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嚐過一次一品天下的茶,就品出了不同,茶水的甘甜,讓人靈魂都為之迴味的茶香,她在皇宮當中都沒有品過。
她要截了陸貞貞的茶源,讓她的生意做不下去。如果可以,她自己開個茶鋪子,也一兩茶葉一兩金的賣。
畫琴卻是轉動著眼珠子,遲疑著要怎麼迴答,因為她並不知確切的茶源來自哪。
於是她試探地問,“如果奴婢說了,縣主想怎麼幫我達成心願呢?”
司徒鳳嬌根本沒把一個奴才放在眼裏,隨意打發(fā)道:“這有何難,如果你想,我就將你買過來,由我母妃出麵,將你送給你心有所屬的那個人不就是了!
畫琴有些失望,她的身份特殊,想跟在門主身邊,哪有這麼簡單。
“恕奴婢多心,奴婢並不信您。”
司徒鳳嬌剛想惱,可她能虜?shù)揭粋人不容易,還是一個心不向著陸貞貞的奴婢,下次想要這運氣怕是難了。
於是她從荷包裏掏出一個紙包,“這可是好東西,天香樓出產(chǎn),我從二哥那偷拿到的,怎麼用,不用我教你了吧?”
畫琴遲疑,接過那紙包打開看一眼,粉色的藥沫,有一種不好聞的香氣,“這什麼?”
碧桃冷嗤一聲,“土包子,這可是好東西,隻需要用指甲蓋那一點點,就可以讓天香樓最難馴服的姑娘變得野性難馴,這下你明白了?”
畫琴臉一紅,沒好意思再問,而是悄聲地將藥包好收了起來,說出自己所知的消息。“縣主所有茶都是本家二夫人娘家提供的。”
“那個外放縣丞,從五品降到了從七品的陸二爺媳婦?”
“縣主倒是將陸家人調查的仔細,就是那個二夫人,她娘家本就是商賈,有自己的茶園。”
司徒鳳嬌信以為真,當下一臉的欣喜。
實在親戚又如何,她可以派人到陳家老家去將他們的茶全劫了,陸貞貞損失了茶源,看她的生意如何做!
陸貞貞才不怕別人動她的茶源,她從陳家接茶,也不過是拉吧二嬸在娘家的關係,照顧親戚罷了。
畫琴與司徒鳳嬌達成了交易,出賣了主子,心中半點愧疚也無,甚至想好了,如果陸貞貞問她去了哪,她也能應對過去。她迴來時,有恃無恐,完全不知,陸貞貞已經(jīng)將她發(fā)賣了。
她人才到小院門口看到門上貼了封條,全家人都搬走了,而她竟不知此事,看到那封條上的字眼,當即臉色慘白。
“萬利牙行!”
陸貞貞竟然將房子賣了了,還是萬利牙行,那門中可知道她昨日背叛了主子?她不知該去哪,找不到姐姐,隻能在街口轉悠,希望大二姐和二姐能來尋她。
這時,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身後。
“畫琴,你想好承受門中的懲戒了嗎?”這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羅剎,讓背對著來人的畫琴當場僵住了身子,周身立起細密的汗毛。
“你……”畫琴不知道她為什麼將獄督門羅剎堂的閻羅招來了,可閻羅現(xiàn),門人終將赴黃泉。
在獄督門接受過煉獄訓練的人,沒有不對閻羅聞風喪膽的,因為她們入門的第一年,都要在羅剎堂受嚴苛的門規(guī),不受管教的,承受的刑罰比十八層地獄還慘,無人能熬過活下去。
她沒心思去想自己做的事情是怎麼被閻羅們知道的,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逃,被抓迴去,再無她生還之日。
可她的那點本事,哪一樣不是從獄督門學來的,她想逃,念頭都沒起呢,後麵將自己完全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人就將她扣住,反抗的機會都沒給,畫琴感覺全身瞬間酸軟。
隨後斷裂的痛傳來,白光一閃,她雙腿的腳筋被人挑斷。
“撲”地一聲,畫琴的身子重重摔倒在地,饒是疼到靈魂都要出竅,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也沒敢喊出來。
因為門規(guī)有令,受刑時敢叫出聲音,接受拔舌之刑。
拔舌時如承受不住疼痛嘶喊,再加受淩遲之刑。
你不是暈嗎,那就多體會一下疼痛,三千刀剮肉的刑罰,全程都是在人清醒時承受。
你暈過去,羅剎堂自有辦法讓你一直醒著。
曾經(jīng)隻要有人受刑,她們這些新人就會被召到刑房去觀看,那些夢魘般的日子離得久了,她把門規(guī)都忽視了,以為自己做自己的,門中之人怎麼清楚她做了什麼。
她自覺做得隱秘異常,明明一切都沒有人知道,可是,隻過去一個時辰,閻羅就尋上來了……
當下,所有的規(guī)則都想了起來,腳筋斷時,她害得喊叫都不敢,被人當街拖拽出長長的兩條血跡塞進了馬車。
畫琴畢竟還小,心中有疑問,壓不住問了出來。
“為什麼抓我?我做錯了什麼?”
車內黑袍人隻露著蒼白的下巴,無聲地在她麵前抖開一張紙。
畫琴吃力地抬起身子去看,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她自認一切都做得小心。
那張紙上有衙門的印鑒,還有她的手印,分明是該握在陸貞貞手上的賣身契。
“她將我發(fā)賣了?”
“門主早就對你們說過,好生伺候新主子!
原來是陸貞貞,“我沒有背叛她,做事盡職盡責,她有不對的地方,我甚至還勸戒她要顧念親情,不要讓人覺得她涼薄。她就因為這個發(fā)賣我?”
“根據(jù)我們的調查,你昨夜整日不在府中,可笑的是,你是從門主死敵,康王府出來的!
什麼解釋都不需要了。
畫琴知道,解釋也無用,羅剎堂的人不會管她為什麼在康王府,陸貞貞將她發(fā)賣,才是她要受刑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我的兩個姐姐呢?”
“放心,獄督門培養(yǎng)人才不容易,她們隻是受你所累被退迴門中,不會受罰!
也就是說,她做了什麼,門中一清二楚,隻有她會受罰了?
她後悔了,後悔沒有聽大姐的話,安分守己做分內事,她以為,在獄督門中,她是琴彈得最好的,長得最嬌的,武功學得也出類拔萃。她這麼優(yōu)秀,隻有她配呆在主子的身邊。
所以,她怎麼甘心給陸貞貞當奴婢,怎麼會情願伺候她。
“我恨她,她有什麼好,憑什麼她能擁有一切,我連想都不能想!”
閻羅是不會迴答她的話,這讓仇恨盈滿心口的人更加怨毒,“我詛咒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整日被男人暴力對待,讓她一輩子也得不到夫君的疼愛!”
閻羅將手上的紙往她臉上一丟,輕飄飄的一張紙死死地蓋到了畫琴的口鼻之處,任她掙紮那紙蓋的嚴實,沒幾息,雙眼一白,撅了過去。
“聒噪!”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