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我原本隻是想逗你玩的,誰知道那馬像瘋了一樣。”張翰鈺解釋到。
“哼!我才不管呢,總之我受傷了。”
太陽漸漸斜向西去,天上一團(tuán)團(tuán)棉絮似的白雲(yún),已漸漸化成了橘色,烈日已不再毒辣。高駿銘選在一天太陽最毒的時候懲罰高子昂,才能堵住張德佑之口。張德佑選在同樣的時間懲罰自己兒子也才能堵住李政航之口。
兩個時辰的罰站終於結(jié)束了。張翰鈺和高子昂各自迴了家。
一迴到家的張翰鈺,母親張崔氏看到受傷的兒子極其心疼:“老爺,兒子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兒子高子昂罰站兩個小時就完事了?”
張翰鈺母親張崔氏,本名崔曼文,母家地位顯赫。其父也是隨李淵南征北戰(zhàn)的股肱之臣,可惜崔曼文其人從小不學(xué)無術(shù),“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家庭教育背景,至於到底有無德行還要另說。
“行了,你就別再生事了,高駿銘在朝中勢力極大,我們得罪不起。再說,他兒子高子昂也受傷不輕。”
“難道你就不心疼兒子嗎?是高子昂先動的手,我們兒子才還手的,不還手,難不成隻是挨打?”張崔氏撫摸了幾下張翰鈺說道。
“咱們兒子又為什麼驚了李婉寧的馬,此事到此為止吧。”
“小孩子哪有不調(diào)皮的,那李婉寧不是無大礙嗎?至於把人打成這樣嗎?哼!這筆賬早晚我要跟他算清楚。”說著,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內(nèi)心盤算著什麼,緊接著朝張翰鈺招招手,“兒子,過來,明天我們一起去婉寧家給她賠罪好不好?”
張翰鈺很喜歡這個小妹妹,當(dāng)然開心不已,馬上拍手說到:“好呀,好呀。”
張德佑把妻子賠罪的話當(dāng)真,便沒有再說任何。
第二天,崔曼文領(lǐng)著張翰鈺來到兵部尚書府。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高子昂和李婉寧在院中追逐打鬧,崔曼文心中竊喜,“高子昂你在,那很好,要的就是你也在。”然後她俯下身子在張翰鈺臉旁耳語了一陣子。
張翰鈺點(diǎn)點(diǎn)頭說:“知道了。”之後,跑向李婉寧和高子昂,加入他們。
門房跑去稟報李政航:“老爺,禦史大夫張大人夫人來訪。”
“快請。”
崔曼文被請到正堂。
“張夫人有閑情來府上,令敝府蓬蓽生輝啊。”李政航知道向來正事都是張德佑張羅,她一介婦人無非是閑來一敘,故如此說。
“翰鈺他剛闖了大禍,奴家特地帶翰鈺來府上賠罪。”
“事情都過去了,賠罪就不必了。還煩勞夫人特意跑一趟。”
“怎麼說都是翰鈺他太調(diào)皮了,否則婉寧小姐也不會受驚。”
“調(diào)皮是孩子的天性,婉寧沒受重傷,夫人不必掛懷。”李政航本就覺得張夫人此行是多此一舉,此時又如此囉嗦,有些不耐煩,“賤內(nèi)這就過來陪夫人敘舊,本官先失陪了。”
此時的三個小孩子在花園裏瘋跑得有些累了,都癱坐在花園石椅上。
“我們今天玩上吊遊戲怎麼樣?”張翰鈺提議道。
高子昂不明白,問到:“什麼上吊遊戲啊?”
張翰鈺解釋著:“就是將白綾懸於梁上,下麵係活扣,到極限時自行解開扣子,看誰堅(jiān)持的時間最長。”
“這太危險了。”高子昂有些許顧慮。
“你是怕玩不過我們吧,或者你根本就不敢玩。”
“誰說我怕了!”張翰鈺的激將法果然奏效,高子昂接著說,“玩就玩,有什麼大不了。”
說完,婉寧瞞著大人找來了三尺白綾,三人到人煙稀少的後花園,找了間空屋子,將白綾懸於梁上,下麵放了一張方凳。為了計(jì)時,還拿來了幾炷香。
誰先來呢?
“先是婉寧,然後是我,最後高子昂,好不好?”張翰鈺自作主張安排了次序。次序本是無所謂的事情,所以很容易便達(dá)成了協(xié)議。
婉寧爬上了方凳,量了量高度,她決定隻把活扣係高一點(diǎn),隻保證離凳子有一段距離便可,她並不想踹開凳子,因?yàn)閷?shí)在太害怕了。當(dāng)?shù)跎喜弊拥哪且豢蹋X袋裏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伸著舌頭、披頭散發(fā)、穿著白衣的惡鬼。她越想越害怕,趕緊拉了一下白綾的一頭,解開了活扣,跳到凳子上。
“婉寧你真是沒用,才這麼一小會兒,這炷香才燃了這麼一點(diǎn)點(diǎn)。看我的!”張翰鈺譏笑道。
婉寧隻看著張翰鈺“哼”了一聲,重新拿過一支香點(diǎn)燃。張翰鈺拉過白綾,動作利索地掛了上去,他想著:我可不像婉寧那小女孩,我是不怕的。想著,果斷地踹開了凳子。
燃燒的香火冒出一縷縷青煙,嫋嫋升起。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張翰鈺終於忍不住了,拽了白綾的一頭,敏捷地跳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接下來輪到高子昂了,他不服輸?shù)靥降首由希瑒傋サ桨拙c。張翰鈺殷勤地也跳上凳子,說著:“子昂,我?guī)湍銈S。”
高子昂瞅了一眼張翰鈺,心中還納悶他為什麼要幫自己係,卻隻見張翰鈺就已經(jīng)幫他開始打結(jié)。他也隻好配合著擺好姿勢,待打完結(jié),張翰鈺跳下凳子。高子昂心中自然不服輸,也是果斷地踹開了凳子。
香煙嫋嫋,過了半柱香,高子昂為戰(zhàn)勝張翰鈺,心中不斷鼓勵自己:“還可以堅(jiān)持一會兒,還可以堅(jiān)持一會兒……”又過了不久,他實(shí)在堅(jiān)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去拽白綾,卻怎麼也拽不動……
李婉寧眼見著燃香過半,又接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耗,卻不見自己的子昂哥哥有半點(diǎn)舉動。
“子昂哥哥,子昂哥哥。”她喊著,卻還是不見子昂哥哥動彈。婉寧害怕了。衝著張翰鈺喊道:“張翰鈺,子昂哥哥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會的,我都沒事他能有什麼事,堅(jiān)持不住他就下來了。”張翰鈺這孩子!人命關(guān)天的事,他還如此嬉戲,還是難不成他忘記了給高子昂打的是死結(jié)!
婉寧跑過去拉拉子昂的手,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雙臂抱著高子昂的腿,邊哭邊喊:“子昂哥哥,你醒醒啊,醒醒!”緊接著焦急地衝著張翰鈺喊:“張翰鈺!快放子昂哥哥下來!快點(diǎn)!”
高子昂在兩人齊心合力之下被放了下來,身體軟軟的,昏迷不醒。兩個孩子害怕極了,隻好把這件事跑去告訴大人。
李政航得知,勃然大怒。高子昂是高駿銘的獨(dú)子,若在自己府上有什麼閃失,高駿銘如何放得過自己?他趕緊請來了太醫(yī)。
崔曼文卻心中暗喜。
太醫(yī)用盡了全力,用盡了各種辦法,總算將高子昂從死亡線上拉了迴來。
“說!是誰的主意?”李政航訓(xùn)斥婉寧和張翰鈺。
“是張翰鈺出的主意。”婉寧答道。她並沒有說是張翰鈺打了死結(jié),並不是她有意維護(hù),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張翰鈺做了手腳。
李政航介於崔曼文在場,沒有訓(xùn)斥張翰鈺,隻是說:“以後不準(zhǔn)再玩這種危險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