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臉色逐漸凝重,一把掀開被子,卻見睡衣好好穿在身上,除了肢體酸軟些也沒有別的不舒服,連手肘上都沒那麼痛了。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思索未果,外麵的尖叫聲已經(jīng)被吵嚷聲取代了。
“咚咚咚……咚咚……”
熟悉的敲門聲,很快門外傳來林見舟的聲音。
“周周,起來了嗎?在裏麵嗎?”
周一應了一聲連忙起來,跑去開門。
“你怎麼來啦?”
他仰著一張素白的臉,甚至沒有意識到他現(xiàn)在對林見舟的信任已經(jīng)加深了,隻是聽到他的聲音就毫無戒備的開了門。
林見舟的目光卻落在他比昨天更紅潤的唇上,瞳孔收縮了一瞬,垂眸瞥見他赤腳站在地板上的模樣,不由分說拉住他衣袖擠進來把他往床邊帶。
周一疑惑眨眼,愣愣地任由他按著自己肩膀坐在床沿,卻見他蹲下來,一手握住他腳踝,一手拿起了旁邊的拖鞋。
周一:!
“我自己……來……”
都穿上了。
他很有分寸的一下子就給他穿好鞋鬆了手。
周一卻覺得被他握過的腳踝一陣滾燙。
腳趾在拖鞋裏無措的縮了縮。
周一想,他是在撩我嗎?
他是在撩我沒錯吧?
“地上涼,下次穿好鞋再來,我可以等你。”林見舟說。
周一訥訥的“哦”了一聲,覺得氣氛很有些不妙,轉移話題道,“外麵怎麼了?”
說到這裏,林見舟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公寓裏死人了。”
他說著,很是緊張的樣子觀察周一的臉色,卻見他並沒有露出害怕的樣子,甚至都沒有好奇的樣子,隻是平淡的哦了一聲。
林見舟挑了挑眉。
周一這才驚覺自己反應不對,而且他畢竟還背負生存任務,身邊發(fā)生這種事怎麼著也不能再漠不關心,於是連忙補救。
“到底是怎麼迴事?我們出去看看嗎?”
林見舟很喜歡聽他說“我們”時的神態(tài),俊朗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周周想去看看嗎?想去的話就去,害怕的話我陪你。”
“具體是怎麼迴事我也還不清楚,我一聽出事了就急著來找你了。”
周一招架不住他的目光,也接不住他的直球,隻得轉移話題,“那我穿一下衣服。”
他頓了一下,林見舟立刻道,“要我出去嗎?”
他都這麼問了,周一也不好顯得太矯情,都是大男人,尤其體育生們都習慣了當著同伴換衣服吧。
他不想林見舟察覺他的取向,於是極力平靜的說道,“沒什麼的,不用。”
林見舟勾了勾唇,掃了一眼他躲在身側摳手指的手,轉過了身,說道,“你這裏好多書啊,我能看看都有些什麼書嗎?”
周一鬆了一口氣,“你隨便看,我很快就好。”
見他果真轉身去看堆在牆邊的書了,周一連忙翻找出了要穿的衣物,下意識背過身去開始換。
殊不知在他背過身的同時,他身後的人卻轉過身來,肆無忌憚的看著他。
柔軟的睡衣被掀起來,露出了白皙緊致的腰身,兩個腰窩無比搶眼誘人。
隨著動作,更多的曲線露了出來,惹得林見舟的目光變得寸寸灼熱。
倏地,他目光一凝,唿吸都滯住。
隻見青年白皙消瘦的後背上,那對優(yōu)美的肩胛骨間,密布層疊了一片紅紅紫紫的痕跡,差一點就將蔓延到他後頸。
仿佛無聲而又張揚的宣告,這是為自己的所有物打下的烙印。
林見舟幾乎目眥盡裂。
周一卻毫無所覺,快速的脫下睡衣穿好襯衫,那一片旖旎得近乎刺目的痕跡便被遮蓋得無影無蹤。
等林見舟好容易從怒火中燒裏強行冷靜下來,他已經(jīng)穿好西褲在係皮帶了。
等周一穿好轉過身,看到的依然是林見舟在翻看那堆書的背影。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背影看起來有些緊繃,無端給周一一種他正在生氣的錯覺。
“見舟?”
冷清清的聲音念出自己的名字都顯得這麼動聽。
林見舟轉身,麵上笑意如常,“好了?那我們走吧。”
周一點點頭,林見舟卻又拉住他,給他遞了帽子口罩,看他戴好,這才兩人一起出了房門,朝著吵嚷的地方走去。
那是在走廊另一邊盡頭處。
那裏已經(jīng)圍了好些人,議論聲驚唿聲中最明顯的就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哭天搶地的咒罵聲。
“哎喲!!真是作孽呀!!怎麼這樣呀??這還叫我這房子以後怎麼租啊??這殺千刀的該死的兇手就該剁碎了喂狗啊!”
這聽起來應該是房東。
而一路走過去,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們。
即使是戴著帽子和口罩,周一也對被注視這件事感到萬分不適。
好在林見舟似乎察覺了他的不舒服,盡量用高大的身軀幫他擋住了大部分的目光。
饒是如此,周一還是察覺到了兩道視線。
一道特別不舒服的,黏膩惡心的視線,來自住在他左邊隔壁的猥瑣中年人。
還有一道,不溫不火但存在感卻又難以忽視。
周一忍不住看去,看進了一雙湖藍色的眼睛裏。
腦子好像有瞬間的晃神,一個畫麵碎片在眼前一閃而過,再清醒過來,又像燕過無痕,什麼都想不起來。
周一腦海裏警鈴大作,帶著強烈的戒備仔細觀察。
那是一個穿戴非常正式,梳著一絲不茍的背頭,戴著名貴腕表,怎麼看都和這個廉價的群租公寓樓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長相溫潤斯文,氣質(zhì)平易近人,旁邊的一個穿著暴露的大波浪長發(fā)女人假裝害怕不住往他身邊貼,幾次妄圖吃他豆腐他都隻是不著痕跡而又禮貌的避開,不見絲毫慍怒。
這人從內(nèi)而外,從上到下除了名貴,也很矛盾的給人半點沒有攻擊性的感覺。
周一卻本能的心口狂跳,覺得危險。
有時候,周一這個人就是有一種小動物般的直覺。
直覺如此,他就不會去作死。
把自己乖乖往林見舟身後一躲,全當自己不存在。
卻沒看到看他這個動作,那名貴男人陰翳了瞬間的眼神。
林見舟護著他,在人群外圍就停了下來。
走廊狹窄,站不了太多人,透過一雙雙各式各樣的腿,周一看到了事發(fā)地,也就是這一頭盡頭這間房前的場景。
門是敞開的。
有一雙沒穿鞋的女人的腳無力的垂在門外,血水順著她的腳腕流淌出來,染紅了好大一塊地麵,旁邊傾倒著一個盆,還有亂糟糟的洗浴用品,而門框上,門邊牆壁上,依稀可見都是噴濺的血跡,還有帶血的掌印指印。
稍微看一看就能推斷出,這個人是洗完澡後迴房間時被襲擊,她想往房間跑,但被生生砍爛了腳腕,掙紮爬行時還一次次被拖出來,到死都沒能完全逃進自己的房間。
光憑這腦補,就足夠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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