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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易探了探身,湊到花園口。見雨棚中的數(shù)人均未說話,這才走進(jìn)來匯報道:“少爺,刑部萬大人到了。”


    郭臨道:“我知道了,來人,送德王殿下!”


    “慢著。”德王突然打斷郭臨,上前一步靠近她,“你可知道,你和他之間的糾葛,你的真實身份,都是他主動告訴我的。”


    郭臨眉梢微微一顫,有片刻的怔神,但隨即恢複如常。


    德王敏銳地抓到了這細(xì)微的變化,諷刺著笑道:“難道你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就為了救一個不止一次陷害過你的人?”


    “這是在下的私事,不勞殿下關(guān)心。”郭臨冷哼一聲,“還是說,殿下不想活命了?”


    德王一窒,再無話說,隻能擺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苦笑。


    “來人,”郭臨不再看他,等兩個侍衛(wèi)跑進(jìn)花園,便吩咐道,“將德王殿下送到萬大人那裏。”


    侍衛(wèi)一左一右站到德王身邊,揚手道:“殿下,請。”


    德王跟著他們走了幾步,快到花園門口時忽而停下,緩緩側(cè)頭望向郭臨。


    “你到底喜歡誰?”德王的目光灼灼。他如今大勢已去,殘留在心底最深的執(zhí)念,竟隻是想知道在她的心中,自己輸給了誰。


    白子毓聞言微微一愣,疑惑不解地來迴看向二人。


    郭臨淡然一笑,看了眼侍衛(wèi),示意他們帶人走,口中隻是輕輕地迴了句:“無可奉告。”


    德王被侍衛(wèi)們推上了花園口的一輛馬車,馬車沿著事先開辟好的小道,徑直駛出郭府,由等候在府外的萬辰接收。


    為了在悄無聲息地瞞過眾人與德王一番密談,郭臨煞費苦心,還親自去請萬辰通融。然而,這麼辛苦換來的密談,最終目的卻隻是為了這麼件事,這讓白子毓實在無法茍同。


    “阿臨,你要放過你的殺父仇人嗎?”他不禁問道。


    郭臨一怔,目光漸漸移向園子裏飽含著雨水的芭蕉葉,良久,她悵然道:“不會,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這條命始終是我的。但我不希望仇人的命,是由他人送上門的。”


    白子毓偏頭想了想,表示理解,爾後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你真打算讓德王日後東山再起嗎?”


    郭臨轉(zhuǎn)頭看向他,搖頭笑道:“怕是等他一朝跌下權(quán)座,麵臨的就是數(shù)不盡的敵人。虎落平陽,這結(jié)局,何須多說?”


    “也是,德王恐怕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是他目前唯一的機(jī)會,不得不抓住。”白子毓歎道。雖是歎氣,但他對德王一點也不同情。或者說,他對皇室中發(fā)生的任何事,都不同情。


    “對了,剛才他為何要問你喜歡誰?”這一點,白子毓百思不得其解。


    “啊哈哈哈,”郭臨仰天笑道,“最近,我和東宮的少師大人桃花運好像格外旺,不僅有女桃花,還有男桃花,唉!”她故作自憐狀,“長得又帥又美就是苦惱啊!”


    白子毓:“……”


    這麼一插科打諢,不知為何,方才一度盤旋在心中的鬱悶,似乎也消解了不少。說起烏龍的女桃花,不知道那位秦小姐最近怎麼樣,有沒有走出心霾……


    “雨停了。”白子毓驚歎道。


    郭臨抬頭望去,天色的灰蒙蒙中夾雜著一絲絲逐漸透過雲(yún)層的光輝,而園子周遭,又散發(fā)著泥土夾雜雨水的芬芳。這一切,無論是空氣還是溫度,都萬分的熟悉。郭臨迴憶起,那日帶隊巡邏三河莊,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雨後的環(huán)境裏,找出了鎮(zhèn)國侯府的罪名,踏進(jìn)了這一場龐大的陰謀角逐中。


    當(dāng)雨後的陽光終於照進(jìn)花園,灑在每個人的臉上。趙太醫(yī)渾身一震,突然拍起手,傻笑著叫道:“太陽出來啦!”


    郭臨和白子毓對看一眼,心中想的都一樣。


    是啊!太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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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末尾,正是春日最舒服的時節(jié)。廬江邊上細(xì)弱的瘦柳,也在豔陽的照耀下綠的發(fā)亮。


    “京城這天氣,熱得都快趕上瓊關(guān)了!”世子跑迴郭臨身邊,哼哧哼哧地直喘氣。


    他的肩上坐著裹了一身厚實春襖的小玉鏘,一隻小手揪著世子的發(fā)髻,另一隻朝著空中揮舞,嗬嗬直笑,似乎是想要抓住飄散的柳絮。


    郭臨此刻正躺在廬江江畔的草地上,整個人舒展開來,悠然地曬著太陽。聽到世子說話,睜開一隻眼瞧了瞧他被玉鏘揪住了頭發(fā)嗷嗷亂叫的窘樣,唇角不由自主地?fù)P起。


    這才是人生該有的生活啊。


    玉鏘突然咳嗽了一聲,世子一驚,趕忙將他從肩頭放下。一直坐在郭臨身邊的阿秋拿出包袱裏的小鬥篷,接過玉鏘摟在懷裏。


    世子望著阿秋的動作,怔了怔神,撇嘴道:“阿秋,你也太小心了吧。男子漢嘛,就是要在風(fēng)雨中磨練出強(qiáng)硬的體魄,這點小風(fēng),傷不到玉鏘的啦。你小時候照顧阿臨都沒這麼仔細(xì)……”


    阿秋白了他一眼:“世子爺,我照顧少爺時,少爺已經(jīng)九歲了好嗎?玉鏘才多小,被你這個大男子漢一折騰,病了可怎生是好!”


    世子無奈地看向郭臨,郭臨笑道:“不是因為風(fēng),阿秋是擔(dān)心柳絮會被風(fēng)吹到玉鏘的口中。”


    阿秋衝世子做了個鬼臉,抱著玉鏘去馬車處找奶娘喂奶去了。


    世子撐著地麵,坐到郭臨身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麵,歎道:“這種時候,你還能這麼悠閑,也是京城中的一道奇觀啊!”


    “這迴受傷,剛好讓整個京兆府脫離事外,這麼一想,我都覺得挺劃算的。”


    “真這麼巧?”世子低頭看她,微微瞇眼。


    “就是這麼巧!”郭臨嗬嗬大笑。她一個仰身坐直,和世子一道望向江麵風(fēng)光。


    “阿臨,到頭來,還是你說得對。德王不是個值得追隨的皇子,”世子輕聲歎道,“我初時覺得他能圓滑地調(diào)劑兄弟間的矛盾,和最不得誌的晉王都能十分要好,其心胸當(dāng)博廣於天下。結(jié)果……博廣的不是心胸,而是算計,謀劃多年的算計。直到現(xiàn)在我想起太子的這個案子,還在覺得後怕……”


    郭臨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世子講述:“德王的陰謀,太子的嫉妒,趙王的自私……一場宮亂,看清三人的劣根性。”


    “是啊,比起我們,陛下才是最傷心的那個。”郭臨不由歎道。


    “這麼一看,遇刺身亡的慶王卻也沒那麼可惡了。”世子側(cè)過頭,“雖然他派人暗闖你府,搶走你的小妾,逼得你連夜追擊,但充其量也就是愛美之心罷了。結(jié)果運氣不好,撞上了亂黨……唉,那日傷了你的那夥人和刺殺慶王的亂黨是不是同一夥啊?”


    原來……白子毓是這麼解釋她受傷的!郭臨驚愣了一彈指,勉強(qiáng)控製迴表情,憨笑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端看刑部查得怎麼樣了。”


    世子歎了口氣,凝眉望向遠(yuǎn)方。郭臨看著這樣的他,心頭突然有了個疑問。


    “世子爺,如果德王的這場陰謀不曾被拆穿,你還會支持他嗎?”郭臨的聲音仿佛是被風(fēng)吹著送入了世子的耳朵。


    他迷茫地看向郭臨,目光從疑惑、掙紮,最後到堅定,他終於微微點了點頭:“會的,陰謀不被人發(fā)現(xiàn),那就隻是一段傳世的秘辛。太子也好,趙王也罷,這個朝政的曆史,終究是強(qiáng)者來書寫!”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似乎從這簡短的話中感到了熟悉的力量。他看向郭臨,見她也是同樣的神情笑意。不錯,戰(zhàn)場上生死無數(shù),隻有活下來的才是強(qiáng)者。這本是一直印刻在他們心中最直白簡單的道理,可來到京城後,每一場戰(zhàn)役都是在考驗心術(shù),曲折迴轉(zhuǎn),唯有將心思發(fā)揮到極致,才能險中求勝。既勞心又費神,都快記不起原本跟純粹快意的戰(zhàn)鬥是什麼樣的了。


    世子和郭臨不約而同地站起了身,郭臨扭了扭腳脖子,世子摩拳擦掌。


    “沒有武器,那就老規(guī)矩,一盤十招,三盤定勝負(fù)。”郭臨道。


    “謔謔!”世子怪笑道,“郭大人來京後想必是疏於武藝,今日該到本世子大展風(fēng)采啦!”


    “哼,別忘了,我勉強(qiáng)還算個武官,您老人家那是活脫脫的文官。看來,今日應(yīng)該是本少爺拿下第一百六十殺的時機(jī)啦!”郭臨挑眉道。


    雙方同時朝後躍了一步,拉開距離。目光都緊密地盯在對方身上,尋找破綻伺機(jī)出手。


    郭臨掃到世子左腳踩下的方位,雙眼微咪,狡黠一笑,瞬間拔腿躍起。


    “唉,陳兄,你不是說這兒春光最好嗎?怎麼還有人在此打架鬥毆?”離江岸不遠(yuǎn)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挽起了車簾,靠著車窗坐著的青年公子嗔道。


    “竟有此事?”被問話的男子朝著窗口探了探身,俊眸凝視著岸邊拳來腿往的二人。片刻後,眉梢間便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襯著雙眉間的一點朱砂,陽光下風(fēng)姿卓絕。


    “怎麼辦,要不要去派人喊一下京兆尹?”青年公子惱道,“好端端的賞景之地,怎地如此煞風(fēng)景。”


    “是啊,”男子迴話道,“頂風(fēng)作案,是挺煞風(fēng)景的。”話未說完,他已經(jīng)忍俊不禁,先一步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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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內(nèi)院的西北角有一處小宮落,因為此間並無人住,來往的宮人較少,一直十分冷清。


    而最近,卻是更加的冷清。不,或許不應(yīng)該說冷清,而是沒有人影。因為所有宮人都因羽林軍若有若無的引導(dǎo),避開了這塊地方。


    這裏,就是皇上安排給趙王的藏身之處。


    在一切尚未公開前,趙王明麵上還是個“死人”。所以隻能暫且躲在宮殿,等候昭示天下的那一天。


    這樣一片愁雲(yún)慘淡的朝局中,人人都在因皇上突然對德王的懲罰,言語間流露出的態(tài)度,悄悄地揣測著德王是不是犯了什麼大罪。不少官員都在不動神色地改變著自己的站位,力求在最後發(fā)落時不被牽連。這一切看在趙王眼裏,實在是說不出的高興。


    德王,你也有這一天!趙王冷笑著想道,你求而不得的皇位,就等著看我坐上去的那一天吧!


    這麼一想,便感覺此時已是黃袍加身,眾臣拜服。雍容美麗的皇後躬身立在身側(cè),低聲問他罪妃賀柔如何處置,於是自己隨意地擺手,道,丟到冷宮去。


    趙王立在空曠的宮室,沐浴著透過窗縫灑下來的一小片陽光,肆意溫暖。


    “殿下!”門外突然傳來急吼,宮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才沉浸的美夢被攔腰斬斷,趙王不滿地蹙眉,朝門口望去。


    門內(nèi),不斷喘氣的魁梧漢子,滿頭的大汗。他抬起頭,趙王看清,正是一直跟隨身邊的安叔。


    趙王奇道:“怎麼了?這麼急衝衝的……”


    安叔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趙王的肩膀,連聲道:“殿下,立即跟隨我出宮,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出宮?去哪?”趙王不解道。


    “剛剛陛下讓人撰寫聖旨,要尋個罪名發(fā)落德王……”


    “我當(dāng)是何事,”趙王滿不在乎地笑道,“德王禍亂皇室是真,但父皇不能拿這條罪行昭示天下,丟皇家的臉麵,自然會尋條別的罪名,這有什麼……”


    “殿下!”安叔急道,他連喘幾口氣,“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想想,德王的罪名不是禍亂皇室,你要怎麼才能恢複身份?”


    趙王一愣。


    “若你不是因為德王的陰謀而‘死’在天牢,那你如何能借此翻身?”安叔潸然淚下,“殿下,隻怕陛下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你活著迴到皇家啊!”


    “……不,這怎麼會,不可能!”趙王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炕角,四處望尋著,“父皇是愛我的啊,我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嫡子了啊,他怎麼會……怎麼會不希望我活著?”


    “殿下,陛下當(dāng)時金口玉言,下了聖旨將你打入天牢,擇日問斬。你出來後,又是直接張貼皇榜宣稱你已自盡於牢中。可你現(xiàn)在迴來了,活著迴來了,這就是在向天下人打他的臉啊!”


    趙王呆坐在原地,腦中空空,已經(jīng)想不起任何事了。安叔的聲音仿佛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都怪我們複仇心切,一心隻在德王身上,卻忽略了陛下的想法……”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趙王不知從哪裏生出了一股力氣,掙紮著站起身。他甩開安叔的攙扶,一張戰(zhàn)兢抽動的臉上青筋暴起,他大吼道:“我要去見父皇,我要去見父皇!”


    安叔大怮:“殿下……”


    “咚咚咚”三聲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打斷了二人。安叔迴頭望去,藏青宮袍的老太監(jiān),靜靜地躬身,立在大敞的宮門口。


    安叔暗道一聲糊塗,剛才情急之下居然忘了關(guān)門,不知這個太監(jiān)聽到了多少。趙王則是直愣愣地望著門口,驚惶得不知如何言語。


    “不知徐公公到此……所為何事?”安叔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不讓對方察覺出心中的戰(zhàn)栗。身形已然戒備,不著痕跡地護(hù)住趙王。


    徐公公微笑不語,輕輕拍了拍手。他的身後走出三個托著雕花檀木托盤的小太監(jiān)。一個盤上呈著白綾,一個盤上擺置麻繩,最後一個最小,寬大的托盤上是一個繪著紅頂仙鶴的小瓷瓶。


    趙王此時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震驚,仰頭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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