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小心地將玉佩收好。
她點燃了蠟燭,四處看了看,自己房裏仿佛自那天走後就沒有人進來過。最顯眼的兩處方樽擺件,它們還是值些錢的,毫發未損地待在原處。再翻翻自己的所有貴重物品也都還在。
“燕姐姐,你說得對,他們果然沒有對府上大肆破壞和掠奪。不知父母親房裏怎樣?我們一起去瞧瞧吧!
婉寧在自己屋裏磨蹭了一陣子,熄了蠟燭,同蕭飛燕又來到李政航夫婦曾經住過的屋子,二人同樣從窗戶進入。
“沒想到守衛還挺鬆懈。”
“因為您隻是一個弱女子,自然無須花那麼大力氣防範了!
婉寧看到父母房裏價值連城的擺件等物品也都完好無損。
見到這番情景,婉寧都不知道是喜是憂。為自己家裏沒有被掠奪而高興嗎?可這哪還是自己的家,眼前的所有物品,也都不是自己的了。
其他的屋子,婉寧都隨意看了看,沒有被損壞,也沒有被搶。
顯然,是有人不舍得損毀這些寶貝,甚至說在保護這些寶貝,不忍心傷了它們。由此,她更加斷定是有人惦記李府的財產,想要將李家的一切都據為己有。
蕭飛燕發現婉寧隻顧看懷念李府上的一切,越看越不想走,越看越留戀,甚至似乎忘記了要迴高府。
她在一旁提醒:“小姐,我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別忘了我們今晚可要住在高府上,晚迴去可不太好!
婉寧終於迴過神來:“燕兒,我們仍舊不能弄出動靜,原路返迴吧,不要被外麵的官兵發現。”
越是入夜,月光就越明亮。迴高府的一路都很順利,隻是婉寧心裏非常不是滋味。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深夜背離自己的府邸,轉投他處。身後的李府也不再是自己的家。
婉寧和蕭飛燕進了高家的院子,剛走到高子昂的屋子外麵,看到了義兒。義兒驚異地打招唿:“婉寧小姐,你們出去了?”
婉寧很淡定:“我們出去逛了逛。子昂哥哥沒問什麼吧?”
“自打少爺從您房裏出來,他一晚上都在書房跟老爺說話呢。從少爺進了老爺書房,小的都沒見到他,他自然什麼都沒法問!
“哦!蓖駥幨媪艘豢跉。
義兒知道婉寧經曆白天的事情,心情必定不好,出去逛逛也是應當。“小姐您迴屋休息一會兒吧,小的估計少爺馬上就迴來了!
“好!
迴到房裏,婉寧才將忙活一晚上辛苦取出來的玉佩拿在手裏仔細地端詳。
“小姐,您這迴舒心了吧?瞧一開始把您急的!
婉寧瞥她一眼:“燕兒,你又消遣我!
“奴婢不敢。知道您現在仍然心中憤懣,也希望您開開心胸。此刻啊,不光是這玉佩,要是這玉佩的主人也在就更好嘍。”
婉寧正思考著要說些什麼,卻突地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早就將屬於我的玉佩連同自己一起贈給了婉寧,她也是玉佩的主人。”
兩人聞聲望去,隻見高子昂推門而入。“燕兒,我陪婉寧說會兒話,你下去休息片刻。”
“是,少爺!笔掞w燕應聲退出了房間。
“婉妹妹!
“哥哥,你迴來啦。”
高子昂將此玉佩贈給婉寧的時候,曾說,自己不能守在婉寧身邊的時候,有這個玉佩在,就像他在一樣。此刻他看著婉寧手裏的玉佩,顯露出無比的自信:“我才離開一會兒,就這麼想我!”
他走到婉寧身邊,在她身後坐了下來,而且方才的聲音很輕快。
“看來叔父並沒有叫你過去挨訓!
今晚父子倆的交談就像平時一樣,高駿銘如同素日裏該交代的交代,該指點的指點。兩人隻字未提李家的事,就算高子昂有再多的困惑,他也沒有冒犯父親,沒有質問父親他到底有沒有掠奪李家的財產。
高子昂感覺到此事似乎並不簡單,聖旨是皇帝下達的,就算父親參與,憑父親一己之力怎麼可能給李伯父定罪?這裏麵可能牽扯廣泛。
他的表情嚴肅了片刻,還好婉寧看不到,迴過神來,雙手摟住婉寧:“婉妹妹還是在高府住著好,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見到你。從此以後,我們朝夕相聚,可好?”
他這個問題太難迴答了。
婉寧小心地將玉佩放在枕頭下麵,像在李府一樣。這讓她又懷念起李府來:“我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你這裏能給我安穩嗎?”
“當然能,隻要你以後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
婉寧未語,半晌才試著靠向他懷裏。可沒想到胳膊肘的位置碰到他腰間的革帶,劇烈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她疼得“啊”了一聲。
高子昂驚訝地問:“婉寧,你怎麼啦?”
婉寧直起身體,撩開袖子一看,胳膊肘的一大塊地方擦破了皮,流出了鮮血。她自己也才發現,原來自己受了傷,一定是在爬牆的時候蹭的。繁重的心事,再加上一晚上的焦急,自己受了傷都感覺不到疼痛。
高子昂見血紅色的一片,嚇了一跳:“婉寧,你!”
“沒事,你別瞎緊張,我都不記得在什麼地方受的傷,可見沒什麼大礙!
“都這樣了,還沒有什麼大礙!”高子昂蹙眉道,“我一會兒功夫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他沒多想,拿來了醫藥箱!澳阍谖菅Y好好地待著,怎麼會受傷的?”
他替婉寧上藥時發現傷口上有少量沙子,明顯是擦傷。他問:“你晚上出去過?”
“嗯,我出去散了散心,這傷是不小心蹭的!
“不小心就弄成這個樣子!”
“真的沒事,我都沒有感覺到疼呢。”
高子昂歎了口氣,他最了解此時的婉寧,必定是心事重重,精神恍惚也有可能,自己受了傷都不知道。也就沒有太多責怪,上了藥,包紮完畢,他仍舊盯著受傷的地方,一臉的不悅。
婉寧看他的樣子,把心思都放在這傷口上了,便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哥哥,我可否瞧瞧我們的新房?”
高子昂抬起頭:“當然可以了!
兩人來到他為婉寧準備的新房。給婉寧的第一感覺,絲毫都不比姐姐住的房間差,甚至有些擺設超過了正室的規格。婉寧明白哥哥的意圖,他在盡力彌補側室帶給自己心理上的缺憾。
但她仍舊心有戚戚:“高家的大少爺,有多少大家閨秀與你相配。如我這般的沒落貴族也隻有給你當妾的份兒!
“你說什麼呢!你不就是大家閨秀嗎?再說,婉妹妹,我在你眼裏就如此膚淺與涼?隻要你肯嫁給我,你永遠都是我妻子,你要相信我!
婉寧見他焦急,隻勉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