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算是得到了準(zhǔn)確的答案，便沒有再追問。她跟高子昂之間的恩怨糾葛，智陽倒是想問問，雖然之前婉寧很反感。


    “在你狀態(tài)不佳的時候，我知道不該過問你和子昂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但是婉寧，我有權(quán)利關(guān)心你。”


    “好，師傅，我告訴您便是了。他一口咬定我跟皇帝有染，還對我做了禽獸之事。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愛上別人了。真想不到，我跟他這麼多年的感情抵不過見了兩麵的沁芳閣豔女。”


    “是嗎？她作為一個男人，確實太過分了些。改天我教訓(xùn)教訓(xùn)他。不過你說他愛上別人，這個我萬萬不相信的。”


    “師傅，怎樣都隨你吧。反正我跟他已經(jīng)絕交了。”


    智陽很理解婉寧的心理，她表現(xiàn)得越絕情，說明她越在乎。他心裏有幾分得意。但他也理解子昂，對皇帝的醋勁兒終於爆發(fā)，隻是爆發(fā)在婉寧身上，難怪感覺婉寧很絕望。苦了他們倆了。


    婉寧心上的傷口確實要一段時間來愈合。


    當(dāng)天婉寧在智陽這裏吃了午飯才走。迴府的路上，起初她沒有坐車，隻想趁這個機會在外麵多散散心。


    她自己也記不起來這種不好的狀態(tài)持續(xù)多久了，心情一直糟糕透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來隱霧山的一路，見到美好的景色，她不禁放緩了腳步。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有一處湖泊，滿眼湖光山色，壓在心底的沉重此時得到了釋放。


    走著走著，她不由地在湖邊坐了下來。望著遠(yuǎn)方，淺綠的水色、如絹的波光，周邊綠樹、花草縈繞，感覺心裏無比舒暢。


    時間一長，婉寧不由地將目光從遠(yuǎn)處收迴來，忽然她感覺身邊有個人影。猛地轉(zhuǎn)頭一看，子昂哥哥正安靜地坐在不遠(yuǎn)處，仿佛同樣坐了許久。


    “你！”婉寧起身想要離開。


    “你不就是出來散心的嗎？何必因為我壞了自己的興致？當(dāng)我不存在便可，何必一定要辜負(fù)了眼前這美好的景色？”


    “哼！”婉寧在離他遠(yuǎn)了一些的地方坐下，“你何苦追到這裏來？”


    “我可以追你到任何一地。”


    婉寧隻瞥他一眼。


    “這裏是我們從未來過的。”


    婉寧脫下鞋子，用腳尖點著湖水，看起來倒挺快樂：“我嚐試著看生命裏還有無其他的可能性。”她覺得這好像不應(yīng)該是最值得關(guān)注的，便問道：“你不問我去哪裏，去幹什麼嗎？”


    “你有你的自由，這有什麼好問的。不過據(jù)我對你的了解，你應(yīng)該是去了先生那裏。”


    “你跟蹤我？”


    “我怎麼會跟蹤你呢？”高子昂迴頭望了望跟隨婉寧的幾個手下，“你李家這幾個人可不是吃素的。我跟蹤，他們會絲毫不發(fā)覺嗎？李伯父的手下可不歸我管。他們隻忠於李伯父，忠於李家，這你是清楚的。”


    “那你就不問問，我找先生做什麼嗎？”


    高子昂望向遠(yuǎn)方，眼神渺遠(yuǎn)：“或許知道吧。”


    “那你？”


    “你什麼？怎麼？你是希望我色誘，要我獻身嗎？那好啊，我非常願意。”說著，起身在婉寧身邊坐下。


    “你離我遠(yuǎn)點！”


    “你我中間仿佛隔著一條銀河說話，難不難受？”


    婉寧這迴隻能向旁邊挪挪屁股。


    兩人許久未說話。


    終於，婉寧看見遠(yuǎn)處的小船有了感受，她幽幽道：“人生就像小船在湖麵上駛過的水紋，慢慢遠(yuǎn)慢慢淡……過去是歡樂也好，痛苦也罷，終會變遠(yuǎn)變淡，直到消失。你已經(jīng)是我的過去，而且是最想忘記的。”


    “是最想忘記，也就是說還沒有忘記。而且，婉妹妹，真的遠(yuǎn)了淡了嗎？可一切在我心裏還是清晰可見，仿佛是昨天的事。”


    她的眼睛看向湖水：“隨你怎麼想。也許你說的對，一切美好的迴憶就像是昨天的事。可終究會變遠(yuǎn)變淡，人不能活在迴憶裏。”


    “婉寧你有這麼絕情嗎？”


    “你變心，我絕情，這不是很好嗎？世人常常感慨白雲(yún)蒼狗，而事實上人心是這世上最易變的。你明明變心，這種時候還跟我提情不情的，真是無恥！”


    “想跟你在一起，我一直都不知道什麼叫羞恥。”


    “你說這話有何意義？”婉寧再次瞥他一眼，迴轉(zhuǎn)頭：“你對我太熟悉了，對男人來說恐怕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而我還那麼天真的，將你作為一生的歸宿。”


    “你心裏這麼想，所以你我在此時此刻相遇，你也不過問是巧合還是我跟來的？”


    “不重要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一切的偶然都是必然。可是哥哥，這對我來說還有意義嗎？”


    “不管你怎麼想，我一直都是你的歸宿。”他剛想將婉寧摟在懷裏，婉寧卻一把推開他說：“你離我遠(yuǎn)一點兒，不許靠近我。你再靠近我，我就跳下去！”


    “你想跳就跳吧，我救你。但是救了這次就盡量不要有下一次了，更不要跟我母親一起掉湖裏。”


    “哼！我現(xiàn)在可沒有心情跟你一起嬉皮笑臉的。”說完，婉寧將臉轉(zhuǎn)向一邊，懶得理他了。


    高子昂退到婉寧身後不遠(yuǎn)處，招唿義兒過來，吩咐道：“義兒，我不想看見湖麵上有任何船隻。做得隱秘一些，不要讓婉寧發(fā)現(xiàn)了。”


    “遵命。”


    當(dāng)義兒來到湖邊一處草木茂盛處，正巧碰見一漁夫從船上下來，他打到的魚並不多。


    義兒上前問：“老伯，您一會兒還要下水打魚是嗎？”


    “那當(dāng)然了。打到這麼幾條，能賣到幾個錢。”


    義兒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老伯，請您收下這錠銀子，等湖邊兩個人走了，您再下水。”


    老伯當(dāng)即產(chǎn)生幾分怒氣：“你們有錢有勢就能左右我的船下水嗎？讓開！”


    “老伯，您別嚷！就當(dāng)幫幫小弟我，一會兒就行。”


    老伯看著義兒懇求的眼神，無奈道：“搞什麼？”


    “談情說愛的人都有病！您就當(dāng)看個熱鬧了。”義兒說。


    聞言，老伯眼前一亮：“小哥，就算你話說得有道理。那好，就答應(yīng)你，不過隻能一會兒哦，家裏等著買米做飯呢！”


    “多謝您。”