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至是溫氏精挑細選送與赫連欽的侍衛統領,其本事自不用說。
雲升與雲夜來軍營時,容至也跟來了,卻做普通侍衛裝扮,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當日,赫連欽就命容至盯著於貴登,看於貴登有什麼異動。
在於貴登把人放進來時,赫連欽便知道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於貴登的身份顯露於人前。
赫連欽在訓練場放火燒於貴登的本意,是使處子哮自亂陣腳,急於去銷毀長輪車,然後陷入赫連欽的天羅地網。
不過令赫連欽詫異的是,處子哮沒有去銷毀長輪車,反而出現在訓練場,似有要救於貴登的意思。
處子哮不是什麼善類,連跟了多年的上野渡說拋棄就能拋棄,自然不會想去救於貴登。
他隻是不想聽上野炎的話罷了,這些日子他受夠了上野炎的折磨,今日看到於貴登被綁在十字架上,突然一個瘋狂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就是:不去銷毀長輪車,讓長星州人轟死二公子吧。
也就是這個念頭,讓他自亂陣腳,使宋方謹察覺出他的異樣。
宋方謹不知道處子哮是不是日鬆族人,但他當時的表情與行為,跟士兵們截然不同,讓宋方謹注意到了他,所以宋方謹喊了出來。
而容至則秉持著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疾速飛身過去,同處子哮打起來。
“也就是說,你是前天才進軍營的?”赫連欽問。
處子哮打了個哆嗦,點了點頭,“是。”
“那你可知軍中還有哪些為你族族人?”赫連欽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也是眾人關心的,一下子,所有人都目光皆聚集到處子哮身上。
處子哮一噎,他雖然說出了自己來長星州的目的,卻沒有要離開日鬆族的意思,畢竟,那是他的歸所,他不想把其他人供出來。
若是其他人也被發現,傳出是他泄的密,那他就迴不了家了。
“嗯?”赫連欽歪了歪頭,好以整暇的看著處子哮,等著處子哮的迴答。
雲升重新拿出匕首,掏出帕子擦拭,刀身上的亮光瞬間刺進處子哮的眼睛。
處子哮隻覺緩了好一會兒的臉,又開始劇烈疼痛起來,不要命的使勁鑽進他的血肉之中。
他撲通一聲,整個人趴在地上,顫抖著聲音,“還有┉┉”
容至從訓練場迴來時,手中抱著東西,那物件用布死死包著,讓人看不出裏麵究竟是什麼。
“殿下。”容至走進營帳,彎腰行了一禮。
赫連欽點頭,看向容至手中的東西,“拿迴來了?”
“是。”容至應聲,撩開一角布,露出裏麵的東西來。
隻見裏麵裝了個黑漆漆、呈圓形狀的東西,一眼看去,竟看不出那是何物,但若用鼻子猛吸兩口,便能聞到燒焦的味道。
“跟另外兩個放一起吧。”赫連欽嘴角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眼中竟透出了幾分愉悅來。
容至麵色不變,恭敬應聲後便退了出去。
“押下去。”崔元棋站在軍倉外,皺著眉,看也不看麵前跪著的幾人,隻揮手讓人將其帶走。
“是。”士兵們按著那些跪著的人,齊聲應是,隨即連拖帶拽的押走。
宋方謹來到軍倉時,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上前,問崔元棋,“這些都是日鬆族人?”
自從昨日抓到了另一個日鬆族人,五殿下就命人搜查每個士兵的營帳,勢要徹底鏟除幹淨。
隻不過宋方謹沒想到五殿下動作這麼快,當夜就搜出了許多日鬆族人,其中有一個還與他睡在同一個營帳。
“嗯。”崔元棋點點頭,不欲與宋方謹多談。
宋方謹知崔元棋性格,當下也沒有再問,看向軍倉裏的魯量。
魯量是王重單的人,現在王重單死了,魯量每天夾著尾巴做人,事事小心翼翼,生怕哪個王重單得罪過的人過來尋仇。
現在軍倉被搜出幾個日鬆族人,魯量更是大氣不敢出,叫宋方謹這麼一看,陡然後退一步,吞了吞口水。
走出軍倉,衝宋方謹和崔元棋拱手,“崔千夫長,宋小哥,下官一點都不知情,與下官無半點關係啊。”
魯量一過來,就急於撇清與幾個日鬆族人的關係,額頭冒出些虛汗。
“是,清者自清,魯押糧官不必憂心。”宋方謹見崔元棋不想理魯量,便開口道。
魯量跟著王重單,做的壞事不少,慣愛端著架子,指著士兵們大肆辱罵,士兵們對魯量的感官僅次於王重單,總之就是不喜魯量。
宋方謹同樣如此,但他不像崔元棋背後有崔氏撐腰,對誰都不用客氣。
不管魯量怎麼樣,宋方謹麵上還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
魯量抹了一把汗,連連點頭。
待宋方謹跟崔元棋離去後,才挺直腰,眼中滿是怨恨,這些日子他已經受夠了,“王寸,王將軍就這麼死了,你甘心嗎?”
軍倉裏走出一人,他抬起頭,露出那張尖嘴猴腮的臉,“自然不甘心,將軍肯定是被人放火燒死的!”
王寸自幼服侍王重單,看著王重單從一介草民,坐到驃騎將軍的位置,跟著享受榮華富貴,如今王重單就這麼死了,王寸的日子一下子變得難過起來。
想起自己受到的白眼與欺辱,王寸攥緊了手,恨恨道,“我王寸要給將軍報仇!”
“好!”魯量開口稱好,他管理著軍倉,不知從中撈了多少油水,五殿下現在沒有處置他,不代表以後不會,他不能坐以待斃。
這天夜裏,突然起了大風,風聲“唿唿”作響,狂風吹打營帳,把帷帳掀起,風順利鑽了進去,驚醒睡夢中的士兵。
有士兵不耐煩,怒罵了一句,用被褥把頭蓋住。
隻沒過多久,士兵就又掀開了被子,起身去固定帷帳。
“這鬼天氣!”
帳中其他士兵也睡不著了,皆睜開了眼睛,有的不願起來,就躺在那裏,雙目無神。
“著火了!著火了!”外麵突然響起喊聲,說軍倉那邊著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