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晨光布滿大地之時,足夠讓人忘掉所有過往,想通一些事情就好像在心裏重新找到了支柱。隨著時間的遷移,我漸漸心生了離開的念頭,也許江侃的出現(xiàn)讓我更加頻繁的想實現(xiàn)這種想法。隨後的幾天,可能是因為落桐的生辰將至來臨,宮南暮大多的時間都一直陪著落桐不曾呆在書房,我也隻是偶爾匆匆見上幾麵,也有一段時間未見過落桐露麵了。宮南暮不在我自然就不用再去書房當(dāng)值,不過一些必須處理的賬目我還是要親自過目,大管家也會按時送來給我,
我已經(jīng)成為他們心裏處理這些事情的固定人選。所以這個時候我就慢慢騰騰的拉上末一和我一起過去,“啊。”走在我身側(cè)的末一不知怎麼突的一滑,順勢抓住了我的衣服,我身體猛地一震轉(zhuǎn)過臉去“媽呀,嚇死我了,你怎麼走的路啊。”我忍不住笑的蹲下身去,末一委屈的坐在地上瞪著我,我蹲在她的旁邊笑的一顫一顫的“末一,你好好走著路都能摔倒。”“這石子太光了,腳下打滑了。”末一沒好氣的說著,“那我怎麼就沒摔倒呢。”我拉起末一繼續(xù)笑道。“我手都擦傷了你看。”末一舉著小手委屈道。“你手真嫩都流血了,走吧我記得書房有藥正好擦擦。”我邊輕拍打著末一身上的灰塵邊扯著她往前走去。來到書房我一眼就看到被宮南暮丟棄在角落裏的創(chuàng)傷藥,這還是他的腳磨傷的時候我為他拿來的,我走過去拿起藥為末一仔細的擦著,心裏忍不住的想到“既然你不用那就還是我的,多麼像自己啊,終究是不被他在乎的丟棄在角落裏。”
閑下來的我就在院子裏擺弄一些花草,站在書案前寫字靜心,窗外的大片野菊都已悄悄盛開,入目是整片燦爛的嫩黃,嬌小的花瓣上沾著滴滴晨間遺落的露珠,清新幹淨(jìng),沁著不受一絲汙染的空氣,寒涼裏散發(fā)著清冷。不驚豔卻唯獨讓人偏愛。
下午時分我極其舍不得的摘下一束來到書房裏,難得宮南暮也在,我什麼也沒說走過去拿出花瓶裏的滿天星換上新摘下的野菊,南暮倒是遠遠的看著我笑了笑,我也迴之一笑,走過去站在他的身側(cè)看到他又在畫著梅花。“王爺,江公子來了。”阿杜輕輕的迴稟著,“趕快請他進來。”我微微一震更帶著隱隱詫異,“他來了,以前宮南暮會見客人大多都在廳堂,幾乎沒有請進書房的”“我需要迴避一下嗎?”我靜靜的問著,“沒事”他溫和的說道,
宮南暮似乎什麼都不在意,也似乎忘記了我第一次看到江侃時的反應(yīng)。“參建王爺。”江侃走進來謙和的說道,“不必多禮,請坐吧。”我望著江侃微微投過來的目光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王爺請江侃過來有何事情。”“皇兄已經(jīng)多次表意想要納封你為尚書,可你遲遲未做出決定。”“王爺,在下是怕沒有能力去勝任。”“你自謙了,最近皇上正好為一事犯愁,各大臣也都沒有什麼絕好的良策,皇上實在很看中你,我就討你來商量一番。”“在下怎麼能比得過朝中那些才高八鬥的大臣們,王爺找在下實在為難在下了。”“你的生意都能打理的那麼出色,想必也是有方法的,這也是皇上暗裏的意思,你就多少為皇上分些憂吧。”“王爺既這麼說了,在下還有什麼可推脫呢。”“那本王先謝過你了。”宮南暮淡淡一笑的說道,“不敢。”江侃依舊溫和恭謹。
我悄悄走至桌邊倒了兩杯新茶向他們走過去,先拿起一盞茶準備放置宮南暮的手邊,不料他極其自然的向我伸過手來,我沒有片刻愣怔小心的遞了過去,然後默默的走至江侃身邊,把茶盞放在了他的旁邊,暖暖的看著他幾再猶豫終於還是脫出口“你小心燙。”江侃似乎有些意外停頓了片刻才客氣有禮的說道“多謝遲晚姑娘的提醒。”他的稍稍停滯讓我察覺到自己的突兀瞬間有些尷尬,我用餘光望向?qū)m南暮的方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並沒有在看我,心裏稍微鬆下一口氣向江侃微微一笑就默默的走迴了自己的書案前。偷偷的觀察著正在認真和宮南暮說著話的江侃心裏忍不住想到“江侃,你真的對我沒有一絲好奇嗎?為什麼從來沒問過我第一次見麵就哭成那樣,也不在意我對你的留心嗎?”我安靜的坐在那裏翻看著一本書,
卻未讀進去一言半句,盯著書麵的眼神早已遊離,隻暗自聽著他們的對話,“今日朝堂之上皇上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宮南暮麵色微露擔(dān)憂。“夜闌國和古南越國都是不相上下的小國,如果真的攻打他們也不會消耗多少兵力,他們還不足為患。”江侃分析著。“雖是小國不足為患,卻抵不過難纏,打仗就必定有傷害,隻會讓老百姓流離失所,這是皇上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宮南暮站起身繼續(xù)道“且皇上是想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情,畢竟不想為了這可大可小的事情兵戎相見。”“夜闌國的前來使者到訪竟當(dāng)著所有重臣公然開口向皇上討要最小的耶洳公主,這就是挑釁,這是對我們大曆國皇權(quán)的藐視,這並不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啊。”江侃微微有些激憤的說著。“近幾年來夜闌國對大曆交出的貢品也有些不盡人意,數(shù)量減半,貢品略顯參差,還時時拖著很久,皇上極其不滿意已忍了很久了。”
“皇上是大曆國的天子,是乘著度量有意不想太過計較,他們就得寸進尺越來越放肆,難道就不為他們的小國思慮一下嗎?”江侃詫異的問道,“其實在他們的邊境一直都有埋伏著我們大曆國的眼線的。”“如果夜闌國是近幾年開始蠢蠢欲動的,那隻能說明他們有準備,已暗自在強大自己的勢力。不然不會這麼突然的冒犯大曆。”江侃看看宮南暮繼續(xù)說道“我也稍有耳聞,聽聞兩年前夜闌國的竺王把自己的掌上明珠竺蔻姍公主許給了古南越國的太子。原來兩國各有嫌隙不曾交好,暗地裏各自都想吞並了彼此,怎的忽然交好雙雙聯(lián)姻了呢,難道是兩國早已達成預(yù)謀。”宮南暮若有所思的瞥過江侃兩眼“你也想到了,本來他們兩個小國是不足以掛齒,終年都臣服於大曆,夜闌國卻突然如此大膽,皇上也早已想到他們可能兩國聯(lián)手,如果真的攻打起來,古南越國就會聯(lián)合夜闌國與我們相抗,到時候就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我們是強國,他們表麵臣服實則都想擺托這種束縛,隻有他們兩國聯(lián)手對抗大曆才算有勝算,不然隻選擇依著我們這棵大樹乘涼對於他們都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所以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手。”“皇上暫時不想以兵力解決,卻也難忍下這口氣。”“可是這種情況不見得縱容就會好的,夜闌國會越來越放肆的。”“今日朝臣之上聽夜闌國有以後不想再進貢之意。”宮南暮麵無表情的說著。
“但是我認為現(xiàn)在他們都還不是羽翼豐滿的時候,所以才遲遲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這個時候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還是綽綽有餘的。”江侃提議道。“如果要打就要一舉殲滅,不能留有任何後患,隻是這樣一來,百姓們難得的和平生活就要被打破”宮南暮隱隱皺下眉頭。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在心裏已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看著他們兩個都不是很好看的臉色我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站了起來,我悄然走上前去換來一盞新茶遞給宮南暮,他微微疑惑的看向我,“你先喝口茶,我能說兩句嗎?”我兩眼平靜的直視著他說道。“你說。”我聽著宮南暮的話心裏微微有些動容,我知道宮南暮永遠都不會無視我的提議,他是會從心裏尊重我的想法的。我微吸下一口氣靜靜說道。“大曆是強國,也就是屬於食物鏈的最頂端,夜闌國和古南越國是依附於大曆的兩個小國,這樣才得到一個平衡。如今大曆皇上懷疑他們兩個小國已經(jīng)暗裏聯(lián)結(jié)不想請舉妄動。
這就很像三根木架搭成的一個穩(wěn)固的框,我們隻需要找出一個突破點扯掉其中一根,另一根就會自己散落。”我轉(zhuǎn)身看向別處繼續(xù)平靜的說道“夜闌國不是提議要迎娶小公主嗎?那我們就答應(yīng)把公主許配給她們,不但要嫁,更要宣告天下人大曆公主要嫁與夜闌國友好聯(lián)姻,且要嫁的無比隆重風(fēng)光,要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大曆國的友好和對夜闌國的重視。另外下旨昭告天下大曆皇帝會免去夜闌國今後一切進貢。民間是流傳謠言最快的地方,暗自放出一些消息,讓百姓大肆流傳大曆國可能已經(jīng)和夜闌國交好聯(lián)結(jié),這一層意思要若隱若現(xiàn)的最好。讓這種朦朧的示好把夜闌國推上頂峰。”我看到宮南暮欲言又止的樣子繼續(xù)說道“夜闌國和古南越國所差無幾,雖然他們可能聯(lián)結(jié),但是古南越國卻一直以來並無動靜,
倒是夜闌國如此沉不住氣幾次三番挑釁,那就證明夜闌國的王不夠是一個沉穩(wěn)有城府的人,按照他這樣沉不住氣的性子,看到大曆國如此不計前嫌的向他們招手,他一定就會在心裏有所動容,計算權(quán)衡利弊,和古南越國的聯(lián)結(jié)是唯一對抗我大曆國的方法,但是還要等待時機,到時候卻還不知成敗是否,如若成功也不敢保證到時他們兩國為瓜分土地而刀兵相見,如果一方稍微強大一些就會趁機殲滅一方,而現(xiàn)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和大曆強國聯(lián)合滅掉一個小小的古南越國就不成問題,到時候的利益才會更多。他極有可能就會順勢接受這一切,這首先是動搖他們的心,然後假借公主之口在舉行婚禮的那天告訴他的夫君,告訴夜闌國的王就說大曆國做的一切都已這麼明確,想必你們心裏都已清楚了吧。
要讓他們深信不疑。”“可是就算夜闌國的王思慮不夠周全,還會有其他的人,萬一容他們想透這些計劃不就失敗了嗎?”江侃溫和的問道,“所以我們要謹慎,處理好細節(jié),這些消息一旦流傳出去,古南越國就會有所懷疑夜闌國是否已經(jīng)背棄承諾,很有可能就會去求證,這時候就需要我們的人在中間不露聲色的製造一些誤會,適當(dāng)侵犯古南越國並嫁禍給夜闌國,隻要有一絲懷疑埋在心裏,之後稍有動作就會讓他們更加深信不疑。這時候古南越國就會為了自己的國家子民做出選擇,所以他們也一定會選擇於大曆重新談判,比著他們兩國的聯(lián)姻肯定比不過大曆與夜闌國的聯(lián)姻。這一點他們不難看清。我們就靜靜等待他們使者的到來,然後達成我們真正的目的與古南越國聯(lián)結(jié)。然後再把消息昭告天下。這樣百姓不但不會流離失所,更會讓百姓們覺得大曆皇上的仁慈,隻會更深得民心。到時候我們恩威並施,且他們兩國彼此再不會信任,夜闌國還有什麼反抗之力。”
“這樣既可以擺平夜闌國,還聯(lián)結(jié)了古南越國,也讓大曆百姓更加臣服皇上,一箭三雕。”宮南暮欣喜的看向冷遲晚。“就看到時候皇上給夜闌國的誘惑夠不夠大了。”我依舊平靜的說道。“遲晚姑娘果然是聰明無雙。”江侃嘴角掛著熟悉的笑意讚賞的看著我。臉上忽然就升騰起一絲熱意笑看著他們溫婉的說道“希望這個瞞天過海的計劃可以成功。”宮南暮看著笑的一臉謙和的冷遲晚心裏充斥著一股不安的滋味,江侃看似無意的從兩人臉上掃過卻已在心裏確定道“原來小王爺在意的是這位啊.還真是好玩呢”“那我們就先按遲晚的計劃來吧。”宮楠暮看著我說到,我靜靜的迴一微笑。“那江兄皇上這個恩賜你就盡快考慮吧,皇兄沒有子嗣,正是用人階段,江兄可別辜負我皇兄的心意啊。”
“這個恐怕很有點為難在下了,自己就是塊做生意的料,自由散漫慣了,讓我去領(lǐng)兵打仗不行,跟文人嚼書咬字更是不行。別說立功分憂了,不跟皇上出難題就不錯了。”“江兄實在太謙虛了,皇兄看重你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就別在我這裏裝空無墨水了。這也是皇兄讓我來好好勸你的”“那容在下再好好考慮一些時日吧。”“行,隻是別讓皇兄等急了。”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言的也插不上話,幹脆就自己默默的偷會懶發(fā)會呆,不一會兒就聽到宮楠暮叫來阿杜要送一送江兄,我瞬間打起精神直直的望著江侃的臉竟有些不舍,下次再見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也或是今生都不可能再見了嗎?“那在下就先告辭了王爺,還有遲晚姑娘。”一句話讓我驚醒,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和他告別了。“遲晚,你先迴去吧,我晚些時候還要進宮去見皇兄。”“嗯,好的那你路上小心些。”
離開了書房我百無聊賴的走在迴去的路上,路過落桐住處附近的竹林時聽到小聲的竊竊私語聲,我調(diào)皮的支起耳朵聽起來:“近日聽到側(cè)妃娘娘說王爺馬上要接那個什麼大將軍家的小姐進府了。”“是封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已經(jīng)在籌備東西了,不日應(yīng)該就要進府了。”“那你說這個封將軍的女兒長得好看不,會比側(cè)妃娘娘更受寵嗎?”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的思緒抽了迴來“原來宮楠暮說的是真的啊,就要迎娶進府了嗎?將軍的女兒會冊封為側(cè)妃嗎還是說正妃?”心裏莫名空蕩蕩的“自己很清楚皇親宗室是不承認我這個王妃的,甚至沒多少人知道吧,那我在這裏的一生該何去何從呢,以丫鬟的身份還是透明的存在,還是有一天等到宮楠暮厭倦的時候隨意丟棄打發(fā)掉呢?”近些時日的錯覺讓我都快忘了我什麼都不是,恍恍惚惚的迴到了廖冷閣,“小姐您迴來了,今天竟然這麼早,餓嗎我給您準備一些吃的吧。”茉一甜甜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嗯是有些餓,你不說我還沒發(fā)覺呢,給我準備些麵吧。”“好的,我這就吩咐下去。”說著就點蹦點蹦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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