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薑老七,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說話之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慶安州是毓王殿下的地盤,毓王殿下會讓人來殺我們?”這下,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扯了進去。
“誒,說對了,就是我們。”薑七爺“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手指著說話的人。
對方眉頭緊皺,“什麼意思?”
“你們想想,死的人是不是皆出自豪門世族,還十分巧合的都是嫡出子弟,他們目的究竟是什麼呢?”薑七爺臉色陰沉,待所有人看過來,一字一頓道,“是我們所有人,所有慶安州豪門世族。”
豪門世族中的嫡出子弟,要麼平庸無能在背後管理族中瑣事,要麼聰慧能幹待年齡到了將接手一族重任,將其發揚光大,蹱事增華,是一族重器。
這些人死了,即使有庶出子弟在,一族榮光也將漸漸黯淡,不複從前輝煌。
眾人麵麵相覷,默默握緊了拳頭,戾氣陡然升起,敢對他們出手,也不怕折了本丟了命!
“可,這跟毓王殿下有什麼關係?”還是有人不解,太牽強了吧?兩者壓根沒什麼關係。
慶安州歸屬於毓王殿下,慶安州的豪門世族沒落,將牽連到千千萬萬個地方,屆時慶安州支撐不住,賦稅受到影響,每年上貢朝廷跟毓王殿下的銀子大大縮水,天子那亦會不滿,對毓王殿下有什麼好處?
“慶安州以前歸在誰手裏?”薑七爺又一次擊中眾人心口。
長公主赫連雪。
眾人在心裏迴答道。
“據說,長公主同毓王殿下不和,當年毓王殿下就是從長公主手裏奪走慶安州的。”薑七爺瞇起眼,細細說來。
“要知道州長夫人出身京城薛氏,而薛氏就是當今皇後的娘家,長公主的舅家,慶安州以前亦是長公主的封地。”
“毓王殿下的名號大家都聽過不少,年僅十三便能領兵擊退日鬆族,十五歲封王,十六歲迎娶寒水顏氏嫡女,可見其心機城府之深,每一步都走得十分順利穩當,就連昔日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大皇子如今都身死定遠州,還背了個勾結敵國的罵名。”
“州長對長公主、毓王殿下是何想法我不知道,但我薑老七敢肯定,毓王殿下容不下我們,也容不下州長,想要一次性把我們徹底壓下去,再扶持自己人上來,看著吧,州長要換人嘍!”
薑七爺每說一句話,眾人的臉色就黑一分,怒氣迅猛翻湧著,胸膛起伏不止,把薑七爺的話聽進了七八成。
“薑老七,說出來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迴去了!”喬五爺死死盯著薑七爺,寒光驟現。
薑七爺絲毫不懼,對上喬五爺的目光,“我薑老七一言九鼎,絕對沒有騙你們。”
許是薑七爺太過肯定,一大半人相信了他的話,流露出憤怒神情,對赫連欽的印象一下降到底端。
不相信的,隻將想法壓在心裏,沒有表露出來,想看看薑七爺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薑七爺端起茶杯,猛的喝了一大口,說道,“現在,我們該想想怎麼應對了。”
所有人默然,應對?該怎麼應對?
豪門世族延綿不絕,至今屹立於西林江山,自然不可能輕易被毓王摧毀,但慶安州歸屬於毓王,毓王想要對他們做些手腳,讓他們的根基動搖,卻是可以的。
他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毓王來清掃他們。
“死了三個人,就能斷定毓王想動豪門世族?未免也太草率了。”靜謐的廂房內被一道質疑聲打破,段定鶴皺起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旁嫋嫋檀香縈繞,似聽到聲響般,朝著後方翹首,檀香四溢,漸漸環繞住說話之人,借著朦朦朧朧的檀香以及房梁上豎直垂下的精美布料製成的帷簾,逐漸露出一張氣宇軒昂的臉。
竟是州長府的二公子陸子存。
陸子存也來了?
段定鶴心中詫異,適才他竟未發現。
段定鶴目光往左移,入目的依舊是那日見到的清疏淡然之人,還有陸子存的好友——陳公子也來了。
“薑七爺,你怎麼保證背後之人不是你薑段兩氏的仇敵,為了報複薑氏與段氏而殺害三位公子的?”陸子存直視薑七爺,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剛剛一直無人置喙薑七爺,整個局麵被薑七爺完美把控著,眾人的注意力皆放在了毓王殿下身上,壓根往這方麵深想,此時叫陸子存一點出,登時懷疑了起來。
薑老七今日把他們聚集在此處,刻意引導、忽悠他們,毓王殿下要對他們出手,而他們若正好上了薑老七的當,屆時聯合起來一同對付毓王殿下,不就是成了逆賊,想要以下犯上,違抗西林了嗎?
想清楚其中後果,冷汗猛然沁出一大片,衣服緊貼著後背,惶恐連連。
好險,差一點就被薑老七這個陰險奸詐的小人騙過去了!
“薑老七,當真陰險!”喬五爺幡然醒悟,氣得直瞪眼,虧他方才還相信了薑老七,覺得薑老七不會騙他,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笑話。
薑七爺臉色鐵青,沒有看喬五爺,而是對陸子存道,“陸二公子,我薑七爺從不口出狂言,今日請你來望慶樓,為的就是讓州長明白,毓王殿下容忍不下有異心之人,即使我們沒那個想法,毓王也不會願意去賭!”
陸鳴娶了薛氏女,陸子存是薛氏女所生,儼然是長公主一派,毓王不可能會姑息。
縱使陸鳴幾年來未做出不利於毓王的事,毓王為了避免將來意外發生,必然會提前將其扼殺掉!
“哼!太可笑了,我陸家為毓王殿下做事,從未有異心,毓王殿下聰敏過人,豈會聽信小人讒言!”陸子存怒視薑七爺,他沒想到來此,會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陸子存目光一一略過每一個人,強壓住怒火,“你們自行斟酌,是要相信薑老七這個挑撥離間的小人,跟著他跳入火炕,還是遠遠地看著薑氏就此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