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nèi),張琮還在為皇上做艾灸理療祛除體內(nèi)餘毒,溫?zé)岬陌陌橹鴲坼彳浀闹讣庥幸幌聸]一下的揉捏著身子,一陣陣倦意讓他舒服的昏昏欲睡,感覺半個月來的驚厥終於可以好了。
就在似入夢鄉(xiāng),夢到他抱著嬋淑媛才誕下的麟兒歡喜不已時,外麵鬼哭狼嚎的哀求聲一下子就傳進(jìn)他耳朵裏。
“皇上,臣妾叩請皇上處康王世子妃申佳音極刑。”
“媽白勺!”司徒欒成為帝王後,再暴虐也沒有爆過粗口,今日一場美夢就被外麵的賤人生生給攪合了。他條件反射的要崩起身,一下子被張琮給按住了身體。
“皇上,小心燙傷身體,解毒期間,一定要注意心情平合。”
司音音在也一旁勸著,“是啊,皇上,你常不能安眠,久了會傷身的,此刻定要聽太醫(yī)的,萬事將毒清了再做理會吧!”
司徒欒被司音音軟糯溫柔的聲音安撫住了,看了看她凸起的肚子,心下一鬆。
“聽愛妃的,她願意跪,就讓她跪著去,朕懶得搭理她!”
張琮這時,將艾灸再次移近皇上身體的各大穴位,他見皇帝醒了,這才出聲道。
“杜妃的身體因此次小產(chǎn),傷極了原氣,原本好好調(diào)養(yǎng)也無大礙,可她誤食紅花多日,虧了根本,日後也無法再孕育子嗣了。”
皇上重重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實在是,他後宮女人多得是,根本不缺給他生孩子的。
張琮見皇上沒說話,又道:“季太醫(yī)為皇上與之前的淑妃娘娘請平安脈,他沒查出皇上體內(nèi)餘毒未清,還能說是沒往那方麵考慮。可是現(xiàn)在的杜妃食了紅花一事,他怎麼都沒診治出來?”
皇上:“哼,我看他不是醫(yī)術(shù)不行,是被人收買了。喜順,傳朕旨意,即可抓拿季嘉行入慎刑司,給朕嚴(yán)刑拷問,是誰收買了他,買欺君罔上,傷朕龍體。”
喜順匆匆去傳旨了,隻半日,通政司連下兩道聖旨,康王世子府被查抄,世子司徒嶸與世子妃申佳音一同入獄,罪名為謀逆。同時,三千鐵騎禦林軍護(hù)送傳旨太監(jiān)南下徐州,準(zhǔn)備押解康王一府上下所有主子迴京問罪。
同日當(dāng)夜,太醫(yī)院判季嘉行服罪,供認(rèn)申世子妃收買他請平安脈時謊報身體狀況,意圖欺君罔上,季家滿門抄斬。
世子司徒嶸、世子妃申佳音殘害皇家子嗣意同謀反,賜死罪,三日後執(zhí)行。
皇帝曾對痛失長子多自責(zé),此刻就有多恨,早朝時,他當(dāng)著文武百官對申佳音破口大罵,直罵了整整半個時辰猶不解恨,再下聖旨。
“將此毒婦暴屍城門上,不準(zhǔn)收屍,朕要她死後也承受日曬雨淋的酷刑,永世不得入土投胎。她娘家申氏一族全部革職查辦,父兄?jǐn)亓Q,十四歲以下的全部發(fā)配荒蠻之地。”ъimiioμ
朝堂之上,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個個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時誰敢站出來,不是找死嗎。
柳驍鶴暗自替自己捏著一把冷汗,他是康王一黨之人,此時卻是將頭垂得極低來降自己的存在感。
還是杜篙,這個淑妃受害者的父親,國杖國公爺在此時才敢說上一句兩句話,“皇上,處置申世子妃一事上,萬萬不可!”
司徒欒暴虐地盯著他看,“怎麼,你也覺得朕殘暴不仁了?”
杜篙這隻老狐貍,早就將皇帝的性子摸清楚了,當(dāng)即拿起袖子假裝拭淚,“臣也是痛失外孫之人,臣年近不惑,對子嗣更是渴求,娘娘被奸人所害,臣恨不得親手替之報仇。可臣先是皇帝的臣子,再是娘娘的父親,臣要對得起身上這身朝服,更要對得起皇上的信任。臣,不得不諫言,求皇上三思。”
司徒欒一通下旨後,暴躁已緩解一二,見杜篙直挺挺跪在殿中央,努力壓下心中盛怒,坐正了身子,“講。”
杜篙擦了擦額頭的汗,“臣覺得,皇上想處罰罪婦申佳音,不必急於一時,申家在益州做太守多年,益州又是富庶之地,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康王還未歸京前,他手中那十萬大軍隨時都會生變,如與益州申家聯(lián)手造反,後果不堪設(shè)想。”
司徒欒重重一拳砸向桌麵,“他敢!”
杜篙又道:“臣也想速速處置了罪犯,將他們伏誅,可不得不為北商的百姓考慮,皇上,徐州多地因水患生暴動,如康王此時兵變,南方岌岌可危啊!”
杜篙就是這樣奸險,明明是個梟雄,卻愛在眾朝臣麵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人為之信服於他。
他一翻為國為民,慷慨激昂的諫言,一眾大臣紛紛下跪一同求饒。
司徒欒覺得,康王是定要除去而後快了,既然留不得,為了大局,的確不該急於一時,於是他誇讚杜篙道:“好在愛卿敢於直言不諱,說出朕所未想到之處。朕有你這樣的臣子輔佐,是朕之幸,是北商之幸。就依你所言,待所有罪臣皆入京之後,再對其處罰。退朝。”
皇上一走,巴結(jié)杜篙的人一窩風(fēng)地圍上來恭維。
杜篙卻是別有所思地看著皇上匆匆離去的身影愁眉不展。
他是寵臣,可是後宮無寵妃拉攏皇帝,他這個寵臣也做得不如從前得心應(yīng)手,菱嵐的徹底失寵,讓他一夜之間又添了不少白發(fā)。
他對左右同僚拱手離開大殿,出了皇宮,直奔宗人府。
“賤婦,老臣不讓皇帝立即處置了你,可沒想讓你在宗人府安穩(wěn)地活。”他來到關(guān)押申佳音的院房,一腳將院門踹了開來。
申佳音被關(guān)押在此處,還一直無人審問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因著院門被踹開,嚇得直接從凳上跳了起來。
“杜篙,你要做什麼?”
杜篙原本是個保養(yǎng)極好的矮胖子,近半年,子女頻頻讓他操心,原本的一頭墨發(fā)早已花白,圓滾的肚子也憋了下去。
暴瘦下來的杜篙一臉褶皺,看到申佳音哪怕落魄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人服侍,直接對帶來的人道,“將她身邊的下人帶走,將炭火盆架起來!”
申佳音當(dāng)即變了顏色,看著兇神惡煞的下人架起火盆,盆中還有烙鐵和鐵鉗,害怕的不由聲音都變了。
“杜賊,你要做什麼?”
轟轟轟——!!
接連幾團(tuán)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rèn)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jìn)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rèn)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xì)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rèn)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jìn)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hù)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qiáng),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zhǔn)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hù)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