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地下黑市十分繁華，熱鬧程度完全不輸給皇室旗下的大型正規賣場。


    與有官方作為中介的星羅星光拍賣場或是史來克城的聚寶閣不同，這裏全是買家與賣家之間的直接交易。


    一個個買家賣家就這麼席地而坐，或是站在那裏，將自己要買或是要賣的東西寫在一旁，靜靜等候別人上來問價。


    那些不擺攤的，就這麼在黑市裏慢慢遊蕩，搜尋可能的買家賣家。


    魂導器、丹藥、稀有金屬，甚至還有魂骨……這裏能買到的物品種類根本不輸給大型賣場，而價格亦是。


    極為寬敞的地下空間根本沒有進行合理規劃，而是全憑各人自覺去擺攤位，從而顯得混亂與擁擠不堪。


    也有一些攤位會正式一點，把貨物整齊地擺放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些攤位的主人，都是實力與人手較多的，敢這麼做，顯然不怕別人強搶。


    “真亂。”霍雨浩行走在狹小的過道中，心中暗道。


    這個地下黑市給人的第一印象很糟，有魂導燈，但光線並不明亮。


    按理來說，並不需要太高的技術含量就能用魂導燈將這麼大一片地下會場布置得極為亮堂，但夕水盟沒有這麼做。


    似乎像是主辦方厭惡明亮的環境而刻意為之。


    不遠處在一個正式攤位上，剛剛完成了一樁交易。


    一名中年男人正壓低聲音，向大胡子攤主問道：“秘銀的價格怎麼又漲了？”


    大胡子攤主哼聲道：“稀有金屬本來就在管控，最近上麵來消息說皇室要加大管控力度了。要買就趁早，我看之後這些稀有金屬的價格還要瘋漲。”


    中年男人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還是掏出魂導卡片給攤主刷了一下，才換迴一個小巧玲瓏的盒子。


    盒子裏隻有一小塊秘銀，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克。


    他趕快將盒子收進儲物戒中，快速離開了地下黑市。


    霍雨浩用精神探測目睹了中年男人和大胡子攤主的完整交易過程，心中不由感慨。


    不愧是黑市，這裏的價格實在是太瘋狂了。


    他看過一些明德堂的賬目，在明德堂的賬目上，一百克秘銀的價格也不過是在四百到五百金魂幣附近來迴波動。


    而在這片黑市上，剛才那名中年男人付出的價格甚至超過了明德堂官方指導價的五倍。


    他應該是一名自由人魂導師，不然不會付出這麼高的溢價來拿下那塊秘銀。


    】


    對他來說，比起正規渠道，似乎在黑市上搞到這麼多的秘銀要更容易一點。


    霍雨浩再次感歎。


    明德堂給一名學員每個月能夠使用的稀有金屬配額中就包含了一百克的秘銀，是真的舍得在學員身上花錢。


    不過也隻有明德堂能這樣財大氣粗，其他勢力全都學不來的，因為絕大多數的稀有金屬產業都被牢牢掌握在日月皇室手中，而皇室會直接為明德堂以低價供應稀有金屬。


    在剛才那兩人的交易中，霍雨浩還捕捉到一個重要信息。


    日月皇室要加大對稀有金屬的管控，從而導致稀有金屬的價格不斷攀升。


    他們為什麼要加大管控呢？說不定真的是在提前為戰爭做準備。


    除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情形，這裏還有第二種交易模式。


    霍雨浩抬眼看向另一邊，那裏是兩個兩手空空的人在對話。


    攤位的主人是一名有些微胖的中年人，而詢問的買家，竟然是一位樣貌還極其生澀的少年。


    少年應該不超過十五歲，但胸口竟然已經佩戴上了一枚二級魂導師徽章。


    此刻，他正一臉不確定地攤主問道：“大叔，如果我們去外麵交易，你真的能給我便宜一百金魂幣嗎？”


    中年攤主用極其誠懇的聲音說道：“那是當然，我們這些散人在這裏交易，是要向夕水盟上交三成收益的，如果你跟我去黑市外麵，我肯定算你便宜些。”


    少年陷入了猶豫，學習銘刻魂導器需要大量的稀有金屬，他打算私下來黑市買一些稀有金屬，再製作成魂導器出售，賺點外快。


    作為一名年輕魂導師，他還並不富裕，如果能夠省下一百金魂幣，就能多買一些稀有金屬。


    攤主的表情很誠懇，但眼底裏的一抹貪婪出賣了他。


    而且，他手上裝著稀有金屬的盒子內隻有最上麵的一層是精金，底下全都是價格極其低廉的粗寒鐵。


    霍雨浩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攤主明顯是看這少年不諳世事，把他騙出去之後好黑他的金魂幣。


    他不敢在黑市裏行騙，恐怕是因為這黑市是夕水盟的地盤，他還得遵守規矩，到了外麵，直接騙完就走，少年想抓也抓不到他。


    連學生的錢都騙，這攤主多少有些缺德。


    不隻是這位攤主，周圍其他攤主都在用一種帶著譏笑的眼神圍觀這裏，似乎都在等著看少年上鉤。


    “還是提醒一下他吧。”霍雨浩悄然開始施展精神靈敏和精神幻象。


    少年再三猶豫過後，同意了攤主的要求。


    “好的，大叔，我們去黑市外交易吧。”


    攤主頓時大喜過望，一邊領著少年往外走，一邊熱情說道：“看你這麼年輕就是二級魂導師了，你應該是明都學院或者日月學院的學生吧？大叔我今天就算你便宜一點，嗬嗬。”


    兩人一路離開黑市，來到三層小樓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微胖攤主裝模作樣道：“嗬嗬，向你這樣的年輕人還是少來黑市，幸虧是遇到大叔我，不然你被人騙了都不知道。以後需要稀有金屬還是向學院申請。”


    “好的，謝謝大叔。”少年依舊渾然不知，感激地說道。


    “太好了，學院給的精金配額用完了，有了這些精金，我的研究又能持續好久。”


    少年一臉興奮，正想把裝有精金的盒子放進儲物戒，突然手一滑，把盒子掉在了地上。


    裏麵的金屬滾出，一層精金下麵，是黑灰色的粗寒鐵。


    少年童孔猛地一縮，撿起地上的粗寒鐵，這才明白自己上當受騙了，趕忙迴黑市想要重新尋找那名微胖的攤主，才發現對方的攤位早已消失，換上了別人。


    那個騙子早已不知去向，隻留下一臉懊惱的少年在原地後悔不已。


    “這……”


    ……


    少年的眼神突然一陣失神，幾秒鍾過後，他的目光重新聚焦。


    短暫的茫然後，他突然拍掉攤主手上的盒子，露出裏麵的粗寒鐵，質問道：“這是什麼！”


    攤主還沒來得及迴答，他丟下一句“我不買了”，就向黑市出口跑去。


    “這……”攤主臉上的笑容一僵，渾然不知道原本即將上鉤的少年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讓自己馬上到手的幾百金魂幣不翼而飛。


    霍雨浩在一旁欣慰地笑了笑。


    這是他為其他人構築幻覺的嚐試，通過那三大精神影響魂技，主要是精神靈敏與精神幻象，讓他人在幾秒鍾之內渡過一段時間不短的幻覺。


    剛才，他便讓少年經曆了人生中難忘的一課，吃一塹長一智，相信他以後不會那麼容易被騙了。


    同時施展精神靈敏與精神幻象這兩大持續作用型的魂技對魂力的消耗不低，不過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霍雨浩發現，自己的很多魂技都是持續消耗性的，比如精神探測、精神共享、精神暗示等。


    分別獨自使用這些技能時，對魂力的消耗微乎其微，但同時持續高強度施展起來，也是一筆不可忽視的消耗。


    “嗯？”


    霍雨浩突然愣了愣，扭頭看向一個方向。


    就在那黑市的盡頭，有著一股熟悉的邪魂師氣息。


    霍雨浩麵色一冷，緩緩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