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收入起伏有點大是怎麼迴事?”負責記錄的同事抬著頭,臉色凝重地問道。
既然要查,那就要徹頭徹尾地查個清楚,是以夏瑤調取的是帳戶創始以來的收入記錄顯示。
帳戶收入狀態是以曲線圖的形式呈現出來的,橫軸是月份,縱軸是收入金額。
在一共2年半的時間裏,收入從最開始的維持在一個幅度不大的中等水平,到慢慢降低趨近於0,再到最近2個月裏又開始恢複有收入的狀態,不過還是比不上1年多之前那種月入1-2萬的狀態,有時候隻有幾百,有時候有2、3千。
夏瑤不知道這在主播裏算是什麼水平,不過她知道直播這件事情最基本的一個邏輯。
一個成熟的主播做出來之後,她的粉絲和流量是不會輕易降低的。
既然她能夠保證一個月收入有上萬塊,那麼至少說明有觀眾買她的賬。
能夠造成流量驟然降低的隻有可能是主播自己放棄了,沒有進行直播,又或者是改變了直播內容,喪失了之前的用戶群。
夏瑤不了解這個直播平臺,但她覺得一般這種平臺都會對用戶進行行為分析,就像蘋果手機會在後臺記錄用戶使用屏幕的時間一樣,也是對用戶的一種反饋。
她直覺這個直播平臺應該也有這種功能,在頁麵中搗鼓一番後,她找到了一個“直播數據分析”選項,然後點了進去。
事實證明她想的沒有錯,這個選項裏麵的確記載了帳戶直播的時間和單次市場峰值,還有直播間觀眾流量數據分析。該帳戶在過去2年的時間裏是每天都在播的,並且每天的直播時長都有8-10個小時,直到楊曉瑩死亡的那一天。
而在收入降低的同一個時間節點,直播間的流量也在降低,最低一次直播間裏隻有寥寥數人。
這說明楊曉瑩並沒有主動放棄直播,既然每天都在播,那導致流量變低收入減少的應該是她換了直播內容。
夏瑤的眼神落到了站在身後的總經理身上,問道:“你知道她的收入起伏為什麼會這麼大嗎?”
總經理悻悻的搖頭:“別看我,公司沒人幫楊曉瑩做方案,每次直播都是她和她的運營策劃的。”
言外之意是他不知情,作為公司的一把手,他需要做的就是看結果,不會管到小主播的頭上。
“那你們機構裏總有人幫助?????楊曉瑩進行對接吧?”梁瑞不耐煩地問道。
他就不信這麼大一個公司,難道真的把主播簽下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
總經理心裏已經打好了推卸責任的腹稿,卻見夏瑤一個眼神掃了過來,原本到嗓子眼的話又打了個彎咽了迴去。
他現在是真的頭皮發麻,匆匆轉身過去抓了運營部的主管過來,指著對方說:“你們要問什麼就問他吧,這一塊都是他管的!
夏瑤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問那個主管:“和楊曉瑩對接工作的是哪一位?”
主管眼神瞄向總經理,眼神偷偷請示,這是能說的嗎?
然而不等總經理給他迴應,俞洪敏就擋住了二人黏糊到拉絲的視線。
眼前是一群警服筆挺的警察,主管覺得自己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便老實迴答:“是我們部門的呂米。”
夏瑤微微頷首:“讓他過來一下,我們問他幾句話!
主管都不敢看總經理一眼,腳底抹油地跑了。
幾分鍾之後,一個穿著襯衫牛仔褲,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出現在夏瑤幾人的麵前。
忽略對方的拘謹和提防,夏瑤問他:“你就是負責和楊曉瑩對接工作的運營呂米?”
呂米點頭說:“嗯,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想問一下關於楊曉瑩直播的情況!毕默幒唵蚊枋隽艘幌滤麄兯l現的問題。
呂米一聽說是打聽直播情況的,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立即得到迴答的夏瑤掃了呂米一眼,當看到他緊張到繃緊的唇角時候,眼睛瞇了瞇。
好端端的他慌什麼?
夏瑤直覺這不對勁,遂換了一個方式問道:“你隻管說,之前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當場追究你!
果然聽到這句保證之後呂米的肩膀明顯鬆懈了下來,隻是他不知道夏瑤說不會當場追究,不代表不會事後處罰。
能夠讓呂米麵對警察如此緊張的問題,必然涉嫌違法。
呂米略微斟酌了一下後說道:“其實…之前這個平臺管得沒那麼嚴格的時候,曉瑩的定位一直是顏值播主,做的內容大多是福利直播…”
“福利直播”幾個字一出來,重案組的幾個同事麵麵相覷,一個兩個都是神情複雜。
平常工作當中,夏瑤他們雖然不會直接接觸到福利直播,但也和網監的同事打過交道,對於這一類違法違規直播有所了解,呂米口中的都算隱晦說法了。
福利直播其實就是成人直播的一種,堪稱擦邊球典範,一般是女主播依靠穿著單薄在鏡頭前搔首弄姿、賣弄風情來獲得觀眾的打賞和獎勵,隻要禮物刷夠,有的女主播也會穿觀眾指定的衣服,號稱賣“福利”。
難怪之前楊曉瑩的直播收益一個月能有上萬,這種打擦邊球的直播的確是最經濟快速的撈錢方式。
這種直播是違法違規的,情節嚴重的直播和背後策劃的人都是要拘留、罰款的,難怪呂米不敢說。
夏瑤隻是驚訝了片刻,思路迅速迴到正題上,她接著問道:“那後來為什麼又改了?改成了什麼內容?”
之前最大的問題已經說出來了,其它的呂米說出口也沒有那麼大心理負擔了。
他說:“警方嚴打,曉瑩彷徨了一陣子,每天穿得整整齊齊坐在鏡頭前和別人聊天,想要轉型做知性情感直播,不過沒有人願意看,那陣子她的情況一直都挺難的,直到她偶然間在一個貼吧上發現了鯊魚直播的視頻!
夏瑤迅速抓住“鯊魚直播”幾個字,表情晦暗不明。
“鯊魚直播?你看過嗎?”
出乎意料的是,呂米搖了搖頭說:“那個貼吧上的視頻被封了,我也沒看過她口中的鯊魚平臺的視頻。隻是能讓她這麼著迷,我想那個直播間的流量應該很不錯吧,我覺得她的提議也很好,所以就按照她說的,給她出了幾版普法懸疑故事內容。”
夏瑤打量了呂米幾眼道:“你還給她出內容了?”
“是啊,不出內容怎麼辦啊,曉瑩飯都快吃不起了。”呂米訕訕地說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這樣,運營和主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收益好了是你該做的,收益不好就要挨罵甚至罰款。”
從呂米口中,夏瑤了解到這家機構的主播收入都是看業績,直播情況好、打賞多,工資就高,不好的時候機構也不會養著主播,基本都是發1、2千塊的最低工資完事。
然而這些錢根本不能維持直播間的運營,甚至連供給主播日常生活、吃飯都不夠。
有的播主為了保證正常直播,甚至還要刷信用卡、借網貸來維持基本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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