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柔早看不下去,司氏死得好,她不死,活著總找姨娘的茬,這會見陸貞貞傷心,她就開心。
“陸貞貞,你別不懂規(guī)矩,難道你要父親因為你母親的事,惹皇上生氣嗎?”
陸貞貞恨恨地盯著他們,卻無比強勢道:“既然是喪事衝撞了你的喜事,相府不能操辦。我做為女兒的,總要拜祭母親吧,就是皇帝來了,也不能不讓我盡孝,現(xiàn)在我要知道,母親葬在哪,我要去看她。”
陸輕柔笑,“不是一早就告訴你了嗎,在靈山,你去就是了,咱們陸家祖墳都在那,你到了就能找到。”
素錦卻是在這時上了魯勁,她骨碌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陸貞貞道:“不,那不是大夫人。我雖然被趕去做粗使下人,可是嬤嬤屍首停在竹林時,我是有去看過的。而夫人下葬那日,被抬走的是嬤嬤的棺槨,至始至終,奴婢找遍了全府,跟本沒有夫人的棺槨。”
這一次,陸震生是真的怒了。
“混賬,這是哪裏,由得你一個賤婢胡言亂語。來呀,將這個胡說八道的賤婢杖斃!”
陸貞貞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她知道父親對母親沒有感情,可也沒想過他是這般的絕情。雖然他這般的絕情間接救了母親一命也說不定。
可他們是結(jié)發(fā)夫妻啊,就算再沒有感情,也不能拿別人的屍首當母親下葬啊!
越想越心寒,原本,她今日的計劃還覺得有點過於狠毒了,現(xiàn)在她隻想整個陸府都就此覆滅吧!
她半晌沒出聲時,陸老太太已經(jīng)來到她身邊,還以為她是被素錦的話刺激的傻了,在一旁勸著。
“貞貞啊,祖母的好乖孫,別聽這賤蹄子胡說八道,你母親入棺那天,祖母還親自為她整了衣冠,別人不信,祖母你還不信嗎?”
陸貞貞一眼就能看穿老太太的謊話,她還沒做聲,就感覺到手指被人輕輕捏了捏。
司徒琰此時正站在她的身邊,二人寬大的衣袍緊緊相連,遮擋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
心亂如麻時,感受到有人的關(guān)心,陸貞貞心下稍暖。她的手指冰冷,司徒琰的一片溫熱,相握到一起,她貪圖那份溫暖,竟舍不得分開。
司徒琰心疼她和自己一樣,都有如此冷漠無情的親人,越發(fā)將她的小手攥得更緊了。
有了司徒琰注入心靈的溫暖,陸貞貞的理智才算慢慢迴歸,她擦掉臉上的眼淚,對陸老太太擠出一抹笑,“祖母說的我信。孫女剛剛失態(tài)了,現(xiàn)在想迴房換一身衣衫再出來見客。”
陸老太太見她一句話就將孫女給安撫住了,放下心來揮了揮手,“你也別太自責了,一切皆是命,我們活著的,總要好好的才是。”
“是,我們活著的都要好好的。”她陸貞貞會好好報複的。
“你能這樣想,祖母就放心了,如此,你母親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你放心,今後你還有祖母疼著,不會讓你虧了的。”
陸貞貞勉強扯出一絲笑,老太太要是真關(guān)心她,會讓她在大理寺牢房自生自滅?一個外人都能進去看她,她的親人卻全將她忘了。
她裝做不知,乖巧應(yīng)是,“貞貞以後隻有祖母了。”
陸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迴去吧,擦把臉,你要請的人也快到了,別讓人笑話。”
司徒琰見陸貞貞情緒恢複平靜了,依舊很擔心,眼神都掛心在她身上。
陸貞貞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笑,二人眉眼間的互動深深刺痛了陸輕柔的心,她就不懂了,臉都毀了的半大丫頭,哪裏就惹得世子這般在意了。
她不甘心,就想給陸貞貞添堵,“祖母,今個世子登門,本來是個好日子,都讓這個賤丫頭給攪合的,差點讓妹妹誤會。這個死丫頭如此不懂事,不如賣了吧!”
陸貞貞人還沒出去呢,陸輕柔就要處置她的婢女,看到身邊嚇得瑟縮的素錦,狠狠地瞪了一眼多事的陸輕柔。
“二姐,素錦的確不太會看人臉色,可她是我的奴婢,該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陸老太太也陰沉了臉,開口時,無情狠戾的完全沒了往日吃齋念佛的慈眉善目。
“三丫頭你心軟,對待這種不懂規(guī)矩的丫頭你也管教不好,你二姐說的是,這人留不得了,周嬤嬤,現(xiàn)在你就將人帶下去吧。”
素錦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不,她不能被帶走,如果就這樣被帶走了,發(fā)賣是小,說不定還會被打個半死。
王嬤嬤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三小姐,三小姐且救我。”
陸貞貞一下子就護到了素錦身前,“祖母,素錦再有錯,她也是一心為我。如果不是素錦告知,我還傻傻的慶祝自己躲過一劫,完全不知母親因為擔心我而出事了。如果今日,我因為過於開心,得意忘形,在外人眼裏,將如何看我這個不孝女的行徑。”
她拿出帕子,在眼角拭淚,“祖母,難道您想要別人說貞貞是個不守孝道的女兒嗎?如今知道了,起碼在穿著上,也能注意一、二,就算不能立即為母親上一注香,總是進了一點拳拳孝心,求您看在貞貞薄麵上,饒了素錦這次吧。”
陸輕柔今日就穿了一身正紅色的春衫,因為她即將入宮,雖然成了宮中小主,可身份上也隻是妾,從此以後,正紅色就與她無緣了。
所以,出嫁前,她幾乎每日都穿著正紅色衣衫,一個是因為今後無緣再穿,另一個是慶祝,慶祝司氏終於死了,慶祝她娘抬了身份,她也成了嫡女。
陸貞貞的這話,像無形中的巴掌,啪啪的在扇她的嘴巴。
她臉色掛不住,尖叫著:“陸貞貞,你什麼意思?為了一個不知分寸的賤婢,你就含沙射影的罵我是不是?”
陸貞貞冷笑,“二姐,素錦不知分寸,你倒是說說她怎麼不知分寸了?”
陸輕柔指著素錦,看向司徒琰,“一個下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是她的本份,當著世子的麵,她胡說八道,就是不知分寸。”
“這麼說,一切都因為世子在這裏,素錦的錯才被放大嘍!”
司徒琰笑,“我不覺得這有什麼,肯於對主子說實情,是忠,很好。”
陸貞貞看向陸相和祖母,“世子都誇素錦很好,反倒是二姐,在世子麵前大唿小叫,明知自己的嫡母意外去了,還穿正紅色,以女兒看,她才是不懂分寸。你這是大不敬,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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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