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吳麗這個狀態, 應該恨不得跟陳澤死生不複相見,讓她演一出為救丈夫要死要活的戲碼,的確是為難人了。
對於陳澤,吳麗早已沒了念想,她一方麵是為了感激夏瑤在家裏出事的時候給她的幫助,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真兇無所遁形。
既然她演一場戲就能幫助一個無辜的死者沉冤昭雪,又有何不可。
「不就是演習,難不到我,夏警官你放心吧!」說著吳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接下來的兩天裏,市局附近總能看到吳麗的身影。
她自己一個人舉著一個紙板, 紙板上寫著「集資救夫」, 一臉悽愴地站在市局大門前跟來往行人乞討求助。
「求求各位幫幫我, 我丈夫是老實本分的普通市民,因牽涉到前陣子的女主播被害案裏,現在被拘留了,我隻想湊一筆保釋金把他帶出來,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最小的孩子才半歲,他是家裏的頂樑柱,他被抓了我們全家都活不下去了啊……」吳麗聲情並茂地訴說著。
有人麵露同情,卻不會伸出援手。
這件案子牽涉到的東西太多了,吳麗的丈夫若是真無辜,警方必然會把人放出來,要是真有問題,說不準還跟那些妄圖攪渾我國國家秩序的背後勢力有關。
大是大非麵前,同情歸同情,該站在自己的祖國這方麵考慮的,普通民眾不會站錯隊。
正是知道這一點,吳麗才敢大大方方地到市局門口來「乞討」,不然真的有「好心人」幫忙,那就是添亂了。
夏瑤上班的時候也看到了,眼神在吳麗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後神情自若地走進了大門內。
二人仿佛從未相識過,隻是匆匆而過的陌生人。
實則她們心裏都清楚,現在夏瑤正在等待著什麼。
等待吳麗這個角色起作用的期間裏,夏瑤分秒必爭地研究著龍武夫妻出現在本案中的重要證據。
其中能證明二者嫌疑的非那段便利店的監控錄像莫屬。
坐在辦公桌前的夏瑤反覆重播著同一個片段。
從第一次看到龍武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樣貌身材都有些眼熟。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之前她從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現在細細想來,這種相似也透著一些巧合。
「夏法醫,你在看什麼?」梁瑞湊過來問道。
夏瑤把視頻內容截取了一段,來迴反覆放映:「看龍武夫妻在案發當晚的視頻。」
梁瑞順著她的話看向電腦屏幕道:「這段不是看過很多遍了?」
即便梁瑞如此說,夏瑤還是不停重播著龍武的片段。
要熟悉一個人,必然是從外貌到體形全部瞭若指掌的,龍武這個身高放在江市也是難得一見的大高個了。
他甚至比重案組大部分男性都要高,除開一個人以外,那就是陸商。
陸商比龍武還要高幾公分,不過若是兩個人不站在一起,遠遠地看上去都是高個,大差不差。
要是龍武再穿上陸商的衣服……
思緒到此,夏瑤的眸光深沉了下來。
誰知,梁瑞突然指著電腦屏幕嘀咕:「奇怪,這個龍武的背影怎麼那麼像……」
夏瑤的目光立即掃視過去:「像誰?」
「沒、沒誰…」梁瑞不敢說,要說組長像這個嫌疑人,那不是侮辱人嘛。
然而下一秒,夏瑤說出的話狠狠震驚了梁瑞一把。
她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的背影很像陸商對不對?」
「這…這不是我說的啊。」梁瑞悻悻地低著頭,假裝扣指甲。
夏瑤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反而點點頭說:「你沒說錯,我一直在思考的就是這個問題。」
就連梁瑞都覺得二人背影形似,那就不是她一個人的眼光問題,而是事實。
「啊?」梁瑞驚訝不已,「夏法醫,你沒事想這個幹嘛啊?我知道你思念組長,那你也不能把思念寄託到一個嫌疑人身上啊…」
夏瑤聞言,擰著眉頭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我是覺得如果二人穿著同樣的衣服在同一個監控角度下拍攝,單從視頻上來判斷,沒準還真分不清誰是誰。」
心思玲瓏如梁瑞,一下子悟了。
隻是心底的猜測讓他嘴皮子不利索起來:「夏法醫,你、你是說,購物中心那個監控視頻,是徹頭徹尾偽造的?那視頻裏根本不是組長,而是這個龍武穿衣服假扮的?!」
夏瑤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有多駭人聽聞,不過她覺得這是整個案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聽起來很驚悚,隻是除開這個原因,我找不到別的理由來解釋為什麼『陸商』會去購物中心,並在監控攝像頭下銷毀兇器。」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人真是陸商殺的,作為全國最精銳的痕跡學專家,他絕對可以做到不留痕跡的完美犯罪。
正常邏輯來說,陸商不會愚蠢到跑到購物中心那麼顯眼的地方去銷毀物證。
並且,夏瑤還懷疑,那個時候出現在「陸商」手中的□□,有可能就是造成死者楊曉瑩腹部傷口的真兇器。
經過一係列線索串聯,梁瑞不由得喃喃道:「假兇手,真兇器…這個龍武還真的玩得一手好把戲啊!」
這種李代桃僵的套路,必然無法蒙蔽重案組和市局,幕後黑手要的就是引起輿論,迫使市局上級領導處理這宗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