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儒學院創辦於京城,開院那日,京中有權有勢的人家都去了儒學院恭賀歐陽成風,為儒學院的開院禮捧場,赫連欽等皇子則代表皇室前往,以示皇室的看重。
“毓王殿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歐陽成風看到赫連欽等人,笑得儒雅隨和,既沒有刻意親近,也未急切迎上來。
“歐陽先生。”如今儒學院正式成立,歐陽成風順理成章為儒學院的院長,不過赫連欽等人還是稱其為歐陽先生。
站在歐陽成風旁邊的歐陽衿安上前,朝四人做了個請的姿勢,臉上依舊如先前在沈府見到的那般恭敬而冷淡,似乎他就是這樣不茍言笑的性子。
赫連欽點點頭,率先邁開步伐,走進儒學院,歐陽衿安落後幾人一步,也隨他們入了儒學院。
身後歐陽成風謙和平淡的聲音不斷傳來,與來儒學院恭賀的各豪門世族中人及儒學界有名大家作揖,表示他的歡迎。
儒學院十分寬廣,風景優美悠然,以樸實無華為主,並未過度彰顯奢侈,一路上看到的屋梁、風景皆符合讀書人做派,來往之人著統一的青衫,見到幾人,頓足作揖,待他們走遠,才抬頭繼續往前走。
“他們都是父親的門生。”歐陽衿安解釋道。
儒學院剛剛創辦,尚未正式招收學生,所以在儒學院中看到的青衫讀書人俱為歐陽成風門生弟子。
赫連欽幾人表示明白。
走在中間的赫連筠驀地說道,“歐陽先生胸襟寬廣,學識淵博,深悟儒家思想,如今單挑儒學院大梁,亦是毫不吃力。”
他說著歐陽成風能力強能獨自創辦儒學院,可言下之意卻是儒學界向來以沈氏為大,怎地現在變成歐陽成風一馬當先了。
儒學院被歐陽成風緊緊握住,沈氏跟謝太傅真就插不上手了?
赫連欽聞言,側目看了眼赫連筠,收迴視線,想聽聽歐陽衿安如何作答。
“多謝二皇子誇讚,隻家父非神人,當不得這誇讚,創辦儒學院父親是有私心,但更多的還是為了造福天下儒學子弟,為了將儒學宣揚傳承下去,衿安想,儒學院是誰創辦的並不重要。 ”歐陽衿安先是言歐陽成風為一介普通人,後將重點放在了儒學傳揚上,迴複赫連筠不論是誰創辦儒學院,目的都是宣揚儒學。
赫連筠歎了口氣,讚同歐陽衿安,“儒道為上啊。”
適才他就是為好友沈星舟多說了一句話,赫連筠終歸為皇子,怎能不知道歐陽成風背後站著的人是楚楊帝。
創辦儒學院亦有楚楊帝首肯,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講,儒學院麵世就意味著沈氏在天下讀書人中的地位慢慢被削弱,沈氏這一大世族的影響便會跟著變小。
削弱世族,鞏固皇權,這樣的道理赫連筠深刻領會,歎氣後便不再多問。
他與沈星舟誌同道合,卻立場不同,還是莫要摻和進去了。
至於赫連格,則抱著觀望態度,沈淑靜為他的皇子妃,他尊重敬愛沈淑靜,可那是對沈淑靜,並非沈氏,他十分乖覺知曉其中水有多深,從沒想過要陷進去。
而沈淑靜亦了解赫連格,一直都知道他的態度,所以對於現今沈氏情況,沒開口與赫連格說半個字。
一來赫連格不羈隨性,對權勢沒有那麼大的欲望,不會參與太子之爭中,二來沈淑靜為出嫁女,在明知說了無用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去讓她與赫連格之間產生不快。
歐陽衿安對赫連筠的態度絲毫不意外,皇室中人,向來以利益為先,不可能會因為沈星舟輕易改變的。
“幾位殿下隨衿安來。”歐陽衿安領著赫連欽等人往前走,穿過一座座圓形拱門,錯落有致學堂快速劃過幾人的視線,隨後進入學堂最裏麵。
遠遠的,就傳來書生談笑論詩的聲音,赫連欽抬眼看去,著青衫的瘦弱書生圍聚一團,欣欣然張開嘴巴,肆意歡快的談論著什麼。
有人發現幾人的身影,忙朝這邊作揖,“歐陽師兄。”
其餘人紛紛住了嘴,俱作揖行禮,“歐陽師兄。”
隨即朝赫連欽等人看來,好奇他們是何人,今日儒學院正式成立,有許多達官貴人、儒學大家和文人雅士會前來,他們特意在此等候,想借此機會露露麵,結交一些大族公子,也好讓他們今後的仕途走得更順暢一些。
他們雖信奉儒學,卻非看淡功名利祿,一心鑽研儒學,畢竟,讀書不就是為了個封官加爵,光宗耀祖嗎?
“毓王殿下、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歐陽衿安一一引薦。
聽到歐陽衿安說麵前氣度出眾、穿著不凡幾人就是當今天子的四子,書生們的眼睛皆亮了亮,忙又作揖,“見過毓王殿下、二皇子殿下……”
書生們各不相同,有穩重鎮定的,有興奮難當的,亦有慧眼如炬,早早確定想要什麼,瞄準對自己有利之人。
沒有半分意外,功績赫赫、極受楚楊帝寵愛的毓王殿下,成了眾人最想接近之人,書生們絞盡腦汁想要得到赫連欽的青睞。
除了赫連欽,便是赫連遲了,京中對赫連遲的評價褒貶不一,卻不妨礙書生們迎合赫連遲。
他們慣來讀聖賢書,不代表清心寡欲,無欲無求,這世間功名始終難以定論。
“許印見過毓王殿下。”第一個走到赫連欽麵前的書生,看起來隻比赫連欽大兩三歲,舉止間帶著幾分恭敬,麵對赫連欽銳利目光時,未露絲毫怯色。
原本布料極普通的青衫,被他穿上,卻不禁讓人瞧出些其他味道來。
赫連欽見他不躲不閃的,能夠鎮靜自如麵對自己,不像普通人家出身,於是開口問,“許公子哪裏人士?”
“許印為隆安州人,家父為隆安州許展豐。”許印恭敬答道。
隆安州確有姓許的大族,而許印這般答,未言其他,說明確實出自大族,為大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