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竟然死在湖裏了!
這裏湖邊水位很淺,即使滑進去,人也有能力爬上來,不至於淹死。那麼就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有人殺了琥珀,將她丟進了湖中,而這裏有假山做遮掩,是一個下手不容易被看到的絕妙地方。
陸貞貞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還沒來得及求證,遠遠就聽到了腳步聲。
“琥珀那個死丫頭整日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獻媚,今個那小賤人一迴來,她就跑得個沒影了,整日裏想攀高枝,也不撒泡尿好好洗洗她那眼睛,誰才是這府裏她該攀好的高枝。”
這聲音,一聽就是陸輕柔,陸貞貞二話沒說,拉上素錦,利用灌木掩護就鑽進了假山當中。
素錦光顧著害怕了,腳下哆嗦,臉色慘白,躲進假山裏還在害怕。
陸貞貞卻是將外麵的懷況看得個真真切切,二姐帶著一行丫鬟氣勢淩人地衝過,身邊竟然多了一個梅姨娘的丫鬟冰露。
“二小姐,奴婢的確看到三小姐叫住琥珀在這裏說話了,人不在,可能是說完話就走了。”
陸輕柔白走了好多冤枉路,身上都起了汗,結果也沒抓到人,越發(fā)的不耐煩。
她的性子被嬌慣的越發(fā)暴虐,抬手就要打人,冰露害怕,向旁邊一躲,指著湖水尖叫,“啊!”
陸輕柔被她叫的嚇得一個哆嗦,整個人都沒站穩(wěn),腳下一滑摔坐了一個屁蹲,當下就覺得小腹墜痛,被琉璃攙扶起來再想打冰露,發(fā)現(xiàn)這丫鬟雞賊的竟然跑了。
陸輕柔身邊的小丫鬟一個個都嚇傻了,指著那湖麵哭,“是琥珀姐姐,琥珀姐姐沒了。”
陸輕柔也顧不得肚子疼了,叫她身邊的老嬤嬤,“快,給我下水把人撈出來。定是陸貞貞這個賤人報複,琥珀打折了王嬤嬤的腿,她就殺人。這一次,我要她永遠無翻身機會。”
陸貞貞看到這裏,心下一片冰寒。
早知是一府的牛鬼蛇神,原本想動手還顧及著是否傷了無辜,如今看來,這些個無辜,早把她當成無依無靠可以下手任由欺負的小可憐。
梅姨娘,真沒想到,你不聲不響的,給我扣了這麼大一個罪名。原來下午她問素錦的那一句話時,就已經(jīng)在想著算計自己了。
陸貞貞帶著素錦從假山洞另一邊迴了前院,她一進前堂招待客人的廳堂,就被陸相喝斥了一句。
“這麼晚了才過來,叫你祖母好等,越發(fā)的沒有規(guī)矩,還不趕快坐好。”
佑大的廳堂早已經(jīng)擺好了席麵,男人們分賓主落座,每人身前各一張矮幾,身後由屏風分隔開,那裏麵坐著內眷。
可意外的是,說是答謝世子的家宴,主賓上坐著的不止陸震生,還有一個陌生的臉孔,司徒琰也隻是坐在了下首第一個的位置。
她本是想看看今日都有誰到了,再悄無聲息地坐到內眷席上,可就這麼一露麵的機會,就發(fā)現(xiàn)那主位上的陌生男人正對她笑,那笑很熟悉,還有很強烈的違和感。
這人麵白無須,瘦高的身量,坐在那裏比陸震生還高出許多,隻是他塌著背,似是長年養(yǎng)成的姿勢讓他的背直不起來,而他看人時,那笑裏藏著針,讓人很不舒服。
這人是……
陸貞貞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是張讓。
伺候先帝的大太監(jiān),如今掌管內務府,後宮人人巴結的宦官第一人,張讓。
難怪,難怪前世她能順利坐上皇後之位,原來陸震生與這深宮第一人還有交情。一個太監(jiān)坐到了正位上,陸貞貞對陸震生的鄙夷與厭惡越發(fā)深了。
難怪這天下越發(fā)動蕩,內戚與宦官兩黨專權,當朝一品宰相都要巴結一個閹人,朝政還如何清明。
陸貞貞被喝斥,匆匆福身就向內走走。
張讓兩眼放光,隨後露出失望之色,就要起身離開。
“陸相生得好女兒,這般的姿容定能寵冠後宮,隻是那臉上的疤不消,饒是我是內務府主管,這樣的殘缺落在臉上,也是通容不過的啊!”
陸震生忙拉著他坐下,“公公誤會了,那是我的三女兒,今年六月才及笄,入宮的是我二女兒。”
張讓一聽錯了,再次坐穩(wěn),拿起麵前的酒杯,“失禮、失禮。”
陸震生忙迴禮,“哪敢、哪敢。”
司徒琰舉起杯子,嘴角帶著譏諷隨意幹了。
顧沛涎卻是雲(yún)淡風輕地與張琮坐在下首,相互碰觸一下,完全不在乎這種一同吃酒的身份尷尬,自顧自的聊著。
外間發(fā)生了什麼,陸貞貞進去後便不知了。
她走進屏風後,與外麵不同,女眷分兩張桌子落座,隻是桌子不大,一張四人。
陸老太太一桌,柳雲(yún)枝帶著幾位姨娘一桌。
如今三房分開過,這次家宴竟沒有叫二房和三房的老爺迴來,女眷自然也不在。諷刺的是,柳雲(yún)枝蹦躂的那麼歡,還不是沒能和老太太一席。她沒理柳雲(yún)枝這會多生氣,而是拿視線淡淡地掃了一眼梅姨娘。
後者見她看過來,忙錯開了視線,一如平日裏表現(xiàn)的那般,膽小、怕事,毫無存在感。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老鼠屎,竟然也生了嫁禍她害人的心思。
陸貞貞一進來,陸老太太就向她招手,“三丫頭,怎麼來得這般的晚,快坐祖母這裏。”
陸貞貞笑露出八顆牙齒,明豔動人,要不是那一身素淨的月白衣袍和頭上隻簪了一顆珍珠飾品,沒人能看出來她下午因為司氏的事,才和家人鬧過。
“祖母,孫女來晚了,罰孫女一會給祖母剝蟹殼可好?”
老太太努著嘴對著桌上蒸得紅通通的蟹子道:“喲,這東西長得這般嚇人,當真能吃嗎?”
陸貞貞一坐下,就拿起一個蟹子,把後麵的殼掀了,“祖母別怕,這東西看著嚇人,味道可美味了,我給您處理好,您嚐嚐就知道了。”
陸老太太看到陸貞貞就像是看到了搖錢樹一般,前一個月相府裏發(fā)生的糟心事,也隨著陸輕柔的即將入宮,變得似沒發(fā)生過一般。
老太太將這一切的功勞來自她整日吃在念佛,佛祖感動,降福給相府。所以難得要吃一迴葷,也是心情大好。
陸輕柔卻在這個時候來到屏風後麵,三步兩步地走到陸貞貞麵前,劈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筆蒾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