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事太多，明天爭取兩更以上）


    陳唐迴到悅來客棧，與四名青壯吃過午飯，然後出去，開始選購各種生活必需品。


    其實這些東西，大部分為村中所需，通過清單所列，然後買進(jìn)。


    物價飛漲，起碼是正常時候的三倍，一番采購下來，花錢如流水般。


    陳唐讓阿強(qiáng)一一記錄清楚，說道：“數(shù)目要分明，迴到村中，都要折算明白的。”


    “知道。”


    阿強(qiáng)等人連忙應(yīng)是，擦了擦額頭的汗。用錢明顯超出預(yù)期，他們覺得壓力很大。很可能這一次後，全村的人都欠陳唐的錢了。需要繳納一大筆糧食過去，才能還清。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一些東西不可或缺，比如說鹽巴之類。


    把諸多事物一一買好，大包小包的拎迴客棧，小心翼翼地放到房間中。


    時已暮晚，過一夜後，明早再出城。


    這一次買的東西種類不少，但數(shù)量上並不算多，因而不用馬車，讓四名青壯背負(fù)著走即可。


    吃了晚飯，天色漸漸暗落。陳唐吩咐四人留在客棧，自個走了出去，並沒有騎馬。騎著胭脂馬目標(biāo)太大，不好馳騁，倒不如步行。而胭脂馬有靈，留在馬廄內(nèi)，也無問題。


    時局動蕩，槁城衙門早出了告示，到了子時，便開始宵禁。不過在此之前，街市還是可以開著的。


    一些燈籠開始掛起來。


    悅來客棧位於的這條街，便是城中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一。但夜市開張，人氣顯得凋零，並不見多少熱鬧的氣象。


    陳唐背負(fù)劍匣，走在街上。轉(zhuǎn)了半圈，搖搖頭，徑直往聚源坊那邊去了。


    這間當(dāng)鋪並未關(guān)門，門口掛起兩盞燈籠。


    陳唐剛邁步進(jìn)去，就聽得那中年掌櫃驚喜地叫道：“校尉大人，你來了。”


    再過一陣子，鋪子便要打烊，幸好終於把陳唐給等來。


    陳唐淡然說道：“做完公幹，有些空閑，就來看看。”


    中年掌櫃跑出來，陪著笑臉：“那我家公子之事？”


    “你們能給多少酬勞？”


    陳唐直接開門見山，本來便是撈外快，不如直接談錢好。不談錢，難道要跟範(fàn)元談感情？彼此之間，可沒有什麼情分。


    中年掌櫃想了想，舉起三根手指：“三千錢。”


    這個價位換做以前，就很不錯，隻是現(xiàn)在的行情……


    陳唐道：“五千錢，先給一半。如果我對付不了，這錢也不退。”


    中年掌櫃苦笑道：“大人，這個似乎不合規(guī)矩。”


    心裏卻擔(dān)心，若是對方拿了錢，隻去瞧幾眼，然後抽身離開，那豈不是白花了錢？


    陳唐神色不變：“不知你是對我沒信心呢？還是對我們九扇門沒信心。我可以明確跟你說，我一定會出手。可如果事情太過於兇險，超乎預(yù)料，我自不可能為此賠上性命。我為人做事，一向先小人後君子，與人說清楚。能否接受，就是你們的事了。”


    聽他說得坦然，中年掌櫃神色變幻，心裏知道陳唐說得在理。都說“因公殉職”，但這一趟事情明顯屬於私活，人家怎麼會冒著莫大風(fēng)險來賣命？


    便道：“此事，我得迴去跟東家那邊的人商量一二，才能拿定主意。”


    頓一頓：“大人，路不遠(yuǎn)，要不你隨我一同過去？”


    陳唐道：“好。”


    於是這中年掌櫃就吩咐手下打烊，他則帶著陳唐走去。在路上，陪著小心問：“不知大人貴姓？”


    “姓莫。”


    陳唐迴答，他此刻並未做道人打扮，卻是擔(dān)心莫少春兩人死於非命的事情被九扇門那邊的人察覺了，會不會進(jìn)行稽查追索。其中的啟動程序如何，一無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時間久了，肯定會出現(xiàn)各種難以預(yù)料的未知風(fēng)險。總而言之，這個九扇門的身份，不可能一直冒充下去。尋常用來應(yīng)付城門檢查，而或嚇唬些普通人物，並無問題。就怕撞到了行家，那就不好解釋了。


    “原來是莫大人，在下姓範(fàn)。”


    陳唐問道：“範(fàn)掌櫃，以範(fàn)家在秦州的名望人脈，出了問題，應(yīng)該有很多種解決方法才對，為何延誤至斯？”


    範(fàn)掌櫃歎口氣：“實不相瞞，我家公子並非嫡出。而且，怎麼說呢，當(dāng)今形勢，你也是明白的，到處都亂糟糟。許多事情都難以兼顧得上。況且，我家公子到槁城，本是來這兒做生意的，出了差錯，一時半會，很難通知到州郡那邊。”


    陳唐點點頭，不置可否。


    在去年的天子試中，範(fàn)軒金榜題名，但範(fàn)元就名落孫山了。這一上一落，對於人生的路途自然影響深遠(yuǎn)。範(fàn)氏為大族，而這般的宗族內(nèi)部，不可避免存在著各種利益爭鬥，傾軋之類。範(fàn)元恐怕是不得意，就被打發(fā)到槁城來了。


    不過對於這些，陳唐並無興趣。他隻旁敲側(cè)擊，打探些關(guān)於範(fàn)氏在秦州的狀況。雖然範(fàn)掌櫃明顯有所隱瞞，語焉不詳，但也能猜測得知，隨著動亂，範(fàn)氏在秦州的處境並不算好過。這等官宦世家縱然人脈深廣，但並沒有掌握兵權(quán)。在風(fēng)雨飄零的時局內(nèi)，難免被動。


    說了些話，不知不覺間，範(fàn)掌櫃就帶著陳唐來到一片宅子前。


    這兒，便是範(fàn)氏在槁城的產(chǎn)業(yè)，十多間房屋綿延成片，顯得富貴逼人。


    在正門口處，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尊石獸，又有下馬石等物。


    陳唐忽而站定，淡然道：“我暫且在外麵等著，你去稟告，若答應(yīng)，便拿錢出來，若事不成，我走便是了。”


    範(fàn)掌櫃微一躊躇：“這樣也好。”


    陳唐道：“但你記住，我不會等太久，半刻鍾，過時不候。”


    “行，莫大人稍等，我很快就出來。”


    範(fàn)掌櫃一抱拳，轉(zhuǎn)身匆匆就走進(jìn)了宅子。


    陳唐站在外麵，舉目四下觀察，目光冷冽，倒沒有發(fā)現(xiàn)有陰氣之類的異狀。但見此地街道兩邊多種梧桐樹，在風(fēng)水上，應(yīng)該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登登登！


    最多三分鍾，就見到範(fàn)掌櫃跑了出來：“莫大人，府上老管家應(yīng)諾了，讓我?guī)уX來請你入府。”


    說著，遞過一口沉甸甸的錢袋。


    陳唐接過，打開一眼，見裏麵一枚枚黃橙橙的大錢，便道：“好，前麵帶路。”


    來到門口處，還沒有進(jìn)門。嗚嗚，猛地不知從哪席卷來一股惡風(fēng)，把掛在屋簷上的兩盞燈籠給吹翻，掉落在地，撲地而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