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峻哪知是張琮暗中加害他,隻心急地擼了袖子至胳膊肘處。
“張太醫,您快給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這些個膿包奇癢,開始不大,我以為是吃錯了東西長的,可是睡了兩晚,它們都大了一倍不止,越發癢得鑽心,現在竟然開始疼起來了。”
張琮看了一眼,心中好笑,廢話,肉都開始往爛了發展了,能不疼嗎?
他假裝沉吟,“哎呀,微臣隻擅長外科,您這體內發出的膿瘡怎麼那麼像……”
司徒峻著急,情急下又抓破了一個,一滴膿水爆了出來,他疼的直抽氣。張琮確是嫌棄的閉了氣,因為那膿水有股子臭味。
他知道,司徒峻得的是花柳病,可是他憑什麼給他治,他要是想治,早半個月不是時機更好,現在都爆發出來了,讓他日日受苦,越來越受罪,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個微臣不擅長,當初嬋淑媛娘娘被人下毒,也得了這麼一身的疹子,全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稱治不得了。還是榮華縣主出手,才挽救了嬋嬪娘娘的一命。”
他說得誇張了些,確是虎得司徒峻臉色難看,“微臣怕是治不好,反而耽擱了您的病情,不如您找華榮縣主試試?”
司徒峻惱怒,“我找那個賤人看什麼,張太醫可是全太醫院醫術最高的大夫了,您說你治不了我的病?”
張琮搖頭,“太醫院這些年也是人才凋零,當初院判允大人對這內科最是擅長,他的經驗與見聞也最駁雜,如果他在,定然知道世子得了什麼病。可惜,他被皇上賜死了。”
張琮故意氣人。
果然,司徒峻有些暴躁,“人都死了,你給我介紹他有屁用。現在我隻找你,你替我想想辦法,先讓他不癢啊,我這,我這時時刻刻的難受,我受不了啊!”
司徒琰躺在床上冷眼看著三弟身上起的紅疹,嘴角彎起譏諷的弧度,難得的,這一次他及有耐心地不言不語,因為他知道,張琮的醫術,怎麼會治不了他的病。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沒親手宰了三弟,也是覺得還不是時機罷了,見張琮替自己教訓他,樂得閉目不見。
張琮這邊一推二六五地歎氣,“微臣是能讓世子這痘子不癢,可微臣隻能指標不治本,如此反而會耽擱您的病情,萬一這疹子爆發了,就怕後果不堪設想!”
司徒峻冷了臉,他心咯噔咯噔往下沉,“後果不堪設想是什麼病?不就幾個痘子嗎?我小時候吃雞蛋也會如此的,吃幾副湯藥就好了,管住嘴巴就不會犯,你是不是故意嚇唬我呢?”
他抓起張琮的衣領子往自己身前帶,可他發現,沒拽兩下,他就變得有氣無力的,明明他也是習過武的人,手上的力氣也不小,怎麼對付一個太醫都讓他這樣氣喘籲籲呢。
張琮任憑他拽自己,也不掙脫,隻是嫌棄的將頭往後麵躲,因為他手上的膿疹看起來真的很惡心。
“微臣可不敢恐嚇世子爺,論品階,您大微臣四級呢,給微臣十條命也不敢啊!”
“夠了,別和我說這些,你是故意當著二哥的麵挖苦我的吧,這麼想來,張琮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司徒琰這時睜開了眼睛,輕笑,“三弟和他發什麼火,這個世子你不願坐,我亦不願給,你有不滿,直接到朝堂上去找皇帝說理去,我要靜養,張琮說治不了你,你出去吧。”
司徒峻挫敗感迸生,從前他要聽二哥的,如今他是世子了,為何還要看二哥臉色,聽他命令。
“二哥趕我走,行,但張琮得跟著我去我院子。”
司徒琰想笑,這人真當自己是世子,他的人都可以隨便叫去使用了,不過隨他便,三弟怕是還不知道,張琮對他沒安好心。
司徒琰很大度地說了一句,“隨便。”
他這邊鬆了口,司徒峻還以為是自己的身份起了作用,終於可以在二哥麵前揚眉吐氣,對琮不客氣道,“張太醫,隨本世子走吧!”
張琮垂了頭,拎了藥箱,在司徒峻看不到的角度,彎了嘴角,“微臣過會再來給二爺換藥。”
司徒峻心裏巴不得他的好二哥死,嘴上問的關懷,“二哥的傷也有些時日了,還沒愈合嗎?”
張琮有堤防司徒峻之心,怎麼會對他說實話,“微臣會盡力而為的,隻是腿傷怕是要養上許久才行了。”
他那話中的語氣,說不出的挫敗,聽得司徒峻心下大爽,不再過問這邊的事,催促著張琮快走,他癢的不行了。
張琮第一次到司徒峻的房間,迎麵差點被這一室的奢靡給恍花了眼睛。
一室的琳瑯寶物,滿牆博古架放的全是前朝的瓷器,北牆上掛著名家的山水字畫,描金的家具,海南的紅木,滿室的煙羅紗紅帳,奢靡又輕浮。
他不知道這房間從前就這樣,還是錦王走後才如此的,總之他將來的兒子要是把房間布置成這樣,定要好好揍他一頓,再把那些累贅之物都去了再說。
隻是司徒峻才迴來,芙蓉委委屈屈地從內室走出來,“世子爺,您可算迴來了。”
張琮心中鄙夷之色更重,這還沒成親呢,房中就安置了女人常住,成何體統。就算是通房丫頭,那也隻配在外間安一張小榻,這女人可是從主床上起身的。
司徒峻沒心情哄人,對她揮了手,“你去外麵等著,我和張太醫說點事。”
芙蓉撇了嘴,一臉委屈,扭扭捏捏地出了門。
她一出去,房門就被哐當一聲給關上了,司徒峻脫了中衣讓張琮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先幫本世子止癢,我實在受不了了。”
司徒峻胳膊上露出來的膿包隻是星星點點,他後背上的才可怕,膿包已經連成了片,前心口也長成了規模。
張琮看了直歎氣,“哎呀,世子爺的這個紅疹得重視了,微臣隻能給你開一些泄火和止癢的藥調和,但是,微臣心中也沒把握,實在是沒見過此病,有些束手無策啊。”
司徒峻惱火,太醫的職責就是替他們治病,這人一再推諉,不知是什麼情況。想來這人是二哥的心腹,不用他也罷。
“行了,你先幫我止癢,我再找其它人看。”
止癢還不容易嗎,他提了筆,開了一個藥方。
在草紙上寫了,硫黃、雄黃各二錢.黃柏、蚊蛤、黃連、輕粉、鬆香各一錢.冰片五分、研細粉與油脂調兌,一日兩遍塗抹。
吹了吹草紙,待字跡幹差不多了拿給他,“世子叫人按這上麵寫的方子配了,現在如果您忍不住了,就拿藥酒先擦了,也有效果。”
他說了,收了藥匣子就準備走。
司徒峻一把扣住他的手,“本世子這紅疹,到底是什麼病?”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