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謝瀾之每日都是一副溫潤如玉,談吐得當的樣子,但實際上謝瀾之也有瘋狂的一麵。
求知欲。
謝瀾之一但對什麼事情好奇,那麼就算用盡手段,他也要讓自己得償所願。
“好奇心?”楚央央不太明白謝靈玉說的意思。
她上一世並未見過謝瀾之。
其實她很早就感覺有些奇怪了,謝瀾之現在的名聲已經不算小了,更何況又有著謝靈玉兄長的身份,按理來說五年以後應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才是。
可是上一世她連聽都沒聽說過謝瀾之,這不禁讓楚央央感到有些奇怪。
謝靈玉並不知道楚央央此刻所想,隻是對楚央央說道:“我也是十三歲的時候才迴了謝家,謝瀾之的很多事情我也隻是聽別人說起。”
“他的體弱是天生不足,身為將門之後他不能習武,父親就把他時常跟在一個幕僚身後學習。”
“他好像天生就擅長謀略,我聽府中的下人說,他第一次見那個幕僚的時候,跟著那人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抱著一本兵書追著人問這問那的,把那幕僚都嚇跑了。”
楚央央眨了眨眼睛,似是想根據謝靈玉的話去想象那副場景,然後忍不住地笑出聲,“我還以為他是個正常人呢。”
謝靈玉輕“嘖”了一聲,他伸手覆在楚央央的發頂,抓著她的腦袋晃了晃,低身在她耳邊說道:“不想被他死咬著不放,以後就少去招惹他,聽到了嗎?”
楚央央明顯感覺到謝靈玉在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有些低靡,她微微側眸看去,隻見謝靈玉的目光雖然落在前麵,但顯然一副走神放空的狀態,也不知道他想起什麼事了。
楚央央懷著忐忑的心情,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道:“他問我月國寶藏的時候,我和秋若都說了不知道,但是他好像不太相信我。”
“我現在去告訴他那個藏寶洞的位置,還來得及嗎?”
謝靈玉輕哼一聲,說道:“別理他,這兩天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等後日行軍,我們就不用見到他了。”
“我們後日就要離開了嗎?”楚央央眼睛一亮。
這兩天營中已經開始收攏各種大小事宜,之後謝涯會帶著一半軍隊班師迴朝,另一半由謝瀾之和謝靈玉帶領繼續南下。
月國覆滅是元國南下的一個信號,月國身後的那幾個小國恐怕此刻都在瑟瑟發抖,就算反抗也隻是以卵擊石,將他們收為附屬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之後的這些戰事,謝靈玉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他也懶得去想。
不過就是上戰場,殺人,下戰場。
並沒有什麼值得他特別記憶的事情。
在他眼裏,所有人都像煙雲過客,傷了,病了,死了,都無法讓他生出一點同情和憐憫。
謝靈玉想起上一世有臣子罵他,他的血是冷的,心也是空的,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他也時常在想自己真正的人類嗎?
畢竟養大他的是……
“那我們這次離開的話,也不跟著軍隊走了嗎?”楚央央的問話一下子打斷了謝靈玉的思緒。
謝靈玉點了點頭,楚央央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你的傷還沒好,我們還是坐馬車跟在軍隊裏麵吧。”
“你的特殊期要到了,跟在軍隊裏不安全。”謝靈玉說道。
楚央央一噎,她自己都差點忘記了,又快到發情期了。
楚央央一下子成了怏怏,趴在桌上,側著臉貼在桌麵上,像個小老太婆似的歎了口氣。
謝靈玉說過她以後的特殊期,就躲在他身邊,楚央央沒什麼猶豫地就選擇相信謝靈玉,說不出緣由,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你可要把我藏好了。”
謝靈玉聽到楚央央說的這句話以後,不禁揚了下眉,然後俯身下去,把腦袋疊在楚央央的腦袋上。
“放心。”
“謝靈玉,你要壓死我嗎,快點起來!”
……
翌日,楚央央二話不說地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小箱子,點著裏麵的紅寶石,然後還不忘把謝靈玉欠著她的也一起算進去。
上一次楚央央就沒有帶衣服的打算,這一次顯然她也沒這個自覺。
“阿春,明日離開我的魚魚你一定要幫我養好了。”楚央央趴在魚缸邊,和一旁的阿春說道。
魚缸裏四條紅鯉還活蹦亂跳的,許是因為之前為了抓魚差點把自己淹死在魚缸裏的經曆,所以楚央央這段時間都很老實地沒有來抓魚。
不過此刻,看著裏麵被莊棹養肥了一點的紅鯉,還是忍不住吸溜了一口口水。
楚央央轉頭對著阿春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噓!這次你不要出聲。”
阿春蹲在她旁邊,愣了愣神,然後很老實地用兩手捂著嘴。
楚央央心想,這一次總該萬無一失了,撩起袖子,伸出自己被墨水染黑的小爪爪探進水裏。
然後猛地出手,一把握住紅鯉那滑溜溜的鱗片。
“抓到啦!”
然而同一時刻,帳篷裏傳來謝靈玉暴怒的聲音:“楚央央!伱寫的都是什麼鬼東西!”
“啊啊啊我的魚!”楚央央嚇得一個手抖,原本就在她手裏不停掙紮的紅鯉一下子掙脫了束縛,還不客氣地往她臉上扇了兩下,然後“撲通”一聲又竄進了水裏。
帶著魚腥味的水無情地濺在楚央央和阿春的臉上。
楚央央:“……”
阿春:“……”
不過帳篷裏的謝靈玉可沒給楚央央喘息的時間,他手中拎著幾張紙走了出來,上半身幾乎都被紗布纏滿了,後背的傷口也還在痛,但這些在看到楚央央的驚世之作以後,他就算躺在棺材裏都能被楚央央給氣活過來。
他這幾日一直在耐著性子教楚央央認字寫字,他心想著或多或少楚央央總該學會一些了,所以方才他喝了藥之後覺得有些困了,就讓楚央央自己在旁邊抄書。
等他醒來的時候,楚央央在外麵和阿春摸魚,而桌上則是一片狼藉。
上好的海棠墨被打翻,一堆沾滿墨跡的宣紙雜亂無章地堆放在那裏。
謝靈玉走過去拿起一張,他原本還想著如果楚央央把書抄對了,海棠墨毀了便毀了吧。
然而展開宣紙,全是小手印。
他幾乎已經能想象到自己睡著以後,楚央央一個人和海棠墨玩得有多開心了。
要不是楚央央還不能隨意控製自己身體的妖化,這宣紙上恐怕就不是手印了,而是貓貓的梅花印。
而且除了這些小手印,上麵還留著一個大字。
——喵!
寫的端端正正。
也就是說,謝靈玉這幾日耐著性子,耗費心力教楚央央,楚央央就隻學會寫一個“喵”字。
而且這個字還不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