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歌看著走進來的人,心裏五味雜陳。
那麼小那麼可愛而孩子,居然有白血病,她看向容妍的眼神有些複雜。
容妍走到室內,看著床上坐起身子來的楚衣歌,滿是感激的說道,“謝謝您救了皓皓,現在才來看您真是抱歉。”
楚衣歌彎了彎嘴角道,“舉手之勞而已。”
說完,還不忘悄悄掃一眼顧北爵,見對方臉上沒什麼變化才放下心來。
容妍懷裏,容靳皓大眼睛望著床上的楚衣歌,乖巧道,“謝謝楚姐姐救了皓皓。”
軟軟糯糯的聲音,如羽毛般落在了楚衣歌的心上。楚衣歌挽起笑容,“你就是皓皓?身體怎麼樣了呀?”
容靳皓看著病床上那個溫柔的小姐姐,腦袋傾了傾,認真的想了說道,“快好了。”
媽媽說他的病快好了,還可以見爸爸呢!
想到這裏,容靳皓的眼神變得十分閃亮。
“那姐姐可以抱抱楚衣歌皓皓嗎?皓皓好可愛啊!”楚衣歌認真的詢問容靳皓的意見。
容靳皓脫口而出,“好呀“,但是又突然小心的問道,“楚姐姐的病好了嗎?皓皓很重的。”
楚衣歌看著容靳皓皺起的眉頭,可愛極了。忍不住笑出聲,“姐姐的病好了呢,所以可以讓姐姐抱抱嗎?”
容靳皓,“那好吧!”
容妍將容靳皓交給楚衣歌時,楚衣歌心裏的心疼更甚了幾分,皓皓的個子不應該這麼輕啊!
楚衣歌坐在床上抱著容靳皓,再給他講了幾個故事後,小家夥居然睡著了。
容妍輕聲道,“楚小姐,我來抱吧?”
楚衣歌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再抱一會吧!”
容妍沒在堅持,顧北爵看著楚衣歌一眼,到是也沒說話。
她是喜歡孩子的吧?
楚衣歌看著容妍,張了張口道,“您……”
“叫我容妍吧!”容妍看出楚衣歌的意思。
楚衣歌低頭看了眼睡熟的容靳皓,猶豫了幾秒道,“皓皓的病……”
容妍眸子望著容靳皓,像是再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
“先天性白血病”,容妍看著楚衣歌懷裏的容靳皓,眸光裏都是溫柔。
沒等楚衣歌開口,繼續說道,“醫生說如果不盡快做骨髓移植的話,沒多少時間了。”
容妍麵色平靜的說出來,心裏在痛的滴血,可說出來以後,心裏沒有那麼壓抑了。
“即使是合適的配型,成功率也隻有三分之一。”
……
容妍望著有八分某人影子的小臉,嘴角滿是苦澀。
皓皓現在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了,每天半夜半夢半醒間都在喊痛,白天注意力也沒那麼集中了,越來越嗜睡。
容妍給皓皓掖了掖被子,握著手機的手指不斷收緊。
醫院外的停車場。
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像迷霧般讓人失了心神。
容妍在這裏站了有一會兒了,剛下過雨的深秋濕氣很重,夾雜著刺骨的冷風,顯然是最冷的。
許久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容妍翻開手機,看著通話記錄裏的第一個號碼許久,按下了撥通鍵。
手機傳來嘟嘟嘟的響聲,落在容妍的心上,卻是千斤般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電話接通,對麵的人一如上次沒有開口。
“……”,容妍拿著手機,腦海裏一片空白,仿佛失聲了般,握著手機的手心滲出細微的冷汗。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有耐心,並未掛斷電話。
終於,在容妍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淡淡的,“喂?”
那被時間鐫刻在心裏的聲音,即使在這麼多年裏容妍拚了命的想要忘記,卻被這一個字打迴原形。
原來,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這一刻,容妍仿佛認命了般,眼淚奪眶而出,嘴角卻揚起一抹笑容。
“湛……程先生。”
輕輕淺淺的聲音傳來,男人的眸子深了深,輕顫的手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從上次那通電話,他就這樣猜的,可他忍住了。
忍住不打過去,忍住不去查手機號碼的所有者,忍住不去揭開自己的傷疤……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抑製住心底的起伏,男人一手敲打著桌麵,輕佻道,“容小姐有事?”
容妍盡可能地忽略他話語裏的嘲諷,“有件事想和你說,可以來s市嗎?”
對麵言語裏似乎夾雜著委屈,下一秒程湛言排除了這個想法。
嘲諷的笑笑,那女人怎麼會受委屈呢?
“嗬!容小姐看來是非常不想見到我啊?迴國都跑到s市了?”程湛言話語裏滿是火藥味,“不過容小姐是以什麼身份要我到s市呢?”
淚水不自覺的往下滴,容妍蹲下身子,無力蜷起雙臂,說道,“程湛言,我求求你幫幫我,幫幫我……”
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絕望壓抑的哭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程湛言眉頭蹙了起來,臉色一片陰沉。
半晌,吐出兩個字,“地址。”
程湛言覺得自己挺賤的,過了這麼久,在麵對這個女人時,還是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眼巴巴的過去……
看著短信裏的地址,愣了兩秒,拿起抽屜裏的另一隻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定最早的航班,s市。”
容妍抽噎著,腦海裏滿是她離開帝都時的狼狽與不堪。
終於,她所做的隻不過是個笑話。
電話並未掛斷,手機裏傳來的哭聲絕望又真切。
程湛言覺得自己的心被緊緊的揪著。
嗬!
離開他就混到這個地步了麼!
……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楚衣歌清澈的眉眼望著剛進入病房的人。
顧北爵將手裏的外套脫下,隨手掛在床邊的吊掛架上。
走到楚衣歌身邊坐下,握住她的雙肩,傾身吻了吻她的嘴角,溫柔道,“想出院了?”
“嗯”,楚衣歌有些有氣無力道。
在醫院都呆了這麼久了。
沒病都要有病了!
“嗬”,顧北爵低聲笑了笑,“就應該住久一點,讓你長些記性。”
“不要”,楚衣歌可憐兮兮的扯著顧北爵襯衣的袖子。
顧北爵拿起床頭櫃的保溫壺,悠然的吐出兩個字,“不行,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