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季軒頭疼欲裂的醒來,嘴裏還泛著惡心,眼前時黑時白閃爍個不停,他麵色平靜觀不出半分痛苦,周身靜謐,思緒蹁躚,細細複盤著原由。那些符號惡心他是知道的,不能久看,可他翻譯出來了,依靠著願君安的你畫我猜,並給雋器師也看過,如今他想再複述竟如此困難。
他嚐試著隻迴憶自己翻譯出的文字,可那些詭異的符號總穿插其中,擾亂他寫好的文字,讓他吐字無能,惡心感被放大了數百倍,藍季軒撲到床邊又是一口黑血。
黑血在地上跳動,藍季軒目睹此景,瞪大了眼睛,抬手猛拍著自己的腦袋,莫不是壞掉了?藍季軒摔下床,動靜不小,他忽而皺起眉,抬頭四處搜尋。
入眼,水淼淼無聲的趴在桌上,四周散落著被墨汁塗畫的紙張無數。
“淼淼!”藍季軒的唿吸一凝而後沉重的急促起來,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著,眼中有焦慮與恐懼肆意蔓延
“嗯!”水淼淼騰的一下坐起身,眼中帶著朦朧的睡意,散落的頭發絲在臉上印出壓痕。她本能的抬手抹向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她的目光遊離向床榻,見藍季軒躺在地上茫然一瞬,嘴巴微張,想說些什麼卻似乎因大腦還未完全清醒而頓住,但動作上已經起身快步走向藍季軒,費了些勁才將人弄迴床上。
藍季軒靠在床頭,手壓著心口,自己嚇自己的差點把心嚇丟了。他喘著粗氣不等氣息稍勻急切的問道,“你沒事?”
女主摘著黏在臉上的頭發,語氣輕快地道:“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就是練字練困了。”她看向藍季軒,順手拿起床櫃上的帕子要去擦藍季軒嘴角的黑血。
藍季軒下意識的避開頭,目光尋向地上的血跡。黑色的血跡被水淼淼一腳踩住,他卒然抬頭對上水淼淼的傻笑。
藍季軒一時失語,不知先該說些什麼。他抬起手擦拭著水淼淼臉上的墨跡,一下兩下,泛起了紅也沒能成功是幹了的墨漬,他幽幽的收迴手,問道:“練字?練了些什麼?”
“沒能成功。”水淼淼撇著嘴,端起床櫃上涼掉的茶,將茶水倒了些在手心,覆到臉頰上一頓揉搓,“雖然沒能成功用紙筆寫出,但其它的東西可以,鑒賞一下?”
手裏被塞進了杯子,藍季軒來不及阻攔就看水淼淼用指尖在掌心生生劃出一條縫,血珠爭先恐後的溢出。
水淼淼施展著刎血訣,血珠被撚為線狀在空中繪製出符號,一個接一個,是撲麵而來的熟悉感卻尚不敢確定。眨眼間水淼淼已經繪製出十來個符號,藍季軒緊咬牙關,惡心感在衝擊大腦。是一模一樣的符號,藍季軒直起身,手啪的一下蓋住水淼淼的掌心,大喘著氣道:“夠了!”
“你還真見過?”水淼淼心中一驚,忙抱住向地栽去的藍季軒,焦急的催促道:“忘了,把這些符號忘了!”
“不行。”
“不行也得行!”
“那九重仇呢?”藍季軒推開水淼淼撲到床邊幹嘔,“淼淼是想嫁他的,可罪大惡極之輩怎能配你,何況他不是。”
“隻要他活著我就能嫁啊,我在此是出於朋友之誼。”
藍季軒挑眉,來不及思考水淼淼這沒有情意全是義氣的話,地上的一灘黑血滴落上紅血,如滾燙鍋中的一滴水振奮一瞬頃刻消失,不是眼花!
藍季軒頓覺一股涼意瞬間覆蓋脊背,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想到了想到了叔父,那些纏著叔父吞噬師父的黑氣。
“沒事,我能解決。”刀穿過地,水淼淼歪著頭,盈盈的笑臉出現在藍季軒眼前。水淼淼的手拍上他的背。
“你要做什麼?”藍季軒滿臉警惕的問,因為他動不了,一張定身符被水淼淼結結實實的貼到藍季軒的背上,任由水淼淼擺弄在床上坐穩。
藍季軒轉動著眼珠,眼中盛滿了對水淼淼的擔憂,不怕她亂來是怕她對她自己狠心。
水淼淼搓著手在床前徘徊,嘴裏念念有詞,“一迴生二迴熟,我已經做過一次了,藍柏叔父是重度感染,你這疑似不成型,可能隻是沾染但決不能放任它繼續下去。現在我們的問題就是,它太小了,怕是分不清餌的高低,再多也沒用。”水淼淼手指敲打著臉頰,眉頭緊鎖似乎陷入了困難,她看向藍季軒,嘴角還掛著幹涸的黑色血跡。
敲打的手指停住,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是乍現的靈感,水淼淼揚起嘴角,“那就隻能直給,送到它麵前,逼它咬上鉤。”
水淼淼轉身倒來茶水,眨著躍躍欲試的眼睛看向藍季軒,“委屈一下了,水放這了,一會兒你好漱口。”
藍季軒眼睜睜的看著水淼淼用匕首在左手腕間橫向割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大口,陰影打下,不顧藍季軒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將那傷口按在了藍季軒的嘴上。
藍季軒嚐試緊咬牙關,水淼淼卻是不允許的,點點滴滴滲透進去。水淼淼認真叮囑著,“最好不要吞,含著。”
雙瞳上傳來一陣癢意,霧茫茫的黑色爬上眼球,眼前陷入黑暗的藍季軒來不及恐懼,隻覺自己的眼球在被瘋狂向下拉扯,痛到快要掉進大腦。
“忍住!忍住!忍不住就咬住!”水淼淼聲聲叮嚀著,藍季軒忍不住張開了嘴。
“嘶~”水淼淼倒吸一口氣,一手推向藍季軒的腦門,藍季軒向後倒去,她也急速退後。藍季軒嘴裏銜著一塊皮肉而水淼淼左手腕間附著著黑氣一團。
水淼淼眉毛高豎,緊緊擰成了一‘川’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右手化作刀劍,帶著十足的狠勁,“小家夥,看老娘超度了你!”
一陣兵荒馬亂後,藍季軒聽到一聲悠長輕鬆的喟歎,“搞定。”
水淼淼再次出現在藍季軒的視線中,她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卻染著劇烈活動後的緋紅臉頰,她喘著大氣,俯視而下,盈盈笑著。
藍季軒雙目圓睜死死盯著水淼淼,能從其中看到熊熊燃燒的怒火。
水淼淼疑惑不解,“啊,忘了,你還不能動,我這是怕你疼的受不了擾亂手術。”水淼淼跪上床,將藍季軒翻過來揭下背上符篆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藍季軒吐掉嘴中血肉,憤憤的閉上剛要破口大罵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