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覺得胸口壓了一大坨東西，唿吸喘不上氣來。她拿手推，推不動(dòng)，還抓到一團(tuán)毛茸茸的東西。這是什麼？


    阿絮睜開眼，看到胸前青色的腦袋蹭來蹭去，鬆了一口氣，問她：“香嗎？”


    蒲牢牙齒輕輕在她脖子上嗑了兩下，說：“香。”


    阿絮踢了一下腳，“下去，壓死我了。”


    蒲牢從她身上翻下，躺到她的旁邊，“我還沒蹭一會(huì)呢，你就醒了。”


    阿絮撐起身子去拿床頭櫃的鬧鍾看，“幾點(diǎn)了？”


    蒲牢把她抱迴被窩裏，懶懶應(yīng)了聲：“還早。”


    “我已經(jīng)醒了。”阿絮說，在枕頭下摸了摸，“我手機(jī)呢？”


    蒲牢說：“沒電了，我放在書桌上充電。”


    “噢。”


    蒲牢問：“餓不餓？我給你買早飯。”


    “我們一起出去吃吧。”


    蒲牢輕輕地拍阿絮的雞窩頭，“黃金糕好吃嗎？”


    阿絮歎氣，“我哪知道，根本就沒吃上。”


    蒲牢奇怪道：“那你昨天後來去哪了，那麼晚才迴來。”阿絮迴家後自然就著曖昧的氣氛*一番，忙完嗚唿拉哉睡了一通，昨天的事兩人都還沒來得及通氣。


    阿絮光著腿坐到床邊，蒲牢給她拿了棉拖鞋，打開衣櫃為她挑衣服。


    阿絮張開胳膊，蒲牢給她把胸衣扣好，再給她套了件蛋糕毛衣，阿絮說：“昨天在金鳳王城，我逮到一個(gè)天寰派來的家夥。懿凰受她蠱惑，所以才對(duì)你下手，後來天寰的走狗逃跑了，我去追了一陣。”


    蒲牢想著阿絮在天寰的地位，也沒有多餘的擔(dān)心，隻問她：“追到了嗎？”


    “沒有，但我跟她說了幾句話。”


    “說了什麼？”


    “我問她是誰，為什麼要唆使懿凰挑撥我們，她卻叫我不要被簡(jiǎn)陋的枷鎖束縛。”


    蒲牢垂下眼，淡淡嗯了一聲。


    “秋寧。”阿絮轉(zhuǎn)過身，兩手搭在她的肩上，“我總覺得那個(gè)女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有什麼熟悉的。”這份熟悉並不是指認(rèn)識(shí)這個(gè)人，而是她身上的靈息......


    蒲牢握住她的手，給她披上棉衣，“嗯。你說的那個(gè)女人，長(zhǎng)什麼樣子？”


    阿絮迴憶了一下，如實(shí)描述道：“身材極好，凹凸有致。”


    蒲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毛。


    阿絮繼續(xù)說：“估計(jì)是紅色的勁裝很顯身材。噢，她戴著化妝麵具，武器是一把金色的彎刀。”


    蒲牢說：“我大概知道那是誰了，沒想到她還活著。”


    “誰啊？”


    “不是一把金刀，是兩把。那是雙刀，名字叫做紅蓮斬。”


    阿絮恍然，“啊，孽火修羅？那可真是配極了她！妙！”隻是不知道麵具下麵，那張臉蛋是不是跟那妖嬈的身子配的上。


    蒲牢看她，“怎麼配極了？”


    阿絮說：“你不是說你知道的現(xiàn)世裏隻有兩位是稀屬種嗎？加上她該有三個(gè)，除了昊天、雪麟，她也是一個(gè)。”


    “什麼？”蒲牢大驚，這不可能。在昆侖山底時(shí)她和孽火修羅交過手，盡管那人實(shí)力不錯(cuò)，但遠(yuǎn)達(dá)不到稀屬種的地步。


    “真的！”阿絮說，“詔諭之契對(duì)元屬的靈息是超級(jí)敏感的！”


    蒲牢湊近她，“你什麼時(shí)候?qū)υt諭之契的特質(zhì)這麼了解了？”


    “呃。”阿絮一怔，腦子鏽了半秒。


    那還是在昆侖地道裏的時(shí)候。阿猙騎在猞猁上，大喇喇翹著二郎腿，手裏牽著五頭駝的韁繩晃來晃去，咧著嘴說：“丫頭，你記好了，傳說裏詔諭之契是雲(yún)浮山聖長(zhǎng)生殿流放下界的祭司，長(zhǎng)生掌管眾生魂靈，所以作為長(zhǎng)生殿的仆人，我們對(duì)元屬的特征還有靈息的歸屬都是最敏銳的。”接著，她還教阿絮認(rèn)了許多稀屬種，比如昊天的“世耀”，雪麒麟的“銀塵”，另外還有“紅蓮”、“眠葬”、“苦生”、“無妄”等等。稀屬種也可以複合，無限兼容。詔諭之契的“言靈”本身也是一種稀屬。


    阿絮問：“那麼最厲害的是哪一種呢？”


    阿猙敲了她的腦袋，“隻有無知的人才會(huì)一個(gè)勁傻著追求最強(qiáng)。你記住了，世上沒有最厲害，隻有更厲害，更合適，搭配更相容，把所有能量發(fā)揮到當(dāng)前的極致，然後追求更上一層樓。”又說，“可惜啊，世上沒有最厲害，但卻有最無賴的元屬。”


    “那是什麼？”


    “一個(gè)老變態(tài)。”阿猙笑，“你要記住他的名字，他為成為你很難攻克但並非最難的敵人。此變態(tài)六親不認(rèn)，冷血無情，複姓葛天，單名一個(gè)黎字。他的主元屬是‘歸元’，可以吞噬所有靈力哦。”


    阿絮愣住了。


    阿猙舞著魔爪嚇唬她，“怎麼樣，怕不怕！”


    阿絮絲毫不掩飾對(duì)她的厭惡，罵道：“你真討厭！”


    阿猙毫不在意，隻是哈哈笑著......


    阿絮從記憶迴到現(xiàn)實(shí)，看著蒲牢眨眼，“我......我是詔諭之契啊，我怎麼不知道。而且、而且我也有請(qǐng)教昊天帝姬一些事啊。”


    “真的？”


    “真的。”


    兩人對(duì)視一陣，蒲牢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阿絮嘟嘴。


    蒲牢也穿好衣服整理好了，套上外套問阿絮：“那你沒吃到黃金糕，今天我再帶你去梧桐城？”


    “不！”阿絮撲過來，“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吃了。”


    “嗯？”蒲牢看阿絮衝到門口，拉開門，“我就愛吃樓下的灌湯包！”


    蒲牢笑，“沒事啊，你想吃，我們?nèi)コ跃托辛恕！?br />

    阿絮搖頭，拉她出門，“不去了，我說不去就不去了。”


    “為什麼不去啊？”蒲牢明知故問。


    阿絮撅嘴，“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反正就是不想去了。”


    “哦......”蒲牢點(diǎn)一下頭，一邊下樓梯一邊說，“是不是害怕懿凰公主又請(qǐng)我去做客？”


    “愛去去，誰管啊。”


    蒲牢昂首挺胸說：“我也想吃黃金糕，既然你不願(yuàn)意去，那我就一個(gè)人去好了。”


    阿絮鼓了一下腮幫，蹭上去，“你想吃黃金糕？誰允許你想吃的了！”


    蒲牢眼珠挪到一旁，“我就是想吃了。”


    阿絮打她，“不許不許，我不許你吃黃金糕。”拽著她胳膊下樓，“我要吃灌湯包，你也必須吃灌湯包。”


    蒲牢忍著笑跟她跑下去。她對(duì)阿絮說：“你就不能好好吃醋嗎？”


    “我不吃醋，我吃豆?jié){。”


    蒲牢小聲說：“那我去找懿凰公主給我做黃金糕了啊。”


    阿絮停住腳，抱著蒲牢腦袋在她胸前搖來?yè)u去，“不許不許！你敢去我就哭給你看！”


    蒲牢小心翼翼捧起阿絮的臉頰，凝視著她的眼眸，“我會(huì)讓你哭給我看的，但不是現(xiàn)在。”


    阿絮心裏生起不好的預(yù)感，“什麼時(shí)候？”


    蒲牢在她耳朵邊小聲說：“你求我的時(shí)候。”


    阿絮腦子裏竄過一道閃電。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shí)她們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shì)站在樓道口，任誰看到都不由會(huì)多想，正好這時(shí)有早起買菜的大媽迴來，看到她倆貼在一起靠在牆邊，停在原地愣了神。


    蒲牢注意到外麵有人，立馬走到一邊，輕輕咳嗽一聲，拉著阿絮走出去，“走吧走吧，去買你的灌湯包。”


    “噢......”阿絮有些失神的走出來，跟在她身後，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耳垂，麻麻的。有點(diǎn)紅，還有點(diǎn)燙。


    唔嚕嚕——


    阿絮甩甩腦袋，拿冰涼的手拍拍臉。


    站在包子鋪邊，蒲牢給了錢拿了包子，阿絮對(duì)蒲牢說：“秋寧，我覺得你變壞了。”


    “有嗎？”蒲牢給她包子，“吃你的包子。”


    阿絮坐在她對(duì)麵，邊啃邊問：“我們的婚紗進(jìn)展怎麼樣了呀？”


    “月末九玉麵派人送來。”


    阿絮說：“那我們?cè)谀呐e行婚禮？”


    “東海青宮。”


    “啊？”阿絮目瞪口呆。


    蒲牢放下筷子，淡淡看她，“怎麼？”


    “不是。”阿絮拍著桌子跟她理論，“蒲秋寧同誌，你結(jié)婚要穿婚紗，又要跑去龍宮辦婚禮，這不是不倫不類嗎！”


    蒲牢茫然地看她，似乎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合適。


    阿絮說：“你這是混搭啊。”


    蒲牢低頭，默默吃包子。


    阿絮看了她一會(huì)，不知怎的，竟從她身上讀出了一股子委屈的味道！


    “好好好，你喜歡就行，那就穿婚紗去龍宮。”阿絮無奈地托腮。


    “嗯。”蒲牢抬頭衝她笑了笑，給她豆?jié){，“龍兒喝豆?jié){嗎？”


    阿絮瞄了一眼，“什麼味道？”


    “黑芝麻。”


    “行，拿來。”阿絮勾勾手指。


    蒲牢說：“聽包子大媽說黑芝麻對(duì)毛發(fā)好，多吃點(diǎn)能又粗又長(zhǎng)。”


    “噗——”阿絮差點(diǎn)沒一口噴出來，“你說什麼呢？”


    蒲牢無辜眨眼，“毛發(fā)好啊。”


    “是頭發(fā)吧？”


    蒲牢說：“頭發(fā)也是毛嘛，化成龍形就是龍鬃了。再說了，身上也不是隻有頭上長(zhǎng)毛啊。”


    ......


    “還有哪？”阿絮嫌棄地瞪她。


    “哪哪都長(zhǎng)。”蒲牢答道。


    阿絮把剩下的豆?jié){塞給她，“你自己長(zhǎng)毛去吧，我以後都不跟你吃飯了。”


    “噢。”蒲牢乖乖喝豆?jié){。沒關(guān)係，你不跟我吃，我跟著你就是了。


    阿絮問她：“這幾天你有什麼打算嗎？現(xiàn)代的凡塵你還沒好好玩過吧？不如我們好好去玩玩？”


    這倒是不錯(cuò)。


    蒲牢說：“聽起來很好。”


    阿絮問：“想去哪？”


    蒲牢說：“我不太了解，你決定就好。”


    阿絮想了想說：“那就去大都市，讓你感受一下凡人的力量。顫抖吧，神龍！”


    蒲牢笑了，“好好好，我去感受凡人的力量，看看能不能讓我顫抖。”


    後來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裏，她們跑遍了大江南北，在沿海發(fā)達(dá)地區(qū)玩了很久。蒲牢倒是沒有顫抖，隻是對(duì)地鐵和4d影院很感興趣，還有航空塔和衛(wèi)星，都蠻好玩的。另外體感遊戲之類的，也是讓她很驚奇，智能機(jī)器人也讓她盯著看了很久。


    蒲牢指著機(jī)器人問阿絮：“這個(gè)以後會(huì)變成真的人嗎？”


    “不知道，說不定很久以後會(huì)呢。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阿絮這樣解釋。


    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玩著，很快，一月的期限便到了。


    這天清晨，又有一隻小狐貍跑到她們租房的窗戶外，抬著爪子撓了撓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