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克意識到不對,眼前的西林國世族子弟,分明就是故意纏著自己,好讓其他人趁機奪取令牌。
他大喝一聲,目中兇狠盡顯,驅馬猛地撞向任遇炫。
“嘶嘶!”兩馬相撞,俱發出痛苦嘶吼聲,各倒退數步。
然圖克無暇顧及這邊,調轉馬頭要返迴陣營。
任遇炫神色一凜,小腿拍打馬肚,緊追不舍,拚盡全力困住圖克。
溫初時正麵東盟勇士,飛身上了馬,趁對方未反應過來,用力踹了過去。
“砰!”那東盟勇士悶哼一聲,轟然落馬。
溫初時不再遲疑,上前一把取下令牌,高聲喊道,“我們贏了!”
令牌高舉,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所有人扭頭看去。
比賽結束了——西林贏了。
圖克脖子青筋暴起,獰笑幾聲,驀然向任遇炫襲去。
察覺到對方淩厲狠辣的拳頭,任遇炫瞳孔劇烈震縮,驅馬連連後退。
暴怒之下,圖克下手狠辣,一副要將任遇炫打下馬的架勢,好泄了心中怒火。
李宇佑三人見勢,要來幫忙,卻被東盟國勇士攔住,溫初時拿了令牌,一旁的東盟國勇士卻不甘於此,趁機朝溫初時襲來。
馬場內一下亂了套,東盟國勇士下手極狠,每一拳似乎都帶著殺意,勢要打死任遇炫五人。
沒有半分猶豫,也沒有顧忌,就好像…有人放縱他們一樣。
赫連筠心驚,“他們在幹什麼?我們明明贏了。”
“管事,還不快打開馬場……”忙要叫人進去阻止,若任遇炫他們受傷了,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了。”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赫連筠。
赫連筠轉頭,就見赫連欽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弓箭,微瞇著眼,臉上帶著極冷的笑,隨後拉弓,對準了馬場。
看出赫連欽意圖,赫連筠愈發心驚,“五皇弟…”
話還未說完,一支鋒利無比的索命箭便從額間擦過,射進了馬場。
“噗!”圖克瞪大了眼睛,一隻箭直直穿過他的額頭,鮮血流淌,很快一張臉被鮮血侵占,“砰!”直直倒了下去。
原流澈驀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手死死緊握,不敢相信自己帶來的人就這麼死了,“圖克!”
任遇炫也對眼前景象大吃一驚,往後望去。
赫連欽將弓箭交給雲升,隨意瞥了眼身死的圖克,任由雲夜拿白布擦拭著手,置身事外般地,很是悠然,猶如那支箭不是他射的。
馬場被打開,汝霧山守衛迅速將剩餘的東盟國勇士圍了起來。
“走。”任遇炫收迴目光。
溫初時把令牌往空中拋了拋,嘖嘖了幾聲,驅馬出了馬場。
赫連筠稍稍收迴心神,不再看馬場,在任遇炫五人迴來後,笑著道,“你們都是我西林好兒郎,父皇得知這個消息,定會高興。”
隨即拍了拍任遇炫與溫初時的肩,以示讚揚。
“謝殿下!”
“謝二殿下!”任遇炫等人同時道。
溫初時衝赫連筠一拱手,然後走到赫連欽身邊,“表哥,剛才實在太威武了!”
任遇炫跟著看了過去。
年輕矜貴的毓王殿下彎眉淺笑,同身旁之人說笑,氣質平和,眼中濃墨一點點化開,來往間方寸有度又不失親昵,全然看不出他就是適才那個淬著寒冰、一彎弓便隨意殺了圖克的男人。
他知道毓王上過戰場,殺過的人無數,也素來知道眼前的男子心機頗重,城府極深,是二殿下當上太子的最大障礙。
可剛剛,又刷新了他的認知。
如此輕易又肆無忌憚,不帶半點猶豫,立刻做出決定。
殺了圖克既能解除他們的危險,又打了東盟國太子的臉麵。
如此魄力,如此果敢。
二殿下能勝過毓王嗎?
任遇炫目光移動,看向同自己一道來汝霧山的其他豪門世族子弟,他們的眼中滿是欽佩與澎湃。
這是對強者的臣服。
很明顯,相比於唿喊管事守衛的二殿下,隻一箭便殺了圖克並阻止馬場內紛爭的毓王,更能讓人折服。
“東盟太子,比賽間有些摩擦實屬正常,好在如今危機解除,比賽也算圓滿結束了。”赫連筠麵對怒氣衝衝走來的原流澈,率先開了口。
原流澈胸膛起伏,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圓滿結束?”
“是啊,太子不要激動,勝敗乃兵家常事,況且這隻是我們私下的一個小比賽,無需在意,本皇子相信太子明白這個道理。”赫連筠露出慣常的笑,一派君子模樣。
原流澈握緊的手鬆了鬆,到底還是沒再收緊,“輸贏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能與幾位公子切磋切磋。”
這口氣,他不得不生生咽下。
任遇炫將一切收入眼底,麵上浮現笑容,如平常般同旁邊人說話。
罷了,二殿下雖在某些方麵弱於毓王,但勝在賢明、浩然,是個真正的君子,對芷蘭也極好,將來成了太子,會是一位賢明的儲君。
原流澈離開汝霧山時,深深看了眼赫連欽,怒火在胸膛翻湧,最後歸為無奈與挫敗。
他帶著圖克來西林,是從圖克那得知毓王為西林皇帝最喜愛的皇子,也是最有可能成為西林太子之人。
而這場比賽真正的目的,是試一試赫連欽如今的實力,不料赫連欽竟未上場,更沒想到圖克會死在赫連欽手裏。
織玲那邊失敗了,圖克死了,原流澈一國太子的尊嚴被接連打擊,再無籌碼。
原流澈隻好放下姿態,誠心實意、真真實實地同楚楊帝談判。
當日,原流澈迴京後就去麵見楚楊帝,同楚楊帝談了許久。
第二日,楚楊帝宣布將賠償條件改為三座城池,而東盟承諾五十年內,如無西林皇帝準許,東盟人不再入西林,並賠償西林十萬兩黃金。
原流澈在西林耗了這麼久,終於得償所願,也不願再待,兩日後便離開了京城。
赫連欽幾位皇子,奉命去送原流澈與織玲公主出京,原流澈滿腹怨恨,麵上同赫連欽等人寒暄幾句,便上了馬車。
而那曾在中正殿一展絕美舞姿的織玲公主也跟著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