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


    蕭嬈和白澤仙尊相對而坐。


    白澤仙尊神色莫名。


    蕭嬈一臉天真，她似乎很開心的模樣，畢竟，成仙了嘛，又能討迴公道，因此，話就有些多，她嘰嘰喳喳的道：“仙尊，我爹爹是縣令，家有所傳，我對律法倒是了解。”


    “按照我們凡間的規矩，劫掠婦女行不軌之事，當處磔刑，隨行參加或知情不報，則斬趾黥麵，我的事兒，牡丹仙子是禍首，她搶奪我的肉身，要跟章奇誌淫謀，這算劫掠婦女了。”


    “肯定是磔刑。”


    就是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


    “至於章奇民，他雖是個從犯，但參與惡事，欲作淫禍，若是我爹爹判他，應會從重，斬趾黥麵是輕的，大約會流放到西北荒涼之地吧。”


    “就是不知道，你們天庭的律法，是怎樣的章程？”


    “劫掠婦女，不軌未遂，是個什麼罪啊？”


    她認真地問。


    白澤仙尊：……


    突然很頭疼。


    身為六禦之一，天條裏的內容，他當然是知道了，甚至，他還曾跟六聖人一同製定過些細節末節，他很肯定，天條裏沒得劫掠婦女這一條。


    至於不軌未遂，也沒什麼明麵規定。


    畢竟，天庭眾仙……別看如今仙氣飄飄，受萬家香火，瞅著高高在上了，其實，他們都是從洪荒時期，晚一些也是封神那會兒走過來的。


    那個時節，哪有什麼劫掠，什麼不軌？敵對者碰上了就是鬥法，贏者得所以，敗者丟掉命，有時，連肉身都保不住，被人當成血食。


    女仙之流，鬥法不過，被搶走做老婆，也是自然之事，沒誰會管。


    弱肉強食。


    打不過人家，叫囂有什麼用？


    當然，男仙同樣亦然。


    天條是封神之後定下的，哪有可能寫那種內容，近年來，唯一跟不軌沾邊的事兒，是天篷元帥宴間調戲嫦娥仙子，被貶下凡間！


    但他被貶的原因，不是調戲，而是在玉帝宴前鬧事，犯冒君恩。


    對仙人來說，貶下凡間，就已經是最嚴重的懲罰了，但他們身具仙脈，左不過受幾千年的苦楚，輪迴幾世，總能重新修煉成仙。


    “你要用天條處罰牡丹和章奇誌嗎？換個法子成不成？本尊助你把他們千刀萬剮，打得他們神魂俱散怎麼樣？”


    白澤仙尊擰眉詢問。


    蕭嬈眨眨眼睛，茫然道：“為什麼要您出手？他們犯了律法，理應受罰啊，怎麼可能處私刑？那不成我們不對了！”


    “不行的，不行的，天尊，我是良民啊，自幼父母教我遵紀守法，哪怕身處高位，也不能肆意妄為。”


    她說的一臉認真。


    白澤仙尊，“……”


    就很頭疼。


    他緊緊鎖眉，表情為難。


    蕭嬈見狀，很是體貼地道：“仙尊，我明白了，我聽許廟祝說過，牡丹仙是您母親的義女，很受疼愛，您是怕母親不允許你大義滅親嗎？”


    “沒事的，沒事的，你慢慢勸她，我不著急，我可以等，牡丹品性卑劣，您母親深明大義，早晚能看透她的。”


    “到時候，咱們就用律法治她。”


    “至於章奇誌，我知道他是後土娘娘的族人，您也跟我說過，巫族人少，所以才把他送迴去，我當時沒阻止，是因為我深信，神仙都是明智的，章奇誌那樣的小人，後土娘娘為地府之主，怎麼可能放給於他，咱們把人給她送迴去了，她也一定會按律法責罰章奇誌的。”


    “人間都有正道，何況天庭？”


    “律法會公正地待我！”


    蕭嬈堅定說道。


    一派天真和執著。


    白澤仙尊看著這樣的她，莫名其妙的更頭疼了。


    他突然想了女魔的話，蕭嬈在地府苦等兩萬年，她要的不是報仇，而是‘公道’，入魔成聖後，執念也是‘公正’二字。


    人家心裏憋的那口怨氣，並非血恨，而是不甘。


    這就難辦了！


    白澤仙尊狠狠擰眉。


    蕭嬈受凡間塵世影響，心底信念，就是律法本身，她堅信天條一定會處罰牡丹和章奇誌，若是不能如願……


    後果女魔說了。


    他也親眼看見了。


    雖然眼下跟兩萬年前不同了，蕭嬈沒受到真正的傷害，也已經成仙，理應沒那麼大的怨氣，但是，凡事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萬一蕭嬈氣性就那麼大，得不到公平，她就黑化呢！


    而且，想想從女魔那裏看到的畫麵，蕭嬈受了那麼多的苦，窩囊了一輩子，又在地府苦候兩萬年，都沒有得到一個應有的公平。


    最後執念入魔，為救蒼生，她還要舍棄聖人修為，一縷殘魔迴到兩萬前年。


    這樣慘劇，哪怕是個不相幹的人，白澤仙尊都難免要歎息一聲，更何況，蕭嬈是他重要之人，她身體裏，還有他的元陽仙氣呢！


    他跟女魔幾番糾纏，海底天上……


    女魔就是未來的蕭嬈。


    那就是等同，兩人是一個嗎？


    白澤仙尊這般想著，臉龐微紅，目光幾乎是有些閃避的，他輕咳兩聲，“你，你且先自行修煉吧，牡丹和章奇誌受罰之事，還需要議！”


    “嗯，我不著急，仙尊慢慢處理，我很有耐心噠！”


    蕭嬈笑盈盈地說。


    “嗯！”


    白澤仙尊嘴角抽搐。


    是啊，你當然有耐心了！


    你能等兩萬年呢！


    他想著，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蕭嬈、9527和黑胖胖，三人六隻眼睛，看著他被沮喪的背景。


    【忽忽悠悠就瘸了呢！】


    ——


    白澤仙尊離開，自去頭疼想主意了，蕭嬈坐在大殿裏，轉了轉眼珠。


    【我修為也穩固了，短時間內，除非跟白澤仙尊雙修，否則，也不太可能提升了，小9，胖胖，你說我們迴凡間怎麼樣？】


    她挑眉提議。


    【可以呀，天上一天，凡間一年，我們離開這麼久了，凡間應該也過了幾個月，蕭爸爸和蕭媽媽肯定很擔心你噠。】


    黑胖胖翹著胡子讚同。


    在蕭嬈靈魂來方壺島的時候，他曾無奈附體過蕭嬈的肉身，裝過很長時間‘蕭小姐’，陪蕭縣令用過膳，跟蕭夫人繡過花，對他們很熟悉。


    自然也關心他們。


    倒是9527更了解蕭嬈，眉頭一挑，她嘿嘿笑道：【對啊，仙也成了，x也裝了，是時候迴去是暴打牡丹！】


    【舉著‘不染塵’，問這是不是她二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