剎，藍季軒雙手抱上九重仇邁出的腿，他口吐鮮血的大喊道：“九重仇！你清醒點！你知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麼！九重仇你給我停下！九重仇！”藍季軒此刻的大腦顛倒無序，條理混亂，不知所雲著，九重仇就是最近鬧得人心惶惶的執刀惡鬼嗎？這怎麼可能？是夢嗎？怕隻有夢裏才會如此荒唐紊亂！


    九重仇拖著藍季軒前行。


    “淼淼，淼淼，九重仇你把水淼淼弄丟了對不對？你弄丟了水淼淼！”


    前行的步伐猛然停下，九重仇垂下的眼眸死寂陰狠。刀如斷頭臺的刑具，裹戾氣萬千直挺挺的朝藍季軒大腦砸落下。


    鮮血飛濺，藍柏護上藍季軒，二人在地翻滾撞停在大樹前。


    “叔父！”藍季軒尖叫著。


    藍柏背上傷口鮮血涓涓眨眼染亦上了黑。“走啊！”藍柏張嘴黑血一口，推搡著藍季軒的大腿，壓製著想將藍季軒一同撕碎的想法不斷催促著，“快走啊！”


    “不不不！”藍季軒不休的搖著頭，瘋狂擦拭藍柏臉上的黑血，他在說不出第二個字，他好像啞了，傻了，癡了，失去了所有力氣，努力卻怎也無法將藍柏抱緊懷中。


    藍季軒抬起頭，臉上肌肉扭曲，眼神如黑洞扭曲著無盡痛苦，他厲聲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藍家！”


    藍季軒是如何找到藍柏的？


    他雖沒有資格去過目派出去的任務，但他手上現有藍家激增的死亡人數，死亡地點以及死亡狀態，足夠他推測定位了。


    所以不是藍柏他們命不好撞見執刀惡鬼而是執刀惡鬼主動找上的藍家。


    乍然分析出這一點的藍季軒隻覺五內俱焚，“說話啊！我藍家何處得罪了你！我藍季軒自認待你不薄，曾經你的冒犯我都以禮相待，隻因淼淼把你當做朋友真誠維護。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也把你看做朋友，而你被迷障住的第一時間竟然選擇屠殺我藍家眾人！”


    藍季軒的連聲質問似打蒙了九重仇。


    九重仇腳步一頓，有聲出，“藍家，該死！儀灋公殺！”


    九重仇沒有張嘴也不是九重仇的聲線，藍季軒蹙眉，這胸膛共鳴的聲音他似在哪聽過，很久很老，倏然，他駭怪的瞪大眼睛，囁嚅道：“李儒？劍尊者？你不該是灰飛煙滅了嗎？”


    肆意殺氣，藍季軒撞斷身後依靠著的樹，泣血不止。很好更混亂了，因是有人私自留了李儒一魂，似乎就是為了今日之災。


    李儒一絲半縷的神魂，是無法說通發生大改變的，藍季軒轉而奮力喊道，“九重仇你不要被控製了！我找到淼淼在哪了，隻是那有阻攔的黑氣。”藍季軒聲音忽小，魔域上的黑氣跟刀上飄浮的霧氣似乎同源，藍季軒感覺自己頭要炸了。


    “聒噪！”


    刀輕一揮，黑氣如浪潮，藍季軒瞬時撲到藍柏身上，看四周植物枯萎，腐骨湮滅，而他被黑霧拂過卻隻是感覺到有點嗆。


    與魔域上的黑氣同源但又不一樣。


    藍柏抽搐起，身上血管暴起凸起黑印，分外滲人。


    一個慌神，九重仇已逼近，刀直指在藍季軒眼前，“他我同族，本就一心。刀雖不能傷，你也非良善！你姓藍就該死，亦如往昔你們的趕盡殺絕！你藍家儀灋公造謠惑眾，誣捏生事，冤我全族上下，滅族之仇血債血償。”


    “你放屁！”藍季軒瞬間破口大罵，橫眉立目，撐著斷樹緩緩站起，“我藍家何時冤你，隻為一己之私何必大義凜然！劍尊者。”藍季軒冷冷，聲音清亮中正，“我本不信記載上對你的極盡貶義，但今日看實至名歸，你自私自利甚至不惜毀了自己的後代，刀之惡滅絕人性，你不救他反而放任讓刀控製他！”


    “你放什麼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