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拿出手機(jī)撥了個電話過去,接通之後,他捏著眉心淡淡問道:“宋寒去哪了?”
“宋總,二公子中了一槍,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養(yǎng)傷。”
他捏著眉心的動作停下,眉頭不自覺蹙起:“你確定?”
“確定。”
男人又道:“盯緊他。”
“是。”
收了線之後,宋時下了車,彼時,他看見一個男人正從江北竹苑走出來,而那人他恰好認(rèn)識,是宋寒母親何慧的外甥,何清。
宋時下了車。
何清出來之後,走到她麵前,盯著宋時:“宋總,來接江大小姐?”
後者的視線落在江北竹苑內(nèi),涼薄的嗓音響起:“你來幹什麼?”
“二公子受傷那麼嚴(yán)重,行動自然不便,但有些事情又不能就此停滯不前,所以我代他辦。”
何清說的是什麼事,再明顯不過。
宋時嘴角揚出幾分嘲弄的弧度:“不自量力。”
話落,他轉(zhuǎn)身從車裏取出為江竹珊準(zhǔn)備的早餐,進(jìn)了江北竹苑。
何清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宋總,你惹江大小姐不開心了,所以這一次,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跟宋二公子站在同一戰(zhàn)線扳倒你,好報一箭之仇。”
往別墅內(nèi)走的男人沒有迴頭,也沒有給對方任何迴應(yīng),隻是聽見那句話,他原本就暗沉的眸子更加深不見底了幾分。
江竹珊……她會麼?
男人走到門前,按了門鈴,很快有傭人過來開門。
傭人看看宋時,又朝客廳看看江承禦:“先生,宋先生來找大小姐了。”
坐在餐廳裏的女孩兒已經(jīng)跑了出來,看著傭人不讚同地道:“他找我,你跟我哥說什麼?”
話落之後,又看向了宋時,撇了撇嘴:“進(jìn)來吧。”
昨天宋先生說要在這裏吃晚飯,都被哥哥趕走了,今天不能再趕了,萬一再趕一次他以後就不來了怎麼辦?!
男人一聽她讓他進(jìn)來,自然是抬腳朝她走了過來。
而目光,連瞥一眼江承禦都沒有。
江承禦淡淡地看著他,從沙發(fā)上起身,拿了車鑰匙直接出門了。
江竹珊聽見門口的動靜,還朝著他喊了句:“哥,一路順風(fēng)。”
後者,“……”
餐廳裏,宋時把自己帶的早餐擺了出來,坐在江竹珊身邊看著她:“吃東西。”
女孩兒瞄了他一眼:“你昨天晚上睡覺了嗎?”
“嗯。”
“可是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睡得時間比較短。”
“哦。”
她隨口應(yīng)了一聲,就低頭吃東西了,本來就是早餐時間,她也餓了。
宋時坐在一旁,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吃。
腦子裏不知為什麼,迴蕩的是何清那句話。
他不自覺地抬手,掌心覆上女孩兒柔軟嬌嫩的臉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摸著。
江竹珊吃飯的動作頓住,轉(zhuǎn)臉看著他:“你幹什麼呢?”
“珊珊,氣消了嗎?”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哪能那麼快?”
男人勾唇,用指腹擦去了她喝粥時染在嘴角的一粒米,難得地笑了:“沒消,你吃我做的東西?”
她眼睛微微瞪大,看著他:“這是你自己送來的啊?你都大老遠(yuǎn)送來了,我難道要直接扔在垃圾桶裏?”
他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而後轉(zhuǎn)移了話題:“何清找你幹什麼?”
江竹珊把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拿了下去,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早餐一邊道:“沒問,我知道他是宋寒的表弟之後就讓他走了。”
宋時還是看著她:“怎麼不聽聽他想說什麼?”
女孩兒漫不經(jīng)心地接話:“他說宋二公子受傷了,命在旦夕,接下來肯定會說是你讓人做的,然後挑撥離間啊。”
“不是怪我算計你,怎麼不聯(lián)合他們對付我?”
她偏頭,皺眉對上男人的視線:“我怪你,就要找其他人來對付你嗎?!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扭曲?!”
宋時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淡聲道:“人不都應(yīng)該是這樣麼?況且,你一向都瑕疵必報。”
江竹珊,“……”
她的確瑕疵必報。
可是——
女孩兒朝他靠近了幾分,杏眸距離男人的眼睛隻有五公分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瞪著他道:“我怪你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別人有什麼關(guān)係?我怪的是我老公,又關(guān)別人什麼事?我就算想報複你,也不需要別人啊!況且自己的事情說給別人聽是怕他們不嘲笑這女的多蠢嗎?我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懂了嗎?”
他勾起唇角:“你主動湊上來,是在索吻麼?”
江竹珊搖頭:“不是,我是怕你耳朵不好使,又聽出來點什麼別的意思來,所以靠近點跟你說話。”
男人看著她眉眼生動的模樣,一時間起了心思,突然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吻了下去。
他吻得又重又深,江竹珊身體一點點後仰,他就一點點追了上來,屬於女孩兒的柔軟舌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勾住了,耐心地吸允著,跟她津液交纏。
吻了好大一會兒,他才終於放開:“珊珊,原諒我……好麼?”
她抿了抿被男人吻得紅腫的唇,輕輕咬住,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答應(yīng)。
宋時看她沒有立刻拒絕,又道:“我發(fā)誓,以後再也不跟你提孩子的事情,不管是一年還是兩年,隻要你不想,我都不會再逼你,更不會背地裏動手腳。”
“你先鬆開我,讓我想想。”
男人真的鬆開了她。
可大掌又握住了女孩兒的小手,輕輕地把玩著那細(xì)長漂亮的手指,垂著眸子,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宣判。
江竹珊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宋先生,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很好。”
她覺得這個答案跟自己想象中的有點不符合,看著男人又問:“我哪對你好了?”
他聲音低低的,但臉色卻是鮮少的認(rèn)真:“願意跟我結(jié)婚,站在我身邊無條件支持我,這就很好,無人能企及的……好。”
他說的真誠。
可江竹珊覺得這隻是因為她喜歡他而產(chǎn)生的本能,並不可以算是對他好。
女孩兒咬唇,又道:“那……你覺得我脾氣差嗎?”
“還好。”
“還好就是有點差?”
宋時很少會笑,即便笑,也是輕勾唇角不動聲色的笑。
正如現(xiàn)在,他唇角微揚幾分,將她的手舉起放在唇邊吻了下,掀起眼皮看著她:“女人麼,有點脾氣很正常,況且,身為你丈夫,能讓你發(fā)脾氣自然都是我的不好。”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迴去,低著頭盯著被男人吻過的地方,喃喃道:“你每次都說好聽話哄我。”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
女孩兒仰臉,跟他對視:“那你說,我把避孕套扔你臉上的時候,你有沒有在心裏鄙視我恨我,說這個女的竟然敢這麼對我?太放肆了!找機(jī)會我一定要磨磨她的脾氣!”
“我沒那麼想過,你做的很對,是我活該。”
江竹珊,“……”
哎,態(tài)度這麼誠懇。
她撇了撇嘴:“你把我哥做的早餐都吃了,再把你做的另一份也吃了,然後我原諒你。”
“就這麼簡單?”
“不然……我還能怎麼樣呢?”
宋時拉住江竹珊的手腕,將她攬入懷中,薄唇輕吻了吻女孩兒的頭發(fā),香氣溢入鼻尖的時候,男人的聲音一而跟著響了起來:“晚上迴壹號公館住,好麼?”
她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
“怎麼不說話?”宋時追問。
她迴抱住男人,清脆悅耳的嗓音響起:“明天我哥哥訂婚,訂婚宴在晚上,你傍晚的時候來這裏接我過去,然後晚上我跟你迴壹號公館好了。”
他聞言欣喜,抱得女孩兒更緊:“嗯。”
江竹珊鬆開宋時的時候,在男人臉上偷親了下,笑嘻嘻地看著他。
宋時深眸注視著調(diào)皮的女孩兒,心底溢出點點滿足。
與此同時——
江竹珊低下頭,把男人的手掌拉起,輕輕握著,笑靨如花地看著他,臉上有種成熟的認(rèn)真:“他們都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那我們相處,如果你做錯事了,我可以原諒你一次兩次,又因為你是我老公,可能還會有第三次,但是應(yīng)該不會有五次六次七次。因為有些事情做得多了,人是會慢慢寒心的,你明白嗎?”
宋時的手被她握在,那觸感是很舒服的。
而且她拉他的手這個動作,簡單純粹地讓人……心動。
可聽完江竹珊的一番話,他卻猶豫了。
宋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真的就會做出什麼讓她寒心的事情。
因為不確定,所以內(nèi)心深處總想找點什麼以防萬一,或者提前給自己一個心理準(zhǔn)備。
男人滾了滾喉結(jié),目光深深地盯著江竹珊:“如果我讓你寒心了,你……會怎麼做?”
她輕輕拉長音調(diào)“嗯”了會兒,仰臉看著天花板像是在很認(rèn)真的想。
片刻後,她笑著對上男人的視線,一本正經(jīng)地開了口:“能讓我寒心,你絕對是做了天大的錯事,那以我瑕疵必報的性格,說不定就真的聯(lián)合宋二公子對付你了,然後把song從你手裏搶過來,把你弄下執(zhí)行總裁的位置趕出song,再和你離婚。”
離婚?!
聽到這兩個字,宋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男人的眸色暗沉的可怕,心底猝不及防地蔓延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尖銳疼痛感。
在某個無形牽製著他的空間內(nèi),好像蔓延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世紀(jì)危機(jī),他想做點什麼挽救卻隻覺心有餘而力不足,有個笑臉明豔又張揚的女孩兒,似乎距離他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
原本的疼痛感急速加重,讓他幾近窒息。
而且,這個寄人籬下數(shù)十年的男人辛苦經(jīng)營即將得到的東西也被人輕而易舉地?fù)屪吡恕?br />
世界頓時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他唯一深刻的感覺,就是當(dāng)初那個不懂感情的孤單男孩兒長大了,變成了一個徹底孤獨的人。
宋時是相信江竹珊的。
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而且……分不清玩笑和真話。
尤其是有關(guān)感情這樣的話題。
因為她對情感所有的認(rèn)知,都來自於她。
江竹珊看著麵前的男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眉頭皺的厲害,伸手慢慢探上了他的俊臉:“宋……宋先生,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終於讓他迴神。
男人暗眸盯著女孩兒臉,下一秒就把她狠狠地?fù)砣霊阎校幌乱幌碌匚侵念^發(fā),她的臉,她的唇角,慌亂而緊張,深啞的聲音帶著點祈求的意味:“珊珊,別那麼對我。”
“我又不是一定會那麼對你,是有前提條件的啊,你怎麼這麼傻呢?你是我老公,我當(dāng)然是希望一輩子跟你相信相愛啊。”
宋時貼著女孩兒的臉,低啞的嗓音透著性感:“是麼?”
她沒有猶豫就答了:“是啊。”
可——
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萬一。
而宋時,他不想有任何的萬一。
也不允許有任何的萬一。
五歲的時候,曾經(jīng)有個女人告訴他,你以後誰都不要相信,不要指望,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全部都要靠自己去爭去搶。
七歲的時候,那個女人當(dāng)著他的麵從精神病院的樓上跳了下去,當(dāng)場斃命。
而後,他被陌生男人領(lǐng)進(jìn)宋家別墅,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下一點點長大,長成如今這副外界盛傳的陰冷模樣。
雖然事隔經(jīng)年,但他記得很清楚。
在精神病院一躍而下的那個女人是他的親生母親。
她從在精神病院跳下樓的時候,已經(jīng)懷胎六月,肚子裏的胎兒因為醫(yī)學(xué)需要被鑒定出是個妹妹。
如果,他母親還活著,並且生下了肚子裏的孩子。
那麼她,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個和江竹珊差不多大的女孩兒,也會有他這個哥哥的寵愛。
可惜,沒有如果。
所以——
他斷然是不會給江竹珊跟宋寒合作的機(jī)會的,也不可能讓song重新落入宋振海手中。
有些仇恨,不共戴天。
至於離婚,於他來說,更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不擇手段,他也會牢牢地把她攥在手裏。
畢竟……已經(jīng)得到的東西,憑什麼再從指縫中溜走?!
她可以鬧,但別想逃。
宋時垂眸看著靠在自己懷裏的女孩兒:“珊珊,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出車禍麼?”
“不是意外嗎?”
“不是。”
她一下就從他懷裏鑽了出來,看著男人道:“那是什麼迴事?”
“宋寒做的。”
江竹珊臉上的表情很詫異,看著男人問道:“是他害我流產(chǎn)的?!”
“他大概不知道你懷孕,隻是想製造車禍擾亂我而後再從宋家別墅把宋振海弄出去,歸根到底,是因為你跟著我,所以才收了傷害。”
宋寒是不知道她懷孕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可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宋寒害死的,心底有種說不清的難受溢了上來。
江竹珊看著宋時,有些失落地道:“我分得清是非黑白,這不怪你。”
男人薄唇張合:“所以我找人給了他一槍,何清說危在旦夕,但暫時死不了,你不用管他,以後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她聽到宋寒中槍是和宋時有關(guān)的時候,心底原本的那點怒意頓時消散了幾分。
江竹珊知道,這是他的還擊,女孩兒咬牙看著男人:“最好別再讓我碰見他。”
宋時看著她的模樣,什麼都沒說。
告訴她這個,是他計劃第一步,讓她明白宋寒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而且……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至於計劃第二步,要慢慢地來。
他不想騙她,可有些事情不瞞著她,斷然是不行的。
……
早餐後,宋時拉著江竹珊去了客廳,她提醒他:“你該去上班了?”
“嗯,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裏?”
她隨口就答了:“喬賽和紫紫今天就迴來了,我讓他們陪我出去逛街吧,然後下午的時候,去我哥哥公司工作,我哥他要忙訂婚的事情,有些事情我可以幫忙,我就自己處理了。”
男人點頭,突然換了話題:“你們giy投行,最近有投資新項目想的打算麼?”
江竹珊不懂地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如果跟song合作,你願意麼?”
她笑了下:“我願意啊,但是我哥哥願意不願意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先拿個策劃書給他看看,然後我會幫你美言的,反正都是合作賺錢的事情,那為什麼不跟我老公合作呢?”
他看著她的笑臉,薄唇張合:“你不是有g(shù)iy投行的股份,做不了主麼?一定要江承禦點頭?”
“就算我可以,那你也得把策劃書拿給我看看呀?”
宋時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地道:“嗯,準(zhǔn)備好之後給你看。”
她還是笑:“那你去上班吧,拜拜。”
“晚上……”
男人兩個字剛說出口,江竹珊就打斷了他:“下了班早點睡覺,別再來江北竹苑跑了,後天晚上我們就見麵了,距離……產(chǎn)生美。”
他盯著女孩兒:“可以……打電話麼?”
她點頭:“嗯,打電話可以,我一般睡得也不早,臨睡前可以陪你聊天。”
宋時離開之前,圈著女孩兒的腰又摟著她吻了好大會兒,最後薄唇摸索著她的臉蛋,低低地道:“晚上我打給你。”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wù),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熱度網(wǎng)文或rd444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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