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琮丟下一句話,如平地起驚雷,震得整個陸家人外焦裏糊,也隻有陸貞貞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她的藥丸果然起做用了。.Ъimiξou
陸震生愣怔了好半天,覺得自己是不是年歲大了,所以聽錯了,或者是有什麼病是叫小產的,怎麼他聽不懂?
“張太醫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琮隨身帶著針包,他慢慢收進袖袋裏,很是鄙夷地看了一眼床上之人。
要不是陸震生對他的態度惡劣,他還會留存幾分顏麵,可這人從骨子裏就沒看得起他們這些禦醫,那也讓他好好丟丟臉。
“陸相,下官行醫十載,最擅婦科,令愛已有身孕近二月,正是胎象不穩之時,今日她用了太多寒涼之物,這才導致落胎小產,好在二小姐還年輕,好好將養身子,不會留下大礙!
他詳細的將癥狀說了個清清楚楚,陸震生也聽得明明白白了,他一下子就瘋了一般失了風度去抓張琮的衣襟,“你滿嘴噴糞,胡說八道!”
張琮可不是單純的太醫,他是獄督門安插在皇上身邊的眼線,可不怕宰相的要挾。
手上也不知怎麼用力,陸相就覺得腕部一麻,再抓不住人,被張琮給甩開了挺遠。
張琮不客氣地撫了撫衣角,“相爺,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和我耍你的相爺的威風,我張琮可不怕你。現在你還是想想怎麼向皇上解釋你的欺君之罪吧!”
陸震生腳下一軟,幾乎站立不穩,他這會後悔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幹嗎沒事要舉辦家宴,他沒事幹嗎要拉太監總管張讓來,現在,他迴頭,張讓的身影剛剛走到門口。
陸震生三步並成兩步就衝到門前,將張讓的去路給堵上了,“張大家,您不能就這樣迴去,今日之事還請您通融,千萬不要說出去,陸某在這求您,您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竭盡全力滿足的!
張讓這人最是精明圓滑,他在後宮呆了一輩子,什麼風浪沒見過,能伺候走先帝,還能在新君手下照樣混得風聲水起,那可不是一般人。
本來,賣給陸相一個小小的人情,將這事遮掩下去,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而這件事,能拿捏一個當朝宰相的把柄與一句話來交換,他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可是陸震生光顧著擋張讓的去路了,沒有看到司徒琰帶著顧沛涎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張讓笑得虛偽又狡詐,答應的話當即變了,“相爺,您這是讓雜家欺君嗎?老奴活了一輩子,連個後人都沒有,要那麼多好處做什麼?老奴這一生,隻對皇上忠心,所以陸相,你自己家風不嚴,出了這檔子事,你要怪,要恨,還是怪你自己吧!”
陸震生見這人全然不念舊情,竟然這點小忙也不幫,就想將這人幹脆留在府上,不讓他有機會說出去。
張讓是什麼人,如果不會察言觀色,在皇上身邊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他笑的虛偽,卻不是對著陸震生,而是對著司徒琰二人。
“世子,顧公子,雜家還有要事在身,這就迴宮,告辭!”
陸震生迴頭,看到身後兩個站著兩個身姿玉立的年輕公子,知道今日之事再難瞞住。他能留下張讓一人,可留不下世子和顧公了。他全身血液似凍住了一般,眼睜睜看著張讓走了。
司徒琰此刻心情同樣複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內室照顧陸老夫人的貞貞,陸家一夜之間,怕是要大禍臨門了,可他的求娶旨意還沒有去請。
他捏緊拳頭,不明言狀的怒火由然而生,他本就是個性情暴戾的人,隻是用毅力壓製住了。
顧沛涎感覺到身邊人不對,也隻是歎了一口氣,“貞貞妹妹可真是被她的好姐妹害苦了,早知會如此,說什麼我也不會帶蟹子來!
司徒琰不說話,因為他終於明白,陸貞貞白日裏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她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插手。隻要今日過了,他說什麼,她都聽。
可是,有什麼用呢!
失了陸相嫡女的身份,他們再難比肩相攜,難道她不懂嗎?要報複痛恨的家人,一定要牽連上自己嗎?
他要氣死了,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放任貞貞胡來。
顧沛涎覺得今日這禍事,實在是被一女害了,再待下去也沒有必要,還是迴去和祖父商量一下,怎麼保住無辜的女眷才行。
“世子,在下還有事,就不相陪了,告辭。”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陸家這座大廈要傾覆了,以往對陸震生的敬重,此刻隻會避恐而不及。
陸老太太捶打著心口,強撐著一口氣,哭嚎出聲,“是我們不該貪心,不該貪心啊!早知如此,我該勸著一點相爺!”
陸震生終於失去氣力跌坐在地,柳雲枝也沒想到女兒竟然會有孕,她像是才反映過來,指著陸貞貞就罵。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一出生就被道士指認為災星,果然,有你在,這個家就沒有好,你說,你到底給我的柔兒吃了什麼,才會讓她如此的?”
陸貞貞都被逗笑了,“柳姨娘,你事情說清楚,我是掃把星?是我讓二姐在出嫁前與人茍且的嗎?你明知她是殘敗的身子,還要父親送她入宮,這種欺君之事,你也敢做,本身就是置陸家如葬身之地,F在事情敗露了,你怪我,和我有什麼幹係!”
柳雲枝怕陸震生一個暴怒先殺了她們母女,拚命地推卸責任。
“如果不是你的醬汁有問題,你二姐身子好好的,就算入宮了,也有十幾種方法瞞混過去。有孕也不怕啊,一入宮就懷了龍種,更是她的本事,可是你,都是你,是你才讓我們整個陸家陷入葬身之地的。”
司徒琰實在是被惡心的看不下去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無恥之人,將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陸相也覺得皇室血脈可以這樣混淆?”
陸震生現在根本不想追究過錯在誰,他想的是怎麼可以保下官位,保住相府。
“世子,世子您自幼聰慧,現在陸家有難,您不能不管啊,難道你真的要看著與貞貞不能永結同心嗎?”
陸貞貞真是被陸震生惡心死了,用到她時就拿出來說事,用不到時,就將她丟在一旁自生自滅,憑什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庇陮m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