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芷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她頭一次，不太明白父親話中的意思。


    沈鴻璋低頭看了她一眼，道：“她這叫什麼優秀？她這叫罪人。你才是優秀的，別忘了，你獨特的天賦。”


    “可是，即便如此，父親，我也做不到沈汀蘭那樣的不顧一切，也沒有她那樣的魄力。”


    沈岸芷還是有些黯然，甚至，她是有些嫉妒那樣的沈汀蘭的。


    軍萬馬中保敢問這世上，有誰能做到如沈汀蘭，於千軍萬馬中護著那些異族拚殺，又有誰能如沈汀蘭那樣，敢帶著十餘萬邊境大軍逃離大魏？


    旁人或許看到了沈汀蘭叛國，可她看到的，卻是沈汀蘭眼中的那份堅持和不屈的信念。


    在她眼中，沒有魏胡之分，也沒有立場之別，隻有弱與強，奸與善。


    所有人看到她殺人，可她看到的是，她不顧一切護著心中的善。


    那邊境大軍為什麼要跟她一起逃離？當真是因為他們想叛國，一定不是。


    原因隻有一個，沈汀蘭是被信任著的。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可她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沈汀蘭是被那些人信任著的。


    “傻孩子，別糾結這些了，去睡吧，明天天一亮，整個皇城都是罵沈汀蘭的，她有什麼好？”


    沈岸芷看了沈鴻璋一眼，“父親，汀蘭畢竟是姓沈，若是她此行連累我們……”


    沈鴻璋笑道：“不會的，別忘了，她已經被逐出沈家，與我們沒有一點關係。”


    最震驚的莫過於沈清玉，他看著那個少女，眼中的震撼久久不散。


    他很清楚，這汀蘭這趟青州之行，是如何的群敵環飼。


    然而，在這種孤立無援，絕無可能成功的處境裏，她竟能做到這一步，著實逆天！


    也許，所有人覺得她有罪，她叛國，可是他知道，天龍宗，薑頌，鬱家，都不會放過她，他們會不惜一切對付她，真相是怎樣的，不言而喻。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更加明白，這樣的少女，如果真的死了，才叫可惜。


    可是，她必須死，並且他知道，她會死的非常難看，死的一身罵名。


    “清玉，在想什麼？莫非你也如你姐姐一樣，被她驚到了？”沈鴻璋從沈岸芷處出來，便見沈清玉也是這副神情。


    沈清玉沒有否認，“隻是覺得，她真的很厲害。”


    沈鴻璋道：“她有什麼好厲害的？一個罪人罷了。”


    沈清玉看了沈鴻璋一眼，“父親為何不喜她？”


    沈鴻璋一愣，沒想到沈清玉會這樣問他，他道：“無關喜歡與不喜歡，有些事，你以後就會明白。”


    沈清玉便不再多問，行禮過後，便迴了自己的房間。


    沈鴻璋目送他的背影離去，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半晌輕喃一聲，“沈汀蘭，你不愧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聲音淹沒在滿城的謾罵中。


    罵沈汀蘭叛國，罵沈汀蘭是罪人，罵沈汀蘭是魔頭，詛咒她不得好死，各種各樣的憤怒與惡毒聲音終於紛紛響了起來。


    皇宮裏。


    “陛下，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了？”方天忠還有些沒迴過神來，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