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的漢子指著譚晶晶大叫道:"這個大奶牛也在場,就是她潑了我一身!看她穿這個浪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p>
譚晶晶氣得麵紅耳赤,沒想到這身打扮先被這群混蛋看了個正著,可想要迴罵過去,還真是不敢,畢竟對方人多勢眾,而且手執(zhí)武器。</p>
童雅詩上前一步擋住譚晶晶,正色說:"你們要幹什麼?"</p>
"幹什麼?打傷我四個兄弟,都住院了,還裝沒事的逼?是不是你相好的動手的?交出來!"</p>
童雅詩極厭惡這種出口成髒的德性,皺著眉頭說:"是那四個人打了我的朋友,我朋友是還手,是正當防衛(wèi)!"</p>
"哎呀我操,你很牛逼啊?看你這騷樣還開這麼好的車,是讓哪個大款給包了吧?走,跟我迴家玩玩,好好分享你們的故事,哈哈!"那矮胖瘸子杜陽自以為幽默地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轟然附和,像是一群烏鴉在大聲叫。</p>
童雅詩勃然作色,她畢竟是大公司的副總裁,秀眉一挑,杏眼怒視,竟然還有一股子威嚴,使得眾人不禁為之一凜。可杜陽見她生氣了也這麼嬌豔欲滴,頓時感到美呆了,邪念也汩汩地冒了出來,獰笑道:"生氣了?你要報警也隨你,反正是我的人被你們打傷了,這事兒到哪兒說都是我們占理。你說說吧,是怎麼賠,賠錢?還是用你這前麵的這倆大棗餑餑……?"</p>
眾流氓哄堂大笑。</p>
童雅詩氣得肩膀微顫,一字一頓地說:"我本來一次次忍讓,雖然不是我們的錯,可我還是想賠錢了事。但你們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們,錢我一分也不會賠!你們知道這酒店是誰的產(chǎn)業(yè)麼?"</p>
杜陽誇張地一聳肩:"呦嗬?藍色深度集團怎麼了?企業(yè)大就牛逼了?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是童本初的情*婦吧?童本初真他媽不要臉,都那麼老了,還包了個這麼嫩的小雞!"</p>
童雅詩怒火中燒,掏出手機:"我看看等你們被抓到派出所,還能不能像現(xiàn)在一樣耍流氓?"</p>
杜陽一把抓住她的手:"嘿嘿,細皮嫩肉地真舒服,跟他媽蠶絲被似的,來,我就犧牲一把,讓你也嚐嚐我的大家夥!別看哥哥腿腳不方便,可第三條腿絕對比童本初那老不要臉的硬實多啦!"</p>
童雅詩拚命掙紮:"你放開!混蛋!"譚晶晶大驚失色,想要衝上來幫忙,卻被另外幾個人架住,他們早就垂涎欲滴了,伸手朝譚晶晶的胸口肆無忌憚地捏過去。</p>
陡然間,杜陽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杜陽沒想到還有人敢抓自己的手,驚怒交加:"哈呀我操,這是哪位蜘蛛俠見義勇為出場了?我杜瘸子混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敢跟我公然叫板的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p>
他立即慘叫起來,涕淚並流,整個人癱倒在地,另一隻手的片刀也當啷一聲落在地上。他幾次想要使勁掙脫開,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難以形容的劇痛已經(jīng)將他的力氣全部消解了,話也說不出口,隻能陣陣哀鳴,像是夜裏的貓叫。</p>
其他人都是一怔,隨後揚起鋼管和刀棍,就要衝上來,卻聽著叮叮當當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隨後二十多個人都倒在地上,無一例外地抱著胳膊呻*吟。</p>
於果鬆開了手,抱著的二十多把刀棍都叮鈴咣鐺地落地。</p>
童雅詩和譚晶晶都顫抖地望著他,還沒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p>
杜陽的左手終於被鬆開了,可是左臂骨折,手也因為局部血液暫時無法流通而有些壞死的跡象,腫大發(fā)紫,就像前臂長出一根大蘿卜。他這會兒才緩過氣來,抬起頭有氣無力地喊道:"他媽是誰?你是誰?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p>
於果緩步走到他跟前,蹲下,古井不波地看著他。</p>
杜陽突然後悔了,他真不該說剛才那些話,盡管不清楚這股陡然產(chǎn)生的巨大恐懼的來源,可他還是很快沉默下來,低著頭不再作聲。</p>
於果拍拍他的肩膀,問:"到此為止,再別找麻煩了,你表個態(tài)吧。"</p>
那個昨天就受傷的漢子盡管今天再度折斷胳膊,幾乎要昏死過去,可還是大叫道:"小子,你知道你惹誰了嗎?你知道我們陽哥的大哥是誰嗎?"</p>
於果並不是好脾氣的人,雖然不至於為這點事發(fā)火,可他以往的處理方式的確不拘泥於這個世界的法律。因此猛然聽到這句話時,他已經(jīng)萌生了殺人的念頭。按照他的身份,或者說他的本質來說,殺人並無道德上的負擔。之所以現(xiàn)在不能殺人,的確是有苦衷,而並非是他心地善良痛改前非憐惜人命,因此這種隨手就能撕碎紙片一樣殺掉這二十來個人的衝動,實在是難以抑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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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strong>杜陽畢竟混了二十多年社會,驟然隱約感覺到了殺氣,慌忙叱道:"你給我閉嘴!"隨後艱難地下定了決心,央求道:"大……大哥,我們錯了……我們再不敢了……"</p>
於果盯著杜陽好一陣,後者感到周身發(fā)毛,總覺得這小子要變身成狼人或者吸血鬼咬死自己,嚇得渾身劇顫。</p>
"好,你們走吧。我留了一個沒受傷的人,讓他打車把你們都領走。"於果陰惻惻地看著杜陽,"這確實是最後一次機會了。"</p>
這夥人連拖帶拉一瘸一拐地離開後,童雅詩和譚晶晶都呆立著,驚愕不已。</p>
於果恢複了微笑,客套地問:"你們倆沒事吧?"</p>
兩人在那一瞬間感到原本計劃的各種說辭都陡然消失了,都有些拘謹,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卻越來越紅,發(fā)燒一樣燙了起來。</p>
"小插曲,別理他們了。快進入正題吧。"沒等童雅詩和譚晶晶一肚子的話醞釀好,於果就立即掏出了一個袋子:"快看看吧。童總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是不是真貨應該一下就能看得出。"</p>
童雅詩也的確迫不及待想看看照片,便一下子拿過來,當照片被抽出來時,她驚呆了。</p>
那的確是奶奶年輕的時候,因為奶奶的確保留了一張跟爺爺剛認識時候的照片,童雅詩記憶猶新。而這些照片則年代更早,奶奶是含苞待放的少女時代,身材已經(jīng)前凸後翹,是當時少見的模特身材,穿上旗袍在街頭可以說是迴頭率百分百。</p>
的確是奶奶本人,這毫無疑問。人是真的,可是照片……卻不像真的。</p>
童雅詩對各種長槍短炮也算如數(shù)家珍,這不單單是因為她愛好旅遊攝影,也是因為父親是個很懷舊的人,大量的收藏中也有民國乃至清末的照相機。</p>
可那時候的照相機,是拍不出這麼清晰的奶奶的!</p>
但奶奶滿麵笑意,看得出的確是知道自己在被拍,而不是偷拍,這說明是征得其本人同意的。再說,那時候的照相機很笨重,閃光很明顯,是不存在偷拍這一概念的。</p>
可是……這明明是像素非常高的純彩色!那時候也有所謂的彩色照片,是照相館專門有人幫忙上色,再往後雖然有了真正的彩照,卻很不是十分清楚,有著濃鬱的時代感,絕不像眼前這種,這簡直是……是手機拍攝的!</p>
童雅詩驀然冒出了一個很可笑很荒誕的念頭這個於果為了賺錢,乘坐時光機迴到舊社會,用手機給給奶奶照了張相!</p>
這雖然是很多小說、電影裏的常見情節(jié),可這畢竟是現(xiàn)實社會,怎麼可能呢?</p>
不過,童雅詩的確不同於一般人,她也算是廣見博聞,從學生時代就愛鑽到書堆裏,想象力非同一般。她從一開始就覺得於果有點問題,然而卻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哪怕排除了於果是壞人這個可能,甚至對他產(chǎn)生了感激,也無法消除這種怪異的感覺。</p>
當她拿到照片的一瞬間,她的好奇心實在無法抑製了,她對本來在商業(yè)圈縱橫馳騁的征服感淡了下來,被這種好奇心取代。</p>
於果看上去有些著急:"錢呢?"</p>
童雅詩大大方方地說:"跟我到酒店財務科,五萬塊現(xiàn)金還是有的。另外,非常感謝你!"</p>
於果看著她,也算真誠地說了句:"我也非常感謝你。"盡管於果的眼神很堅毅,但畢竟是盯著她的臉看,童雅詩以前去膠東大學演講時麵對幾千學子都正定自若談笑風生,這時候卻掩飾不住慌亂,小鹿亂撞,忙不迭用手去理順耳邊的長發(fā)。</p>
在取錢的過程中,童雅詩注意到於果一直在搓著手,她沒想到這樣一個身懷絕技且充滿神秘的年輕人,竟然會為了這點錢焦慮。五萬塊錢,對普通百姓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可也不算是很難掙到,他至於這樣嗎?就憑這身本事,何不去當大老板的保鏢?</p>
錢終於交到了於果手裏,於果長舒了一口氣,就像是十月懷胎剛剛順產(chǎn)一般。</p>
童雅詩看在眼裏,真誠地說:"於先生,你真是導遊?"</p>
於果沉默幾秒,不置可否地說:"但照片是真的,足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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