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打開,陸貞貞一臉沒睡醒的倦怠,慵慵懶懶的樣子。
陸震生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就忍不住躥火,他這個當父親的一夜未睡,女兒看起來卻是一夜好眠。
想到這些禍事也不是她惹出來的,陸震生將心中火氣壓下去,畢竟這會他還有求於這個女兒,換個一副笑麵孔,對她道。
“貞貞啊,為父要去上早朝了,這一去,咱們相府命運會如何,父親也不清楚,你二姐闖下這樣大的禍,怕是要牽連你了。”
陸貞貞看了一眼天色,一臉懵懂,“爹爹每日都要這麼早上朝嗎?原來這樣的辛苦,那女兒恭送爹爹此行順利。”
陸震生恩了一聲,覺得女兒可能還是小,自幼也無人教管,還不太明白昨日相府的禍事是怎麼樣的災禍,他壓下心中焦急道:“為父也不和你廢話,你隻要知道為父這一去,一但被罷免了官職,你的好日子也就沒有了。如此,你是不是該替為父分擔這份壓力一二?”
陸貞貞心中冷的厲害,哪怕知道這人從來沒把父女親情投在她身上,可現(xiàn)在陸震生隻有她這一個女兒,陸震生依舊不在乎她。
他們是父女,可看上去,他們隻是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陌生人。
“爹爹,你想要貞貞為你分擔什麼?”她撫摸一下受過傷的臉頰,“如果二姐沒有傷我的臉,我倒願意代二姐入宮,那樣也許我們陸家的危機就解除了。可我這副鬼樣子,皇上見了就厭惡無比,隻能給相府帶來更大的災難。”
陸相擺手,他現(xiàn)在沒時間扯這些,“這事就不用再提了,是父親不該好高騖遠,想讓你們嫁入皇宮做那後宮主子。是昨夜為父見你拿出一種藥,能讓人起死迴生,親眼看到那藥的厲害。為父想讓你拿幾顆出來,我將它獻上去給皇上,我們家說不定能順利渡過此劫。”
起死迴生的藥,誰不怕死,尤其是皇上,更是想活一萬年的主,有了這藥,他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功臣。
陸貞貞聽了,心中冷笑。
昨日,司徒琰就對她拿出藥丸一事有過警告,有這種逆天的東西被別人知曉,於她半點好處沒有,叫她從今以後再不可拿出來示人。
而她的親生父親卻要她拿出這藥給皇上,將她推到所有人麵前,置在風口浪尖上。
還真是她的好爹爹,她想說沒有,木春河那兩顆就是最後的藥丸了,可她忽然生了一個讓自己都覺得有些恐怖的主意。
她知道陸震生的性子特別狡猾,如同狐有九尾,不然,以他這樣的人品,家勢也不可能讓外祖相看中,將唯一女兒嫁給他。
陸輕柔的事雖然捅破了天,可是給了這人一夜的奔波時間,這一夜,他是想了辦法,給自己留足了後手。
於是她故意為難地道:“爹爹,那藥沒……”
陸震生半點耐心也無了,當下急吼出聲,“你別告訴我沒了。”
陸貞貞搖頭,“不是,還有兩顆,隻是,隻有兩顆了。”
“什麼?隻有兩顆了?這樣逆天的藥,就算是張琮也配不出來吧,你既然隻有幾顆,為什麼還要浪費在木春河那樣的人身上?”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幾乎是在咆哮著問陸貞貞。
陸貞貞被他喝斥的縮了脖子,委屈巴巴道:“女兒沒想那麼多,再好的藥,用得值得才是好藥,閑置著也隻是藥丸,女兒是見爹爹拿他沒辦法,才想著用這藥讓他心動,吐真言的。”
陸震生幾要吐血,誰要聽真言,他寧願一輩子沒聽到那些話,他也不至於氣得一直心口疼,想殺光所有人。
他捂著手口,氣急敗壞地道:“那你用掉一顆,剩下的一顆可以不給,讓他死了不是更好?”
陸貞貞就開始哭,“可女兒都答應了他,既然是交換,就不能食言啊。”
陸震生要被她氣卑躬屈膝了,“成事不足、成事不足,你和他那樣的混蛋講什麼信譽!啊!”
陸貞貞嚇得一縮脖子,結(jié)果哭聲越發(fā)大了,變得一抽一抽的了。
“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教女兒這些啊!”
陸震生看她這個樣子,還怎麼說,一說就哭鼻子,什麼用都沒有。他覺得就是自己命不好,膝下沒有個兒子,出了事隻有一個會哭的丫頭片子,他罵罵咧咧說了一句不幹淨的話,要不是哄陸貞貞拿藥,都想好好罰她一頓了。
“行了,別哭了。兩顆也好,拿來,為父急用。”
陸貞貞裝出一副嚇破膽了的樣子,迴房假裝在床頭小幾上一通翻找,實則從空間裏拿出兩顆早就準備好的,加過藥的山楂丸子裝在一個錦盒裏走出來。
她從來沒有那麼好心,這一次的藥丸,她加了能讓陸震生死得更快一點的東西。
陸震生見到藥丸劈手就要奪,陸貞貞眼疾手快地躲開,陸震生剛要怒,陸貞貞道。
“父親,女兒不管您如何說這藥的出處,但不能說是從女兒這裏拿的,因為女兒真的再拿不出此藥了,女兒已經(jīng)兩個沒見到師父了,被關(guān)進監(jiān)牢前,師父曾寫信給我,說他去南疆尋蠱種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去哪裏,就出事了,從此就斷了音訊。這真真是最後兩顆藥了。”
陸震生聽了又想罵她,有這樣厲害的師父怎麼就斷了聯(lián)係,不該請迴府上好好的貢著嗎?現(xiàn)在和她說這些也沒用,人找不到了,就多派人找是了,至於說這藥的出處,暫時的確不好再說是從女兒這裏得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趕快收拾收拾吧,這一頓你也吃好點。”
這是陸震生這輩子對陸貞貞說過的最關(guān)心的話了,讓她收拾收拾,吃好點,是不是怕今後就沒得吃了?
陸貞貞不怕將發(fā)生的,收拾好自己,也沒有吃東西,而是帶著蠻秀來到了上莞院。
上莞院的丫鬟奴仆都散盡了,她們?nèi)贾懒耍戄p柔要入宮給皇上做貴人了,可她卻在入宮前就壞了身子,還有了野種。結(jié)果高興過了頭,自己吃壞了身子在入宮前小產(chǎn)了。
一下子,隻要長了腦袋的人全都知道,陸相這下子怕是要被女兒牽累,陸家要完了。
樹倒猢猻散,誰也不想被抓,一夜之間,能跑的跑,能散的散,
陸貞貞來的時候,也隻剩下兩個家生子老奴還守在那裏,隻是人在,可心怕也是早荒的沒了主意,眼中全是不安和惶恐。
兩個三十歲左右的婆子看到陸貞貞福了福身子,陸貞貞看到他們眼中的恐懼和絕望,終是不忍心。
“一會叫大家都到秋香院等著,我會將各自的身契放給你們,從此,陸家的榮衰與你們再無關(guān),大家一別兩寬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