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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21節(jié)邵一子幽幽醒轉(zhuǎn)的時候,似乎已是另一個世界。


    他直直地睡在一張**,也不知是什麼地方,透過他的視覺,一切是那麼的模糊。


    一張他十分熟悉的臉,就在他眼前。


    邵一子費了半天的時間,才算認清了這個人。


    “啊,海兄弟。”


    說了這句話,他竟然氣力不繼地喘哮了起來。


    麵前這人,竟是曾經(jīng)把寶圖親手還給他,那個令他心儀的年輕人海無顏。


    邵一子想坐起來,可是他竟然連這一點力氣也沒有。


    透過瞳孔的視覺,竟是那樣的模糊,隨著知覺的恢複,立刻他也就感覺出來身上的痛楚。


    他唿吸短促,兩肋間既麻又痠,這種感覺使他覺得好像隨時即將斃命。


    先時的遭遇,立刻重現(xiàn)眼前,猶記得“白鶴”高立加諸於自己身上那離奇古怪的一招,以後就一切都不知道了,直到現(xiàn)在。


    他簡直有些迷惑了。


    “你先安靜一下,”麵前那個年輕人海無顏沉著聲音道:“我必須告訴你,老前輩,你的傷很重,我正在想辦法幫助你,隻怕說到這裏,他微微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我已經(jīng)為你服下了一粒保命元丹,但是看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大用。”


    邵一子總算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在枕上微微點了一下頭,兩行淚水汨汨地由眸子裏淌了出來。


    “謝……謝你,海……兄弟!”他雖然說了這個字,可是聲音低到幾乎連自己的耳朵都聽不清楚。


    海無顏點點頭道:“我是今天上午在‘黃果樹老棧’發(fā)現(xiàn)你的,當時你的情形很糟,店裏麵的人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正在等候官方發(fā)落,那位左朋友已經(jīng)死了,我因見你還有微脈,才冒充你的親人,把你救來這裏,你可聽見了我所說的?”邵一子在枕上點了一下頭,汨汨淚水,又自滑落了下來。


    忽然他張大了眼睛,全身起了一陣劇烈的戰(zhàn)抖。


    海無顏立刻俯近了他,想到了他必然有重要的話要說。


    邵一子很吃力他說道:“寶……寶……寶圖!”海無顏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已經(jīng)注意到了,可是很不幸,我想是已經(jīng)被別人拿去了!”邵一子身子顫抖了一下,唿吸變得較前更為急促。


    “但是我在你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張手抄的字條。”


    一麵說,海無顏隨即抖開了那張奇妙的字紙,然後拿到距離對方眼睛很近的地方。


    “你老人家仔細看一下!”海無顏一麵說道:“這是不是與寶藏有關(guān)?”邵一子頓時又張大了眼睛,隻看了一眼,已認出正是左光鬥在燈下為自己手抄的寶圖譯文。


    於無比的失望傷懷之中,終於他臉上綻開了一絲笑容,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是……譯文……你……你聽見……沒有?”聲音既低又啞,然而海無顏顯然已經(jīng)聽見了。


    “我知道了,”海無顏一麵折疊起,收在身上:“我先代你收著,你放心,一切聽憑你的囑咐行事!”“好!”邵一子感激地點著頭。


    他再次地張開嘴,卻是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


    海無顏眉頭微微一皺,毅然地伸出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胸剛。


    “邵前輩,你聽著,你的傷勢過重,請恕我無能為力,我真後悔我離開你早了一步,否則也許情形不至於會糟到如此地步!”頓了一下,他接下去道:“這些都不再去說它了,現(xiàn)在我所能幫助你的,隻不過把我內(nèi)力暫時貫注在你身上,也隻是可以使你暫時能夠發(fā)聲說話,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希望你一一迴答,可好?”邵一子緩緩點了一下頭,眸子裏交織著傷心、感激的神采。


    海無顏點頭道:“好!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可以開口說話了!”在他說這句話時,掌心裏驀地傳過去一股力道,邵一子頓時精神為之一振。


    邵一子發(fā)出了急劇的喘哮聲。


    海無顏道:“首先我要知道的是,你是被什麼人陷害,受傷如此之重?隻要告訴我他的名字就夠了!”邵一子喘道:“他……他是……高……高立……”海無顏一驚道“‘白鶴’高立?”邵一子點點頭:“是……就是他!”海無顏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冷笑。


    “我知道了,那麼,那卷布達拉宮的寶圖,必然也落在了他的手上了?”邵一子點點頭道:“不錯,是他……拿去了……不過……”海無顏用手勢止住了他,繼續(xù)說:“你隻迴答我所問的就好了。”


    因為他確知屬於對方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如果不能作重點說明,將為遺憾之事。


    他接著問道:“這卷寶圖落在了不樂幫手裏,你以為他們能夠拿到那批寶物麼?”邵一子搖搖頭道:“我……想那是不可能的……”“為什麼?”“因為……寶圖上所記載的……文字,當今人世,除了左……光鬥之外,再也沒有人認識了。”


    “我明白了,”海無顏接下去道:“那麼左光鬥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這卷東西如今豈非成了廢物?”“不……”邵一子喘成一片:“不是廢物……海兄弟你聽著……左光鬥已把寶圖上的文字翻譯出來,就寫在剛才……你收起來的那張紙上……”海無顏點點頭接道:“這麼說,高立雖然奪去了那份寶圖,卻是一無用處,可是?”邵一子點點頭:“除非他們……能找到一個通曉前朝西藏五族秘體字跡的人……否則那卷東西對他們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了。”


    海無顏微微點了一下頭道:“這麼說,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果當時高立在前輩你的身上再多搜一下,很可能就把這張譯文搜到了。”


    邵一子點點頭,喘哮成了一片。


    “好!”海無顏道:“現(xiàn)在我要問你一句重要的話了,你這麼苦心孤詣地去發(fā)掘這批寶藏,真是為了藏族富強康樂麼?”“是真的,”邵一子喃喃道:“皇天可鑒,兄弟,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相信你,”海無顏一臉正氣他說道:“那麼,現(xiàn)在在前輩你臨去之前,我可以向你發(fā)誓,你的這個未了的任務就交給我吧!”邵一子頓時全身一振。


    “真的?”“蒼天可鑒!”“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邵一子喃喃地接道:“這樣我死也可以安心了!”海無顏道:“但是我對於這件事一點也不清楚,前輩你請說出原有的計劃。”


    “好!我說……我說……”接著他說出了他心裏的話:“當今第十五王,是一個賢人可以信賴,但是他叔父……紮克汗巴親王,卻是一個貪婪無厭的小人,你要……防他一防,如今西藏所以貧窮、積弱,這個紮克汗巴應負一大半的責任……”“紮克汗巴!”海無顏點了一下頭:“我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不錯……就是他……”邵一子咳了幾聲,嗆出了一口濁痰,隨即接下去道:“此人……的武功極高,有全藏第一奇人之稱,他一直居住在天竺國,近五年才迴轉(zhuǎn)西藏……”“這麼說,當今第十五王,豈非要大權(quán)旁落了?他這個叔父,又如何能容他得下?”“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憂慮……的問題……但今王得人民擁戴……或許因為這樣……他才能存在至今……”喘息了一陣,他才又接下去道:“所以……你的任務,不但要把這批寶物……交在十五王手裏……最重要的是消滅……消滅……說到這裏他又大聲地嗆咳起來。


    海無顏點點頭,接道:“消滅紮克汗巴……”“對了……”邵一子費了半天的勁兒,才咳出了嗓子眼兒裏的一口血痰,喘哮得更加厲害。


    海無顏眉頭微皺,他兩手貫聚了真力,沉實地抵附在邵一子的兩肋,徐徐地上下推按,終於又把邵一子已經(jīng)踏入鬼門關(guān)的一隻腳給拖了迴來。


    “噢……我現(xiàn)在好像好一些了!”“但是不會太長久的,”海無顏明亮的一雙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個垂死的老人:“你已經(jīng)足以自傲了,你能健康地活到了今天這個年歲,是因為你一生正直,主持公理正義,當今武林中人、雖然比你武功高強的人還有不少,但是能有你這種俠義心胸抱負的人,卻是微乎其微。


    人生難免一死,你的死並無遺憾。”


    他冷笑了一聲道:“那個用手結(jié)束你生命的人,上天明鑒,他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邵一子臉上帶出了一種欣慰:“你說得對極了!我死而無憾了,往後的事,就交給了你吧!”他的眼睛瞇成了一線,那麼神秘地向海無顏注視著:“你是我眼前……僅有值得信賴的人……而我對你,卻認識不多……不過,你的言行,已經(jīng)告訴了我,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海無顏肯定地點點頭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邵一子把身子彎起了一些,頻頻喘道:“我還忘了一件事,你雖然有那張寶圖的譯文,但沒有原圖指引,你是找不到寶藏所在的,所以,你仍要設(shè)法拿迴原圖,兩相對照,才能成功。”


    海無顏輕歎一聲道:“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是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你,就一定盡力做到,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邵一子頹然點了一下頭。


    他的眸子,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有的光采。


    “邵前輩,你還有什麼要關(guān)照我的沒有?”海無顏輕輕地在他耳邊問,這幾個字傳進邵一子耳中之後,他竟然又像是得到了一些鼓舞,微微合攏的眸子倏地又睜大了許多。


    “賢弟……我今年八十六了!”邵一子聲音沙啞地接下去道:“遺憾的是,我身後竟然沒有一個弟子能夠繼續(xù)承我‘二天門’……失傳江湖已久的身法……”海無顏呆了一呆:“原來你老竟是二天門的傳人,這一點我倒是不知。”


    “豈止是你不知道……”邵一子接下去道:“這是一個隱秘……當今武林隻怕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海無顏十分驚訝地道:“二天門自從‘乾坤’二位先生去世之後,江湖上並沒有聽說這二位老人家有任何傳人,想不到……”“這是一個天大隱密……”“天大的隱密……”邵一子努力地想把身子坐起來,他忽然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出來。


    海無顏忙把他扶坐起來。


    “邵前輩,你有什麼話要說麼?”邵一子未說之前,先自發(fā)出了一聲歎息,汨汨的淚水又自他眸子裏淌了出來。


    “天大的隱密……”他注視著海無顏道:“本來我決心不說出來,讓二天門武功隨著我的死永沉人世,但是你的正義卻感動了我,現(xiàn)在我到底忍不住要說出來了。”


    海無顏低頭思忖了一下,苦笑道:“雖然蒙你信賴,但是我卻無意探人陰私,如果沒有十分的必要,我看前輩你也就不必再說了。”


    “不……要說,要說!”邵一子掙紮著侃侃說道:“二天門武功神秘高奧,不是當今任何武林門派所可以想象臆測的,乾坤二先師在本門之中,充其量也隻是中人之材,至於我,不怕賢弟你見笑,我隻是為門下,至今猶未能踏入門徑,得窺其真實武功菁華堂奧,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恨,萬死不能饒恕的大罪!”海無顏十分驚訝地注視著他,卻不知說什麼,在他想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以對方垂死前所說的一切,又豈能是假的?邵一子抖顫沙啞的聲音接著道:“我的前半生隻是乾坤二先師座前的一名茶童罷了,二位先師窮其一生之力,即在想為二天門物色一個理想的傳人,但是這個願望,他們二位直到臨死竟然都未能實現(xiàn)……在失望的心情下,才把我這個明知不成器的人收為門下。”


    海無顏打量著他的神色,緩緩說道:“你不要太激動,慢慢他說吧!”邵一子仍然抽搐垂淚道:“事隔數(shù)十年了……我猶不能忘記兩位先師當年造就我的苦心……”他終於吐出了他心裏想說的話:“海賢弟,我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要給你,隻可惜那樣東西,現(xiàn)在不在這裏。”


    海無顏道:“什麼東西?”鐵匣秘芨!邵一子喃喃道:“這是我二天門經(jīng)三百年,早已失傳武林的下傳絕技,可恨我自兩位先師手中接過之後,至今仍未能叩開門徑,天憐我二天門,竟然會在我垂死前遇見了你……這本秘笈就贈送給你了……希望……你能珍視它……”海無顏點點頭道:“我會的!”老實說,對於這件事他並無絲毫喜悅,麵對著一個即將離世的老人,他隻覺無限悲傷。


    邵一子身子開始緩慢地縮下來,似乎他這盞生命的燈,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就將要熄滅了。


    “大柱子……那裏……找迴……我的黑馬……馬鞍子,鐵匣……秘芨……在……在那裏。”


    含糊他說了這些,他就沉沉昏睡了過去。


    海無顏看了他一下,隻見他雙頰間顯現(xiàn)著一絲酡紅,嘴裏雖仍喃喃地訴說著什麼,卻隻是些吃語,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就這樣,這位曾經(jīng)在西北道上,被公認為那一帶武林盟主的老俠客,就這樣撒手離開了人寰。


    邵一子去了,可是他身後卻留下了一副千斤重擔,這副擔子卻交給了海無顏。


    海無顏以簡單的方式,料理了邵一子的後事,然後便潛返武漢近郊七裏鋪,在那裏他找到了那個為人家種田的長工大柱子,取迴了邵一子寄存在他那裏的一匹黑馬。


    這匹黑馬,端的是一匹罕見的伊犁好馬!一般伊犁馬都是黃色的,像這匹全身純黑的,端是還不多見!想到了邵老人的遺愛,海無顏不禁對這匹坐騎十分愛護。


    邵一子臨終之言,果然含有深意。


    海無顏整理老人身後各物,在那個古老的皮鞍座裏,終於發(fā)現(xiàn)了隱藏於其中的秘物:“鐵匣秘芨”。


    想象中那必然是一本包羅萬有的巨作,事實上卻是不然,那僅是一本隻有十二頁的素絹薄冊,其中所載,多是深奧意境的武學用語。


    海無顏僅僅翻看了幾頁,已引起了內(nèi)心極大的震蕩,也隻有像他具有如此深奧武學造詣的人,才能會有如此感受。


    隻可惜他眼前待辦之事太多,否則他必將覓一僻靜之處,仔細研究一番。


    “白鶴”高立竟然會離開不樂島來到了中原,顯示著必然有重要的事情,這倒非得要去探查一下了。


    燈光下,那口劍現(xiàn)出藍汪汪的一片光澤。


    “無憂公主”朱翠輕輕地用手指撫摸著它,每一迴當她向這口劍注視著的時候,內(nèi)心即情不自禁地興出一番惆悵,一番憤恨。


    她這“無憂公主”的封號,乃是前朝天子所賜,用以告誡她要永遠保持著快樂天真,無憂無慮。


    照常理來說,一個美麗的公主,是不應該有什麼事情值得憂慮的,然而她卻是一猝驚變故,迭遭迫害不幸的公主。


    當初離家習武時,曾經(jīng)發(fā)過誓言,要以自己一身所學為人間除盡惡人,消除人間所見之一切不平之事,這是何等雄大的抱負,然而,如今呢?每一次想起來,她都會情不由己地皺起了眉毛。


    父親的死,母親與弟弟的安危,這些不幸的事,就像是一根根尖銳的針,深深地刺紮著她。


    這一霎,隻見她緊緊握劍,擰眉剔目,忽然當啷一聲,拋下了手中劍,驀地伏在**痛哭了起來。


    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來,閃進來黑衣窈窕的潘幼迪,朱翠忙自停住了泣聲,把身子轉(zhuǎn)到了裏麵:“是迪姐麼?怎麼這麼晚才迴來?”潘幼迪微微一笑,先彎腰拾起了地上的寶劍,插進劍鞘裏,輕輕走過來坐下。


    “你怎麼了?又哭了?”“沒有呀!”朱翠一麵說,一個骨碌由**坐起來,強自作出了一副笑容。


    潘幼迪伸出手指,揩去了她臉上一滴淚水,朱翠頓時顯得很尷尬。


    “怎麼啦,你又想媽媽和弟弟啦?”朱翠搖搖頭,眼圈一紅,差一點眼淚又要淌下來,她可不願在人前示弱,尤其不願意被這個結(jié)拜的姐妹給看輕了。


    身子一翻,下了床,走向窗戶向外麵探望著。


    潘幼迪笑了笑,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


    “這也沒什麼難為情的,幹嗎不好意思?”“你再說……”朱翠霍的迴過臉來,真像是要惱了。


    有心要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奈何那雙不爭氣的眼睛,偏偏又有些發(fā)紅,像是受了什麼委屈的樣子。


    潘幼迪一笑說得:“得了,你也別難受了,倒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你一定高興!”朱翠眨了一下眸子道:“是什麼好消息?”潘幼迪冷笑了一聲,道:“我本來想找李妙真的,卻想不到會偶然發(fā)現(xiàn)了你想要找的仇人!”“是誰?”朱翠精神一振的道:“曹羽?”“那倒不是,聽說他已經(jīng)離開了漢陽。”


    朱翠頓時顯得很失望地歎了口氣道:“那麼看起來,這一趟武漢又白來了!”“那倒也不是!”潘幼迪冷笑道:“姓曹的雖然已經(jīng)走了,但是姓常的卻跑不了。”


    “姓常的?”朱翠立刻精神為之一振道:“你是說常威父子?”潘幼迪一笑點頭道:“不錯,就是他們。”


    朱翠頓時興奮的道:“那可好極了,他們不是已經(jīng)搬離了漢陽府嗎?”“亨,那倒未見得,依我看隻不過是搬了個家而已!”朱翠用力地咬了一下牙:“好吧,你告訴我他們這兩個狠心狗肺的東西藏在哪裏,今天晚上我就找他們?nèi)ィ 迸擞椎蠐u搖頭冷笑道:“你千萬不能這麼衝動,反正我既然找著了他們,他們就一定跑不了,不過經(jīng)我初步打探的結(jié)果,常威那個老賊,大概是怕你報複,可是小心得很,保護他的人多極了,尤其厲害的是神機營的火器抬槍。”


    朱翠挺了一下腰道:“我不怕!”說著就過去拿劍,那副樣子像是立刻就要走。


    潘幼迪一把拉住她道:“給我坐下來吧!”朱翠想到自己的過於衝動,不禁為之失笑,她一向是嚴密謹慎,想不到此刻竟然會亂了方寸。


    當下?lián)u了一下頭,苦笑道:“再這麼下去我都要變瘋了!”潘幼迪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感歎道:“也難怪你了,任何人遭此大故也會有些反常,何況你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姑娘已經(jīng)很難得了!”朱翠翻起眸子白了她一眼:“我們已經(jīng)認識這麼久了,你還當我是嬌生慣養(yǎng),哼!”潘幼迪一笑道:“比起我來你還是夠嬌的。


    好啦,咱們先別鬥嘴,言歸正傳吧!”朱翠問道:“你真的看見常威那個老賊了?”“那倒沒有,”潘幼迪道:“不過,我看見了他那個寶貝兒子常孟!”喝了一口茶,潘幼迪才繼續(xù)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因為想更了解李妙真這個老尼姑到底在弄些什麼玄虛,所以暗中跟了她一下午,想不到這個老尼姑精明得很,大概是被她看出了我的行藏,故意把我引到樹林子裏,轉(zhuǎn)了一圈就沒影了。”


    朱翠道:“你也真是,就算這個老尼姑行為有些古怪,但是與我們沒有關(guān)係,隻要她不幹壞事,我們又何必管她的閑事呢?”潘幼迪搖搖頭道:“我可不像你這麼想,一個人做事如果光明磊落,自然不怕人知,反過來要是行事詭秘,掩掩藏藏,就一定有鬼。”


    她冷笑了一聲,接道:“就像白衣庵主李妙真這個人,她明明沒有退出江湖,卻偏偏要裝出已經(jīng)封劍江湖,吃齋念佛的佛門中入,這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勾當,我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朱翠無可奈何地道:“好吧,那你就慢慢地查吧,可是這件事又怎麼會與常威父子扯上關(guān)係呢?”潘幼迪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來往,我還沒有聽說,我隻是誤打誤闖地碰見了姓常的而已。”


    “你在哪裏看見了常孟?”“在茶館裏。”


    潘幼迪於是說出了她的所見:“當時我被李妙真騙到了樹林子裏,才知道上了她的當,再找她已經(jīng)沒有她的影子。


    出了樹林,見有一個小茶館,因為肚子餓了就去吃碗麵,卻沒有想到那個常孟居然也在座上。”


    朱翠道:“他可看見你了?”潘幼迪點點頭道:“當然看見了,這人必定是作賊心虛,一看見我頓時嚇了一跳,匆匆就走了。”


    “你難道沒有跟下去?”“哼!那還用說!”潘幼迪冷笑道:“這個人作賊心虛得很,一出門就上馬跑了,還有四個人暗中保護著他,可是仍然沒有跑開我的眼去。”


    朱翠道:“你可找到了他的住處?”“那還用說!”潘幼迪冷笑道:“我要不說,你一定想不到,你猜姓常的住在哪裏?”朱翠道:“可是一個農(nóng)莊裏?”潘幼迪搖搖頭道:“不是,是個廟裏。”


    “住在廟裏?”這倒是朱翠事先猜想不到的。


    潘幼迪冷冷地道:“廟雖然還是廟,可是裏麵的和尚卻都搬空了,現(xiàn)在暫時變成了將軍府了!”朱翠點點頭道:“這麼說我明白了,姓常的大概想到了我饒不了他,所以想出了這個花樣來,他又能瞞得了誰?”潘幼迪道:“廟裏的情形我也大概地看了一下,的確是戒備森嚴,住著很多假和尚,人人武功高強,我猜想這必然是曹羽那邊派過來的人。


    另外神機營的火器班就散在廟外四周的民房,常氏父子自以為這樣你就找不到他們了,哼,想不到偏偏鬼使神差地竟然會被我給碰見!”說到這裏,她目光注視向朱翠道:“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下手?”朱翠緊緊地咬了一下牙,點點頭道:“那還用說,這種見利忘義,出賣主子的奴才,我恨不能立刻要他們的狗命!”潘幼迪冷冷一笑道:“這件事你也不要看得太容易了!”微微笑了笑,潘幼迪又接下去道:“誰叫我們是姐妹呢,這件事就算也有我一份!”朱翠一笑道:“你也願跟著我去蹚這個混水,可別忘了殺害朝廷的命官,是一等的殺頭罪犯呢!”潘幼迪出聲笑道:“現(xiàn)在才說這個豈不是太晚了,第一天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呀我這個死罪的罪名已經(jīng)扣在頭上洗不掉了!”兩個人都不禁格格笑了。


    “說真的,”朱翠道:“你看我們什麼時候下手?”“你先別急,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說著,潘幼迪忽然站起來道:“這附近有一家小店,芝麻花湯圓搓得很不錯,我們到那邊去邊吃邊聊怎麼樣?”朱翠一跳喜道:“好呀,你怎麼不早說呢,我肚子正餓著呢!”一麵說就去拿寶劍。


    “用不著帶這個,”潘幼迪道:“那裏離常威父子住的地方太近了,要是被人認出來可就不太好。”


    朱翠搖動著頭上的兩根辮子道:“你放心,我這副鄉(xiāng)下姑娘的打扮,就是我媽也認不得我的。”


    潘幼迪久曆風塵,雖說歲數(shù)不大,可是江湖經(jīng)驗卻遠較那久處深宮的朱翠要豐富得多,當下由行囊裏找出了兩套粗布褲褂,拉著朱翠一並換上。


    對著鏡子一照,果然模樣兒一點也不像了。


    二女本來就年歲相若,雖然各有一身了不起的本事,到底年紀輕,稚氣未退,此刻對鏡理妝,看見了自己前所未見的怪模樣,一時樂不自禁,曆久以來所壓諸在身上的萬斤愁擔,似乎一股腦地都暫時拋諸九霄雲(yún)外,一時間對著鏡子嘻嘻哈哈地笑個沒完。


    兩個大姑娘彼此調(diào)笑了一陣,這才手拉手地步出旁門,向大街上步去。


    夜也已經(jīng)很深了,但是眼前這條“王府井大街”,卻仍然很熱鬧,許多夜市仍然開張。


    這邊上有賣麵茶的,有賣麵餑餑的,有耍把式賣藝的,還有玩猴兒戲的。


    朱翠、潘幼迪兩個並世無雙的俠女,此刻混身其間,隻覺得無比輕鬆,尤其是朱翠,自從家庭連遭事故後,還不曾像今夜這麼開心過。


    混跡在熙攘的人群裏,看看這個指指那個,隻覺得有意思極了。


    逛完了夜市,找到了潘幼迪所說的那家小店,兩個大姑娘各叫了一碗湯圓,朱翠一嚐之下,果然美味,一連吃了三碗,仍然意猶未盡。


    潘幼迪白著她小聲道:“夠了,我的小姐,真是好吃相!”朱翠笑道:“誰要你帶我來的,這麼好吃,我還要吃幾個芝麻團呢!”潘幼迪怔了一下,笑道:“好好!你就吃吧,待會夜裏別叫肚子痛就好了!”朱翠道:“管他呢,先吃了再說!”於是招唿道:“喂!老板,再來四個炸麻團!”店老板答應一聲,剛要轉(zhuǎn)身,就聽見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道:“也給我來幾個麻團!”這一句話當然引起了兩個大姑娘的注意。


    朱翠順著對方聲音看去,就在自己左側(cè)前方一個小方桌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個女客,白白的臉,尖尖的下巴,一雙顴骨雖然嫌高了一點,卻是掩不住對方獨獨具有的那種氣質(zhì),是個相當美的婦人。


    這個女人穿著一襲暗紅色的衣裳,尤其是上身的那襲披肩,垂掛著一些金絲銀珠,看上去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朱潘二女扭臉看她時,對方也正好在看她們,彼此眼光一交接的當兒,紅衣婦人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


    朱翠由於不慣與生人攀交,情不自禁地把眼睛轉(zhuǎn)向一邊。


    潘幼迪卻冷冷哼了一聲,道:“這個女人看上去有點邪門,還是少答理她,吃完我們走吧!”她說話聲音甚低,當然不愁被對方聽見,誰知話聲方落,卻聽見對方那個女人微笑著說道:“明明不是鄉(xiāng)下人,硬要裝成鄉(xiāng)下人,那才叫邪門兒呢!”二女心裏一驚,對看了一眼,暗裏詫異著對方好靈的耳朵,自然她這句話是衝著自己說的。


    朱翠不由打量了那個女人幾眼,對方卻連這邊看也不看上一眼。


    潘幼迪微微一笑,向著朱翠搖了一下頭,示意她不要有所異動,隨即站起來道:“我們走吧!別吃了!”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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